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地下甬道里,柔蓝手里拿着一只狼眼手电,苍白的光柱照到了一具女尸上。
裸尸一半被埋入沙土中,上面爬着密密麻麻的苍蝇,浮肿发胀的尸体流着脓血,皮肤裂开的口子向上卷起,露出了皮下油汪汪的淡黄色脂肪,肥嘟嘟的白蛆蠕动着,腐尸的臭味让人作呕……
柔蓝一脸恐惧,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脚下一绊,手电掉在地上滚到了女尸身前。
她大口喘着粗气,屏住呼吸蹑着步子走了过去,生怕惊动了女尸,等她捡起手电时,发现女尸转过了头,黑色的长发蓬乱的披散在脸上,眼珠子圆睁着,挂着两行血泪……
柔蓝尖叫一声,女尸身后跳出了一团黑影,是一只体型巨大藏北猞猁,有一头成年豹子大小,双瞳散发着绿光,两颊下垂的长毛滴着血珠,胸前的白毛被鲜血染红,正呲牙咧嘴的向她发出警告。
吱哇……
猞猁的怪叫在阴森的甬道里回荡着,柔蓝脸色惨白,胸脯剧烈起伏着,还不等她转身逃跑,猞猁已经扑了过来。
嘭!枪声过后,腾空的猞猁摔在了地上,又是几声枪响,猞猁颤了几下不动了,鲜红的血液在地上洇开了……
柔蓝转身,是一个穿旧军装的中年人,“教授,您还活着!”
古德格教授一脸焦急:“快走,叛徒引来了日本人,其他人都牺牲了——”
这时,柔蓝死死盯着古德格,只见其身后一个斗篷人,黄金面具遮住了半张脸,月牙弯弯的红嘴勾起怪笑……
“嘿嘿嘿,左云山,快来开门,你他妈窝在宿舍干嘛呢!”
我正在看一本叫《鬼藏灯》的手抄孤本,门外传来老猫的笑声,吓了我一跳。
“别敲了,门都被你敲碎了!”我藏了书起身去开门,老猫闪了进来,拿出两个毛爷爷像章晃了晃。
“哟,你哪来的这宝贝?”我双眼放光。
老猫往睡铺上一坐:“我用矿石换来的,过两天大检阅,戴在胸前多威风呀!”
“一人一个,快给我!”我作势要抢。
“不行,除非你把《鬼藏灯》交出来!”老猫急忙闪身避开了。
这小子惦记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只好忍痛割爱:“成交,不过我还没看完呢!”
老猫往四下一看,顿时眉开眼笑。
我大呼糟糕,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抄本被他发现了。
老猫晃了晃手抄本:“看到哪儿了?”
“神秘的藏人那章!”
老猫哗啦哗啦翻着,念叨几句,随即呲啦一声,书被扯成了两半,将一部分扔了过来:“给你!”
“你他娘找死啊!”我一阵心疼……
1968年12月,我和老猫积极响应知青上山下乡的号召,去了长白山黑瞎子沟生产队。
黑瞎子沟曙光林场知青点,120名学生组成了一个连队,我任连长,老猫任副连长。
来到此处的知青,任务就是上山干活。
春夏季种地,种上大豆、玉米、倭瓜、土豆、大白菜等;进入10月份,到了大雪封山的时候,则充当采伐队负责砍树。
时间过的飞快,一晃就是两年。
今年采伐期提前,天也是格外的冷,这才九月初大雪就像抖棉花似的,气温一下子降到了零下20多度,能冻掉人的鼻子。
早上,我和老猫正盘腿坐在火炕上架着火盆烤火,老猫说:“这他妈什么鬼天气,要冻死人啊!”
我笑着说你小子就别不知足了,能有火烤已经不错了。
二人正在说话,联络员送来一封信。
我接过信看了一遍,有一个美国血统的知青会分配到我们连,到时候要‘特殊保护’。
老猫说原来是美国人,那可得严密监视,保不准就是美帝派来的间谍!
我说虽然是美国血统,可也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新中国人,其父亲是实业家,母亲曾参与美国最早的核武器研发,为我国的核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到时候可别怠慢了。
老猫说原来还有这茬儿,这么说是自己同志!
第二天雪停了,除了我和老猫,别的知青都上山采伐了,听说要去接人,老猫一个劲的咧嘴装肚子疼。
我刚要出去,这孙子鬼鬼祟祟的拎了猎枪去打猎了,出门时跑的比兔子还快。
天蓝如洗,阳光下雪地一片银白。
我来到路口,见到一个美丽女子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绿军装,金色长发披散着,阳光洒在上面金灿灿的,高耸的雪奶快要撑爆衣服,透着成熟的女性特有的迷人魅力,皮肤雪白,身材高挑。当我正看她时,她转过了头,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像水一样温柔,容貌绝美无比,红唇如娇艳的玫瑰。
难道上面要我接的就是她?
我心如小鹿乱撞,脸上烫的厉害,深吸两口气走了过去:“同志你好,我是左云山!”
金发美女伸出手:“你好,我叫爱丝·史密斯。”
握手的瞬间,香风扑面,手上传来一丝异样,我心跳的更加厉害,这女孩儿与众不同。
爱丝拢了拢长发,金色的阳光在她的发梢跳跃着,脸庞更加娇美动人……
“嘭……啊!”枪响后一声怪叫,后山传来老猫的呼救:“死人啦!”
我大惊:“不好,后山出事了!”
我和爱丝跟着脚印追了过去,只听喊叫声往树林跑去,雪地上出现了巨大的脚印,还有咆哮声,我脸色大变,是黑瞎子!
这地方叫黑瞎子沟,黑瞎子就是大黑熊的意思。
黑瞎子舌头上生着倒刺,上次有知青被黑瞎子啃了一口,半张脸顿时鲜血淋漓……
二人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跑着,撵着脚印赶到后山树林,只见老猫爬在雪中,旁边一团小山似的黑长毛。
难道老猫被咬死了,不对呀,黑瞎子怎么也四仰八叉躺着?
“老猫……”我叫了一声。
老猫缓缓抬起了头,怯生生看了看旁边:“咦……怎么死了?”
老猫起身抖了雪,试探性踢了踢黑瞎子。
我和爱丝走过去一看,黑瞎子的确死了,检查一番后才发现其心脏的地方有血渗出。
我用伞兵刀割开了黑瞎子的伤口,从心脏挑出了七颗带血的子弹。
老猫一脸惊讶:“怎么可能……”
“这子弹不是步枪和手枪的,你在树林没发现人?”
这两年插队当连长经手的枪不少,从猎枪到冲锋枪过了一遍,还没见过这种型号的子弹。而且,能将子弹从同一个极小弹孔打入黑瞎子心脏,这人的枪法,真是到极致了。
老猫说:“当时只顾着逃命,那还顾得了别的,不过就算放枪也应该有枪声啊!”
我抬头往黑瞎子倒下的反方向看去,树后动了一下。
“有人!”
我抄出手枪冲了过去。
大风吹过,树上的雪纷纷落下,一个黑影消失在了朦胧的雪影中……
“追!”我招呼一声,三人往树林深处追去。
诡异的是,雪地里的几乎看不到有人走过的脚印,只有一抹抹的雪痕,最后终止在了悬崖边。
“难道不是人?”老猫往断崖下看了看。
我打了一个寒颤,人,在雪中的脚印怎么可能这么浅,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