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情感战胜了理智,我的双腿已不听我的命令,追了出去。深夜,下着大雨,我在那条街上找了好久好久。终于在那个角落找到了瑟瑟发抖的你,无声的走进,为你遮去风雨。你一下子冲进了我的怀抱,我欣喜地明白了,原来从一开始你便接受了我。你向我保证不会伤害洛荟。可是,我明白。你不会如此轻易地放弃,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却放过了他。你说,不能违背当年立下的誓言,你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所以策划了这场车祸。你还说,你要让他们父子团聚,因为你切身感受过没有家,没有爱的悲伤。最后,你告诉我,感受到了我的爱,所以让我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原以为,我就会这样过完余生;原以为,我再也得不到我想要的幸福;原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我又再一次的看见了你,虽然,你不知道我是谁……
上天真的是个小孩,喜欢捉弄,没想到你和凌竟然会参加这次的交流会,我本想偷偷看你一眼就好,凌发现了我,我们来到了隐秘的森林深处,“哥,随我回台北吧,好不好?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幸福,好不好?”凌这样问着我。我的心要我答应,但,我的理智却要我放弃。抬头,竟看见洛荟从远处走来,她的脸上带着和小时候一样的微笑,让我贪婪的想再看一次。我顺从了自己的心,“好。”吃力地转动轮椅,离开。
终于,登上了飞机。我淡漠的心竟隐隐感觉到兴奋而怦怦地跳个不停,因为你也在。在飞机上,凌和我讲了好多他遇见你之后的事,我好羡慕凌,看见他眼睛发亮的样子,就好像看见了以前的我一样。好几个小时,我知道了你和凌的天声一对,你和凌校园舞会还有你,真正的生日。听着凌的诉说,让我不禁想象是我在你的身边。今生无缘和你在一起,那么就让我拥有你的回忆直到结束吧。
回到了这个充满我快乐和痛苦的土地上,我没有多大的情绪。我在子轩家住了下来,这段时间,我不断地努力地强迫那不能动的手动起来,为你也是为我自己,创作了一首曲子,我想有朝一日,你会听到的。
没想到,这一天来的是那么的快。凌来找我,对我说,哥,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想让洛荟幸福,我想一辈子照顾她,我想给她一个承诺,哥,我可以吗?听见凌这么说,我懵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凌推我进了房间。因为,当时我嫉妒凌,嫉妒他可以拥有洛荟。经过一夜的挣扎,我让子轩把凌找了过来,就在凌推门进入我房间的一霎那,“可以。”我听见了自己是这么回答他的。
凌欣喜若狂,一直说着谢谢哥,但他不会知道,我说出这两个字,是费了多大的力气。“子轩。”门开了,子轩从门外进来,我向他使了个眼色,他明白了,走到困惑的凌面前,子轩开口道:“凌,这是冰给洛荟的。但是,希望以你的名义送给她。”终于说出来了,希望你会喜欢,洛荟。凌转过头看着我,里面有着无限的感激。而我,却觉得很讽刺。
“凌,我还有一个要求。”
“哥,你知道我一定会答应的。”
“洛荟穿的婚纱,让我做。”凌愣住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到了洛荟订婚的那天,凌竟然把我接到诸家,让我呆在念司的房间里,只对我说:“哥,你看着吧。我会让你看到洛荟的幸福的。”
订婚宴开始了,看见凌身旁的洛荟,终于感觉到心其实在滴血,把自己心爱的人送到别人怀里,真的好痛苦。洛荟身上穿着我设计的婚纱,满脸的快乐。洛荟,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忘了我,爱上真正的凌。
订婚宴正在进行,房门被打开,来的是竟然是紫颖。而她竟然要把真相都和洛荟说,那一刻,我慌了。也再一次的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动。所幸,最后洛荟没有发现,我也终于松了口气。
临走前,念司说:“夜冰,不要怪我自私。但为了洛荟的幸福,请你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呵呵,其实不用他说我也会走的,我答应了。
可是,就在我准备回巴黎的时候,凌的一通电话又让我停滞了。爸,出车祸了。凌的声音很慌乱,为了稳定他的情绪,我让子轩带我过去代凌照顾爸爸。在去的路上,我不禁感到悲哀,出乎意料的那个强悍到以为他是神祗的父亲,会倒下来。心,好疲惫。当我在房里休息的时候,凌来了,说父亲要见我们。我真的吓一跳,从没有想过那个恨不得让我们消失的父亲会要见我们。
第二天一早,我和凌就来到了。也带给了我另一个震撼,原来,妈妈也是得渐冻症死的;原来,不是我和弟弟害死妈妈的;原来,爸爸分得清从小就没有人能够分清楚的我和凌。爸爸愿意接受我们,这一句话,让我等了好久好久,但,终于在我还活着的时候等到了。
我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的时候,洛荟进来了,她,看见了我。我也一直盯着她看,沙哑着声音说,洛荟,好久不见。看着她迷茫的表情、空洞的眼神、布满泪痕的小脸,不该是这样的,洛荟应该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的!当她夺门而出时,让我感觉她好像永远都不见了一样,身体从轮椅上坠落,而那一刻,我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中流逝。
就这样吧,洛荟。我很开心,最后,你知道了我的存在。虽然自私,但,就让我再自私一次吧。
十岁,对于大多数的孩子来说是多么美好的年岁。他们可以依在父母怀里撒娇,他们是家中的宝贝,他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对我我来说,十岁,是多么暗淡的一年,它承载了我多少的心酸。
那一年,我几乎都是在父母的争吵声中度过的,因为母亲的出轨,让一向温婉的父亲骤然爆发。我不明所以,每次他们吵架的时候,我总是哭着喊着让他们停止。次数多了,时间久了,我也变麻木了,在他们吵架的时候,只是呆呆的坐在一旁想着自己的心事。很难想象才十岁的一个小孩子会有什么心事可以想,但那时候的我却一直在想,为什么爸爸妈妈会变成这样?如果可以,我愿倾尽所有,只希望我们可以回到曾经的平静和谐,但,曾经毕竟只是曾经。
那其乐融融的家始终不会回来。我清晰的记得那天是八月十五,传统的中秋节。在这个合家团圆的日子里,爸爸妈妈爆发了有始以来最严重的争吵,而我一如既往的冷眼旁观。现在回想起来,我一直在悔恨,当时为什么要离开房间,也许父亲看见我以后就会不忍心下手,而我们家也不会支离破碎。
他们无休止的争吵让我顿时心生厌恶。我离开了房间,坐在了门外的阶梯上。屋内到处都是砸东西的声音,过了好久好久,久得我快睡着了。此时,屋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声音。打开门,出现在我面前的是父母倒在血泊中的模样,还有父亲那句用血写出来的:小颖,对不起!我没有哭,出乎意料,我没有想过此时的我会如此的镇静,我跪在父亲的身旁,抚摸着父亲的脸,“爸爸,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你安息吧。”
就这样,为了一句誓言,我处心积虑策划了一个如此完美的复仇计划,可是,褚念司的出现让我打乱了所有的计划。我被他的温柔、他的才气、他身上的味道、他的所有所吸引。等我发现时,已经无法自拔。所以,我想尽快结束一切,可以过自己向往的生活。
没想到的是,无意中,我的一切计划还是让他发现了,当我看见他对我张开双臂的时候,我情不自禁的将我所有的伤痛都倾诉了出来,我从他的眼中读到了怜惜。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感到好温暖好温暖。那是我十几年来一直渴望但从来未得到过的温暖。此刻,念司的肩膀是如此的宽大,我彻底沉沦了,再也无法驾驭自己的情感。
念司说:任何一段感情,无论结局如何,过程必然有快乐。所以,过去这么久的事情何必再花费与精力去衡量谁对谁错,不要把自己锁在狭小的象牙塔中。
没错,他说的一切我都明白,但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所以我还是策划一场车祸,我完成了当年在父亲面前立下的誓言。但我必须得到夜伯伯的原谅才可以安心。所以,在那天,我鼓足勇气,来到了医院。
夜伯伯说:“其实,失去一切并不可怕,怕只怕抵抗不了回忆。”
从医院走出来,我一身轻松。念司的手紧紧牵着我的,我从未感觉过天空是那么蔚蓝,阳光是如此温暖,我的未来是如此美好。
和念司手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脑海中都是我们完美的未来。
“念司,原来换一个角度看世界,世界就会变得异常美丽。我已经看见了我美好的未来,让我们携手并进。”念司笑着看我,并没有说什么。
其实,我所需要的,所追求的知识一份宁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