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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归来(修)

走在拥挤的人潮中,拖拽着笨重的行李,于释安艰难的向着即将启程的火车走去。

在这么大热的天坐火车,简直是受罪!释安恨恨的想。

只可惜这罪还真是不得不受,因为下旨让自己回家的人是家里的皇太后耶,理由居然是人生中最后一个长假要和家人一起度过。

释安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自己这是快上完学了,又不是已经被囚禁了,她怎么就没有假期了?大不了以后工作之后在家好好陪陪老妈就是了,至于这么八百来加急,外加狮子吼吗?再说自己都已经找到了实习单位,打算暑假实习赚些零花钱丰富丰富自己生活呢,这下得了,全泡汤了,真搞不懂老妈的脑回路。

虽然一肚子的抱怨,但还是不得不得打包好行囊回家面圣。什么?你说阳奉阴违?你活腻了,你见过哪个时代抗旨不尊的人还有命活着?

话说回来,释安人生中最讨厌的一件事情就是坐车,晃晃悠悠的,恨不得将五脏六腑全移一个位置,而且现在又是夏天,衣服穿得又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气味,最重要的是肢体的接触在所难免,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绝对不会去乘坐火车、公交这一类的交通工具。(安酱是宁可走着去目的地的孩子,伤不起啊(⊙o⊙))

沿路的风景枯燥无聊,一闪而逝,仿佛永远都是一种色调,漫无边际,天色也暗沉下来,估计天亮了也就回到家了!

不到一会儿她便打起了瞌睡,歪着脖子睡觉去了,虽然睡着姿势很难受,但也总比让她晕车来得舒服。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上午9点,释安稍舒一口气,还好还好,没睡昏头,估计下一站就是目的地了。唉!这就是一个人回家的坏处,什么都要一个人。同班的同学早就在一放假就回归妈妈的怀抱了,也就她不恋家,经常在外面逗留。总是找各种借口推脱,到处打工。也不是她不想回去,只是习惯了自食其力。

她强忍着腰酸背疼的折磨,舒展双臂,扭转脖子,喝了点水醒醒精神,还好这次晕车不太严重,但随即想到将到的地方,又不住叹了口气。

她终究还是踏上了这里,嗅着空气中独属T市的干燥气息,平息着心中汹涌着的、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感觉很久没回来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即使是过年也只是回老家H市,和家人一起团聚,待不了几天便匆匆离开。回首这里,还真是已经整整两年没有踏足了。

对于这里,释安说不上熟悉,她只是在这里度过了将近七年学习生活,如果要分时间段来讲,那她大概用了将近三年时间去熟悉环境、亲近家人,又用了两年去认识新的朋友、适应陌生的人群,然后剩下的两年则拼尽全力去学习,其间唯一不间断的事情好像就剩追逐那抹记忆中的、总是穿白衬衫的少年……

在这里虽然有爸爸、妈妈、弟弟,是自己生活了几年的家,可是她对这个城市真的没有太多的感情,她把剩下的精力全都给了那个少年。

*

走出站台,人流进进出出,围栏的门口处,上演着一幕幕的相聚离别:情人团聚,激动的拥抱;亲人别离,情不自禁流下的泪水……

这是一个充满人类情感的地方,虽然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但是好像从来没有人来接送过她。不是家人、朋友们不来,而是她从来不告诉他们到来或离去的时间,她是一个讨厌离别的人,只想一个人潇洒的离去,无声的归来,希望给人带来的是惊喜而不是麻烦。

释安边走边用手扇着风,这里天气真是闷热,在Y市呆久了,T市7月份的天气好像有些不适应了,一点风气都没有,现在的太阳还没升很高呢。

去车站买上票坐上最近一辆回家的汽车,没有再倚窗睡去,而是转头看向了车外,因为回去的路会经过呆了三年的高中,这里是她最怀念但同时也是最不愿靠近的地方:早晨睡懒觉起晚床,在路边叼只包子去上课;和校门口小吃店的老板娘搞好关系,敲诈一个荷包蛋;和闺蜜走街串巷,东南西北去shoping;和朋友到处找医院,给猫咪打针;还有大雪纷飞,买几瓶啤酒回家和闺蜜不醉不归;和几个男生去操场角落学抽烟,把自己呛个泪流满面;心情烦躁时围着操场跑圈,累的想不起其他事情;又或者站在四楼窗口,看着篮球场上奔跑的身影……

熟悉的风景,熟悉的道路,连路边卖煎饼果子的大婶,都还是同一个人,不禁有几分怀念高考的日子,读不完的书,做不完的题,记不完的笔记,还有睡不足的早晨。释安想着想着情不自禁笑了,真的过去很久了。

这是、回来了吧?

她将头倚在车窗上问自己。

在梦中无数次梦到的画面,无数次走过的校园,无数次临窗而立的身影……只是,那些年,从头到尾只是自己的独角戏。从来没人参演过这部看似完美、自欺欺人的戏剧,哪怕再天真的说,只要看着就好,像是望着就能等到、就能守候幸福一样。

顺着车窗的移动,透过泛着银光的铁栅栏,看向以前平常上课的教学楼,但在看见孔子雕像前方的人时,视线凝住,再也移不开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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