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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哈佛1926~1932年早期的研究和同事(1)

梅奥如何被哈佛大学聘用的详情不是很清楚。“我第一次与哈佛大学商学院院长唐翰(Donham)会面是1925年在纽约一家宾馆举行的晚宴上”,梅奥说。而流行的观点则认为,哈佛工商管理研究院的院长对“文明了的非理性”、“文明——充满危险的冒险”和“愚蠢透顶”等文章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所以他马上聘用了梅奥。但是我们的调研表明,梅奥之所以被聘用受到诸多因素的制约,包括个人交往和所做的其他工作,而且由于人们对哈佛大学未来的用人政策的争论,使这件事情复杂化了。

梅奥的思想在很早以前就引起了唐翰的注意,而一旦梅奥的工作开展起来,唐翰就成为这一工作强有力的支持者之一。1942年,在唐翰以院长身份退休以后,他对讲授梅奥的思想保持了积极的兴趣。所以,贯穿他在哈佛商学院的事业,梅奥一直得到了唐翰强有力的支持。

哈佛生物学家劳伦斯·亨德森(LawrenceJ.Henderson)也是支持梅奥的有影响力的人士。1925年夏,在亨德森的指导下,亨利·默里(HenryA.MurTay)和查尔斯·默里(CharlesA.Murray)两兄弟在坎布里奇就读。是年秋,亨利·默里返回布林茅尔,弟弟查尔斯来看望哥哥。最近,弟弟对梅奥的工作印象深刻,所以他向哥哥和亨德森提起了这件事。亨德森开始时心存疑虑,然而在他与梅奥会面以后就改变了看法,并向唐翰举荐了梅奥。1925年11月,在波士顿商会上,唐翰听到了梅奥就心理学应用于工业问题发表的讲话。其他发言者还有波士顿精神病医院院长麦菲·坎贝尔和塔夫茨医学院(1TuftsMedicalSch001)神经病学家亚伯拉罕·迈尔森(AbrahamMyer-son)。梅奥最后一个发言,所以他有机会总结前面各位的发言。几天以后,梅奥受邀到哈佛商学院发表关于工业管理的讲话。当时,梅奥正考虑一个在麦吉尔大学(McGillLJniuersity)组建实验心理学部门的提议,但是,在唐翰扼要讲述了他的计划后,梅奥相信,哈佛大学的研究背景更胜一筹。

12月7日,梅奥和唐翰会面,促成了一个决定。梅奥心情愉快,无拘无束,十分健谈。他回忆了自己在澳大利亚的经历,扼要阐述了近期英国对工业工人疲劳的研究的短处和不足。唐翰需要得到梅奥的资格证明和过去学术成就的相关证明,于是,梅奥把澳大利亚总理的署名推荐信交给了唐翰。这封信称,梅奥是昆士兰大学的心理学与生理学教授,他“在所从事学科的具体分支中”享有“崇高的声誉”。勒德拉姆将寄来一份支持性的证明书。

唐翰把这封信连同对梅奥学术经历的反常陈述交给了哈佛大学校长劳伦斯·洛厄尔。这份陈述指出,梅奥在阿德莱德、爱丁堡和伦敦等三所大学就读的四年时间使之拥有医学方面的资格;1910年,他在阿德莱德大学攻读心理学并被授予文科硕士学位;1911年,梅奥担任昆士顿大学(IJniversityofQueenstown,原文如此)心理学讲师,1918年晋升为心理学教授;“根据梅奥医生”于1914~1922年间在医治弹震症病人方面“的工作”、“经剑桥大学威尔逊(J.T.wilson)教授的推荐,他被授予医学心理学教授职位”。洛厄尔“与(医学院)院长埃德萨尔(Edsall)和亨德森博士讨论了梅奥医生的事宜,并(得出)结论,他(是)一个极有价值的人”。

关于唐翰聘用梅奥的提议,洛厄尔并不支持,因为这意味着在一个只提供了三年半资助金额的新领域内进行扩充研究,而且,如果哈佛想要向梅奥提供终身职位的话,那财务负担就太沉重了。唐翰回复认为,梅奥的工作并不属于一个新的学科,工业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对于教学和研究都很重要,波士顿零售商林肯·费林(A.L,incolnFilene)保证将提供足够的资金支持梅奥的工作。梅奥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担任工业研究副教授将不超过五年。唐翰还提到,麦吉尔大学热切盼望在同等条件下聘用梅奥。拉姆尔也希望在年底前把事情定下来,但洛厄尔还是不同意。因为他完全清楚洛拉·斯佩尔曼·洛克菲勒基金会的意图是为梅奥的课题建立一个长久的研究,当费林的资助于五年后终止时,继续开展这项工作将面临没有资金的尴尬境地。在这一点上,唐翰将来面临要同哈佛大学掌管洛克菲勒资助金分配的高级学术人士和官员进行一系列复杂的谈判。

唐翰想要得到20万美元来资助工业中人际关系的研究及相关的医学研究。埃德萨尔院长表示医学院无能为力。由于看重哈佛大学的声望,梅奥同意推迟答复麦吉尔大学的提议,他相信哈佛大学培养的学生比其他人更为美国实业家所认可,并预计与坎布里奇的生理学家和精神病学家的合作将是有价值的。在此期间,唐翰获悉,洛克菲勒基金会一名敏感的官员觉得受到了冷落,因为在事关梅奥未来调动的讨论中,他没有获得完全的知情权。与此同时,梅奥接到了伦敦大学学院的提议。唐翰陷入了困境:一是否需要聘请梅奥;二是哈佛要求选择大学自身的研究方向;三是洛克菲勒基金会的官员期望基金会资助的事情既要有所限制又要得到高度赞扬。

1926年3月底,唐翰与洛厄尔谈话,再次提出聘用梅奥的建议。他指出,聘请梅奥是试验性的,只持续五年时间,期间完全由洛拉·斯佩尔曼·洛克菲勒基金会提供资助。洛厄尔同意了。1926年9月,梅奥接受任命,担任副教授兼哈佛商学院工业研究室主任。埃米莉·奥斯本继续跟随梅奥,担任他的秘书兼研究助理。

梅奥把任命的消息写信告诉了阿德莱德大学的导师威廉·米切尔爵士。米切尔马上亲自出面,安排梅奥获得文科硕士学位。这个学位是为梅奥的一篇论文授予的,论文大概是关于梅奥在大陆米尔斯公司所作的研究。

在哈佛大学的早期岁月,梅奥有四名年轻的助手:哈洛德·拉斯韦尔(HaroldD.Lasswell)、奥斯古德·洛夫金(OsgoodS.Lovekin)、弗里茨·罗特利斯伯格和劳埃德·沃纳(w.LloydWamer)。他们协助梅奥在麻省开展工业问题的研究和临床工作。在1926~1927年度,梅奥与22岁的拉斯韦尔合作,工作内容包括拉斯韦尔的个人问题、访谈技巧及行政工作和精神分析的方方面面。后来拉斯韦尔把行政工作和精神分析作为其事业的核心。

奥斯古德·洛夫金24岁,他于1925年完成斯坦福大学医学学士学位后,决定进入哈佛商学院继续深造。1926年后期,有一次,洛夫金听了梅奥向二年级学生讲授的课程。让课堂的学生着迷的是,梅奥盘腿坐在讲台上,毫不费力地讲课,既没有笔记也没有提前作任何准备。梅奥从古典大师讲到近期学者——让内、弗洛伊德、马林洛夫斯基和皮特一里弗斯,他的讲话如水银泻地,毫无滞涩,让学生茅塞顿开。他旁征博引,从一个学科快速地转移到另一个学科,充满了奇闻轶事和让人耳目一新的故事及才华横溢的例证。课堂上,学生们被梅奥的深刻见解所激励;但一个星期以后,这种超凡魅力消退了,他们看着自己的笔记问道:“这些全都是什么意思?”梅奥就像往常一样,他的目的是把人们的好奇心激发起来,使学生与他一道在工业研究领域中历险。

1927年2月,洛夫金加入梅奥的部门,同埃米莉·奥斯本一道,在新英格兰地区的工厂进行血压测量和面谈工作。他们的研究活动与其说带有特定假说的任务,倒不如说是一项历险,所以资料一收集下来,洛夫金就分析了它,并撰写了报告。为了学习面谈技术,他与梅奥和本市杰出的精神病学家麦菲·坎贝尔一起在波士顿精神病院门诊部坐诊。在离开梅奥之前不久,他对西部电气公司霍桑工厂的研究提供了些许帮助。在霍桑工厂,洛夫金与工厂管理人员面谈,因为对于是否赢得并保持被受访者尊敬,全体研究人员既没有特权也没有这种客观要求。后来,洛夫金对诺福克殖民地监狱(NorfolkPrisonColony)的囚犯进行了访谈。这所监狱在改造罪犯的过程中,采用了进步主义和人道主义的政策。在本部门的最后一年期间,洛夫金协助了劳埃德·沃纳在纽伯里波特(Newburyport)对消费习惯和家庭开支的控制进行了研究。1933年,洛夫金进入商界,后来研究医学,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时成为一所医院的高级管理人员。

弗里茨·朱尔斯·罗特利斯伯格成为梅奥最优秀的学生、临床助手和追随者,在把梅奥的思想应用于美国工业方面,他做出了重要贡献。罗特利斯伯格虽然直到1927年9月以前还没有被任命为梅奥的工业研究助手,但是在1927年5月就开始与梅奥一起治疗推荐给他的I临床患者。罗特利斯伯格曾在麻省理工学院获得理学学士学位,在工业界工作过两年之后,他进入哈佛大学攻读哲学,但是没有完成更高学位所需的要求。他的生活变得“糟糕之极”,感到极度沮丧,连精神病医生也束手无策。退休后加入哈佛哲学系的英国哲学家诺斯·怀特海建议他找梅奥求助。

当他首次与罗特利斯伯格会面时,梅奥“既好奇又有趣”;无疑,他在这个忧郁的年轻哲学学生身上看到了当年自己不成熟时的影子。当他们第二次会面时,梅奥给他提供了一份工作:协助研究,访谈不快乐的年轻学生。1927年4月,罗特利斯伯格详细描述了一名女患者。这名妇女是本地一家制造公司的员工,吸食海洛因上瘾。后来,梅奥考虑把自己治疗的一个病人交给罗特利斯伯格,其原因正如他写信告诉拉姆尔的那样:“罗特利斯伯格……做得很好,显然他已经克服了他自己的固执观念,这证明他是完全能够克服其他人的固执观念的,而所有这一切都是在一两周内做到的。”到1928年1月,梅奥高兴地看到,罗特利斯伯格的临床技能及治疗商学院不幸学生的有效方法正在不断提高。

罗特利斯伯格把自己的事业与梅奥联系在一起。他们之间的感情变得如此深厚,以至于梅奥被视为父亲、奇迹的创造者、治疗大师,是一位既得到钦佩又受到嫉妒的同事,同时还是一个有缺点的值得尊敬的人。梅奥把罗特利斯伯格视为一个富有才智的强迫观念症患者,他帮助这个年轻人通过工作解决了他的个人问题,帮助他解决了他与同辈和同事们之间的争执,使他能够对工业研究做出颇有价值的贡献。然而,在1942年,让梅奥大为震惊的是,罗特利斯伯格拒绝负责梅奥的部分工作,这导致他以前的努力全面受挫,致使梅奥长期做出的复元和自我恢复工作付之东流。

在1930年夏以前,罗特利斯伯格主要负责直接到梅奥所在部门来的精神病患者,大多数病人是哈佛商学院的学生,他们的偏见、误解和苦恼有碍于他们的学业,其他一些患者是学院的行政管理人员,还有一些来自学院外部。与此同时,梅奥亲自为其他医生推荐过来的病人看病,并与罗特利斯伯格讨论他们的病情。1930年8月,罗特利斯伯格到西部电气公司霍桑工厂,探讨如何对员工的访谈资料进行评估。1931年3月,他开始与霍桑工厂经理人员和监管人员进行面谈,而梅奥则计划撰写一本与此类研究的早期工作有关的书。在这一年,没有什么学生需要心理咨询服务,所以罗特利斯伯格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芝加哥,讨论在霍桑工厂开展进一步研究的计划。1931年冬~1932年春,梅奥由于患青光眼没法撰写拟议中的著作,而罗特利斯伯格与西部电气公司的两名职员哈罗德·赖特(HaroldA.Wright)和威廉·迪克森(WilliarnDickson)一起,开始整理研究材料,撰写《管理与工人》(ManagementandtheWorker)一书。

1930年4月,马林诺夫斯基和拉德克利夫一布朗的追随者、年轻的劳埃德·沃纳加入了梅奥的队伍。20世纪20年代后期,在洛拉·斯佩尔曼·洛克菲勒基金会的资助下,沃纳研究过澳大利亚的土著,当基金会给梅奥增加资助金额时,已经来到哈佛人类学系的沃纳受到吸引,与梅奥共事。沃纳决定研究工业文明的问题,对纽伯里波特展开全面的调查。这个地区的领导人和居民热切渴望有人来研究,而且,该城镇既是美国小型城镇的典型代表,又在哈佛大学的通勤距离之内。刚开始的时候,沃纳只得到了人类系学生的帮助,但是到后来,梅奥及其手下人员,连多萝西娅都给予援助,帮助培训研究助手和收集资料。到1931年底,沃纳已升任为梅奥部门的助理教授,把他的人类学研究活动扩展到爱尔兰,并对霍桑工厂的研究做出了贡献。他的资助大多来自提供给梅奥的资金。

1926年4月,洛拉·斯佩尔曼·洛克菲勒基金会对梅奥在哈佛的工作给予资助,每年12000美元,为期五年。接下来的那一年追加了155000美元:其一,35000美元用于向位于哈佛商学院地下室的劳伦斯·亨德森疲劳实验室提供装备;其二,为期四年的每年30000美元用于继续开展心理学及相关领域的工业研究。到1930年4月,梅奥的工作与亨德森等同事的工作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合作,致使早期资助被代之以针对工业伤害的全面研究计划,该计划为期七年,每年资助125000美元。由梅奥、亨德森、戴维·埃德萨尔院长组成的专门委员会独立管理这部分资金,不受学院控制。每年25000美元到35000美元用于流动研究资金,以应付这项总体计划之内出现的任何突发项目,其余资金则在梅奥和亨德森之间平均分配。在梅奥这一部分,估计年度预算为68000美元,而疲劳实验室的预计年度预算大约是54000美元。之所以把资助年限扩大为七年,原因主要在于哈佛各学院之间的合作关系越来越显著,与其他学院开展进一步合作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包括商学院、医学院、公共卫生学院和工程学院。此外,梅奥计划增加他的心理学研究工作的范围,把工业中心生活条件的社会调查纳入进来,例如纽伯里波特;而亨德森则希望研究更多的生理因素,增加用于实验的课题。支持是不拘一格的,所以梅奥和亨德森很快就越过了各自研究的早期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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