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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反间计(六)

就在鸠偃在关前展开疲兵之计与攻心之计时,貔雷满腹心事来到关后,站在城楼上调兵遣将。

轩麟也意味深长地战于貔雷身旁,他神色淡定,并不急于劝说貔雷。

貔雷昨夜睡眠很差,看着眼前无精打采的部下,更是心头火起:“都给老子利索一点,老天爷怎么不冻死你们这群乌龟王八蛋!”

那些士兵稀稀拉拉列好队,似乎等着什么大事发生一样,谁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开城门,上山打柴!”貔雷催促城门守卫,回过头看见轩麟欲言又止,就疑惑地盯着他看,并挥手止住了队伍。

轩麟朗声笑道:“貔将军,怎么不走了?”眼睛却看向了关后山岭中去了。

貔雷顺着轩麟眼光看去,只见山岭中云遮雾罩,一处高岩上若隐若现地飘着一面红色大旗。

“那是什么?”貔雷声音尖锐起来。

身边的一个将领也失声喊道:“快看那边,又是一面旗子!”

话音刚落,另外几人也纷纷喊叫着。貔雷手搭在眼睛上,只见山岭中旌旗招展,虽然云雾缭绕,但影影绰绰,竟像是漫山遍野处处都是大红旗子。

“快关城门,抄家伙!”貔雷不敢大意,知道其中必有缘故,又皱着眉头看向轩麟。

轩麟嘴角含笑,走到城墙边,手扶着墙垛,打了一声悠扬嘹亮的口哨。

林子中也传来一声同样的哨音,紧接着就能听见人马喧腾之声,声响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有一彪人马从林中飞跃而出。

貔雷脸色很难看,他看见领头之人胡须凌乱,左眼空洞无物,眼珠已被人剜去。

貔雷自然认识此人,待那些人马来到城下,他咬着牙说道:“破虏,怎么会是你?”

破虏哈哈一笑:“屁大将军,我破虏很是想念你啊,尤其想念你那一只独臂!”

“哼,你有种进城来啊?少说风凉话,本大爷不曾怕过你,独眼龙!”貔雷声色严厉。

“不急,只要冻上你几天,把你的舌头冻僵了,我看你还能开口骂人不?”

貔雷这才看清楚,破虏军中并没有带着攻城器械,他只不过是来耀武耀威,存心气自己。貔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看来去关后打柴已经不可能了。

破虏不需要攻城,他只需要在城外严防死守,就能彻底断了貔雷希望,断了临武关柴火来源。

原来鸠偃早有安排,他令破虏与轩麟父亲带着两千多人,在临武关后埋伏多日了。破虏为了壮大声势,特意在山岭中遍插旗子,这才唬住了貔雷。

貔雷这一次是无计可施了,背脊上已经渗出冷汗。他惴惴不安,看着破虏气定神闲,再看山岭中旌旗飞舞,也不知道破虏有多少兵力,哪里还敢出城厮杀?

“弓箭手,给我射箭!把这贼人另一只眼睛也射瞎了!”

貔雷吼了几声,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转过头看向部下们,仿佛遭到雷击一般,彻底绝望了。

那些手下一个个有气无力,竟远远地站开,完全是漠不关心冷眼旁观的架势。

就在这时,鸠弘派来的将领来至身前,他尚未看到城下的敌军,不合时宜地笑着说:“貔将军还未出城,真是太好了,大帅让我来找您。末将倒是能省些脚力,不用追到关外去。”

貔雷心里不好受,没好气地说:“什么事?”

“大帅让我来问一问将军,国师书信可来了?信上又是什么说法?”

“呸!想要国师书信,你自己去拿啊!”貔雷暴跳如雷,手指着城外道,“你自己看吧,不要说书信了,就连国师放的屁也飞不进城里来!”

那将领走到城墙边探头看去,又急忙缩了回来,惶恐地说:“这是怎么回事?敌军怎么绕到关后来了?不行,我得赶快禀报大帅去!”

那将领还未迈步,轩麟长剑已经横在了他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貔将军,你这是何意?”那将领误以为轩麟是貔雷手下,故而瞪着貔雷问道。

貔雷无从解释,他总不能直言轩麟乃是敌军奸细吧?因而支支吾吾没有开口。

轩麟也不搭理那将领,而是看着貔雷说:“貔将军,事已至此,你还要犹豫吗?”说完,故意高声道,“世子对你可算是仁至义尽了!”

破虏在城下听到轩麟说话,领会在心,对着城楼上喊道:“貔大将军,世子早就说过,他只找鸠弘老匹夫算账,绝不会为难你!”

那将领听见这些话,脸色大变,看向貔雷怒骂道:“你竟要做无耻叛徒吗?貔雷,你有何面目去见国师?”

这句话倒是说在了貔雷心坎上,他一生荣华富贵全然倚仗国师瞿父,而他深知,国师与鸠偃彻底是水火不容,有不共戴天之仇!

貔雷不可能轻易背叛夏州国,更不允许自己走到国师对立面,可目下鸠偃兵临城下,临武关迟早会兵败城破,到时候自己靠什么保全性命?

貔雷犹豫了,只觉得人生从未如此煎熬过。一边是荣华富贵,一边是性命之虞,这都是他貔雷不肯轻易舍弃的东西!

“貔将军,你大可再深思熟虑一些。我们再等等吧,我相信不用多长时间,鸠弘又会派人前来催你了!”

轩麟显得信心十足,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收回长剑,飞身而起,一掌打晕了那个将领,冷笑着退到了一旁。

果不其然,还未过去半个时辰,鸠弘派出的第二个将领已经来到貔雷面前,身后还跟着十多个鸠弘贴身护卫。

貔雷冷眼看着这些人一步一步走上来,心中已经冷了一半,他以为鸠弘见自己迟迟不去,肯定是派人来捉拿自己了。

这人才上了城楼,就用近似命令的口吻道:“貔将军,大帅有请!请将军立即随我走吧!”

貔雷心头一紧,却听得轩麟冷笑了一声,更是心乱如麻,没有了分寸:“大帅唤我何事?”

也活该这后来之人倒霉,他在关前参与防守累了一早上,又不会察言观色,语气就有些生硬:“大帅自有他的用意,将军只管领命就是!形势危急,没时间解释。”

“好啊,不要逼人太甚!”貔雷终于爆发了,怒气冲天地道,“我本一片忠心,却遭到这般猜测。鸠弘老贼,你我平日里虽有嫌隙,可你为什么偏要苦苦相逼?”

这将领厉声喝道:“貔雷,大帅何时逼你了?你想要抗命不成?我来问你,为何你写给国师的信件,会到了鸠偃手中?”

这人真是一根筋,完全不计后果,此话一出,就如同往油锅里扔了一把火。

貔雷真的是被逼进了墙角,他知道信件肯定是被鸠偃截获的,可是自己怎么辩驳呢?鸠弘派人来这样质问自己,就说明他已经怀疑在心了!

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貔雷觉得胸口窝着一团无名火,当时就跳了起来,从腰中拔出宝剑,喊道:“老子反了!”

没想到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貔雷手下就跑出几个人,将他们尽数杀了。

貔雷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景象,血水流到脚下,沾湿了靴子。他这事才回味过来,原来自己手下都有了反叛之心,怪不得他们不愿向城下放箭呢!貔雷不觉一阵后怕。

轩麟不等貔雷回过神,趁热打铁道:“好,众位义士,世子一定会对你们大加奖赏!开城门,迎接破虏将军进城!”

早有人打开了城门,破虏军队便浩浩荡荡开进了城。

事有开头,便覆水难收,貔雷与他的手下只得表现得更加狂热,人人急需表明自己投诚之心,都争着当急先锋,竟比破虏军队还要急不可耐地朝关前冲杀过去。

等到众人涌至关前城门时,貔雷带着人冲上城楼,破虏则忙着剿杀守卫,命人打开了城门。这边城门刚打开,鸠偃大军也立时出动,潮水一般涌进了临武关内。

破虏带着人马在城里纵横驰骋,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了局面。临武关就这样被攻破了。

鸠弘本在安抚手下情绪,给他们加油打气,忽听得城门前吵吵嚷嚷,回头时已看到貔雷红着眼睛朝自己杀了过来。

鸠弘手下抵挡一阵,再也没了斗志,都抛下武器跪在了地上。鸠弘一边问道:“貔将军,你要做什么?”一边不断朝后退去。

“做什么?老匹夫,大爷我反了!这下你称心如意了吧?”貔雷竟是恨得咬牙切齿。

局势转变实在太快,鸠弘本想多杀几人赚足老本,却哪里挡得住众人七手八脚的进攻,身上中了几剑,又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

貔雷上前去,举剑就要刺杀,却听到身后一人喊道:“住手!”

原来鸠偃也登上了城楼,他一挥手,身后几个抗巫兵飞身过来,打落了貔雷武器,又将鸠弘结结实实捆绑了起来。

鸠弘长发散落下来,身上尽是鲜血,显得狼狈不堪,声音也很苍凉凄楚:“罢了!老夫知道,终会有此一败,我心服口服。要杀要剐,世子动手吧!”

鸠偃看着鸠弘,心里有些疼痛,缓缓道:“鸠老将军,我有一事不明。公父在世时,并未亏待于你,你为何要跟随鸠鸢反叛呢?”

“前事不提了吧,这一切已是过眼云烟。政治斗争从来没有对错,但我对夏州国历来是忠心耿耿,世子,你能明白吗?”

从出兵西部围剿鸠偃以来,鸠弘还没与鸠偃深入交谈过。如今两人都有些感慨,他们本来不应该成为敌人的,只可惜天意难测,现在一人成了俘虏,一人仍旧前途难测。

难道这是上苍有意考验夏州国国运吗?谁也不清楚,他们只知道,夏州国已经是处于水深火热的境地了。

鸠偃也明白,自己与鸠弘没有私仇,他只不过站在了他认为对的一方,并尽最大努力精忠报国而已。政治斗争,难有是非曲直可言,只有成王败寇之说!

“老将军,你走吧!”鸠偃示意手下给鸠弘松绑,眼神里有些黯然神伤。俘虏了鸠弘,鸠偃却高兴不起来,心里无比沉痛。

倘若没有鸠鸢政变,鸠弘应该是国之长城,是国之柱石!现在长城已倒,柱石已毁,于公于私,这都让人无法接受。一场满足个人野心的政变,毁了夏州国,也毁了无数人。

鸠偃此时颇有些英雄惜英雄的心境,更多的则是对夏州国前景充满了担忧。

鸠弘自然明白鸠偃心情,顿生悲凉之意,第一次觉得自己愧对先国主,愧对眼前胆略过人的世子,更加充满了负罪感。这种负罪感,主要来自于夏州国如今动荡不安的局势,鸠鸢的确不适合当国主,可自己当初还指望他带领夏州国称霸天下!

到头来不过是南柯一梦,梦醒时分,鸠弘不免老泪纵横:“世子,我无颜苟活于世了。你如果真为了我好,那就杀了我吧!”

鸠偃久久地看着鸠弘,再也忍不住,转过头去,下令道:“破虏,厚葬鸠老将军!”

说完,就要走下楼去。貔雷急忙走上前来,恬不知耻地道:“世子,可以放我走了吧?”

鸠偃郁结在心的满腔愤恨忽然喷发出来,小人就是小人,他们祸国殃民丧尽天良,还有脸苟延残喘,而且毫无悔过之心!

貔雷与鸠弘比起来,仿佛一条狗与一头雄狮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

鸠偃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厌恶,狂吼道:“来人哪,把这无耻之徒拖去喂老虎!”

貔雷哀嚎起来,声音在临武关前回荡着。

破虏与轩麟满意地笑了起来,那些跪在地上的敌军都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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