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急于回答他的问题,把眼光落到外面,仍什么话都不说。他也跟着她的方向看去。哦了两声,想说什么,又似乎有着顾忌。
她也明白,有些话是不能当着儿子说的,但儿子刚见到他,也不是立即能打发去玩的,收回眼神又假装看杂志,故作漫不经心的说:“儿子知道我今天见你,非缠着要来,说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他惊呼:“十万个为什么?”
“老爸,你好聪明。你是不是和斐儿一样,鱼汤喝得多?”
“啊?鱼汤?哦,是啊,我也喝了很多鱼汤。”
你要真是喝了很多鱼汤,我就得为鱼申冤了。岳悦借看书,用笑掩饰心中对他的轻讽。“儿子,这不上幼儿园,就为问这问题?”
“这个不算问题。我在想,我是不是什么都可以问。”
“当然了,不过,他会不会回答,我可不知道。”
岳斐立即撒娇的搂住他的脖子,使劲亲着他的脸,“老爸,斐儿好喜欢你,你会回答斐儿的问题的。”
“你都替他做主了,他能不回答吗?”
两母子一唱一和的,李泽扬想说不回答还真难开口。
岳悦仍是一副悠闲看书的神态,其实很紧张,耳朵一秒都没有离开他俩人的说话,眼睛也不时瞟向他的脸,她是借儿子跟他的对话,对他进行再观察。毕竟,他是会和儿子相处很多时间的人,对儿子的成长有一定的影响,如果这人不行,趁早踢走,最多不过让儿子伤心一时。
唉,都怪自己,就只是一场面试让他接触儿子实在是太仓促了,都没有把所有可能发生的问题事先想周全,只好现在进行亡羊补牢了。
岳斐的问题虽然很稚嫩,但这类不按成年人常规思维问出来的问题,更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实反应,借此看到伪装后面的真相。
岳悦再一次确定李泽扬的智商分两极,高的一极是建立在读死书上面的,低的一极,能应付过她儿子就不错了。万幸的是,他的心性至此还像一张白纸。那就赶快趁这张白纸没被谁污染时先涂画涂画,万一,落到坏人手里,给弄成一张黑纸,那可就是残害纯良了。
岳悦越想越得意,不禁问自己:我岳悦什么时候双脚踩进了狗屎堆,走起这么好的****运,坐家里都能从地球另一边捡个至尊宝。
一定不能浪费啊!
“老妈,你又在邪恶的笑。”
你被人看穿,她的脸微微红了,娇斥着岳斐:“去,臭儿子,你妈我笑得不知多善良。李泽扬,你告诉他,我笑得邪恶吗?”
“你笑得很好看啊!”
“儿子,听到没?做人要说实话。”
打发儿子去旁边玩秋千,伸出指头指了指他停车的方向。
从小茶桌上方探近身子,压低了声音说:“我就是怕你误会,才把车停远的。看来,我还是学不会掩饰。”
“想掩饰什么?
“我昨天就说了那车是借的,你不相信,我今天又开来了,你肯定更不相信我的话了。”看她神情,就是不相信呀!继续解释:“他带他女朋友出去旅游了,十天半个月才回来,走时,把车借我了。我想,反正他也不用,就别浪费了。”
这道理,说得通。微微点了点头,又打量他的衣着,今天这身倒是与第一次的面试差不多,用普通干净整洁来形容最贴切,没有昨天的贵气,与所开的车的气质不配,看来,有较高的可信度。
岳悦也没再深究,毕竟这只是个突然冒出来的问题,又有了合理的解释,还是想了整晚的事情重要。
坦然的将手向他面前一摊,直接了当的向他要履历。
他问都不问,立即恭恭敬敬的把一个文件袋放到她面前,超出她预期的厚度。他的履历不会是从幼儿园时开始,把每一年上的课、上课的老师、认识的同学都写进去了吧?
看她惊讶的样子,他拿过来打开取出,再递给她,这下,岳悦更加吃惊了。
他竟然把他之前给她看过的本本原件全都放在了里面。
她本是打算先拿过复印件,过两天再以对方单位要看原件为理由再将原件要过来,预计花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将他所有本本都收到手里。没想到,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给,主动就全部交出来了。
她只觉说话的声音受到心脏狂跳的影响显得有些颤抖,想平静下来再开口,但那哪是能忍得住的,她想立即知道,是不是真的天上如此垂爱她?“你把你飞黄腾达的资本全都给我?”
他肯定的点头,岳悦总以为是幻觉,“你要很认真的告诉我,你不怕我把你这些本本什么的拿去卖掉?”
“你不会。”
“我会。”
“又不是别人的名字,买去也没用啊!”
没用?岳悦瞪大了眼看着他,她不相信,读了几十年书,从没有一个老师告诉过他,这些本本就算自己不用,拿去相应的单位当摆设,每个月也有不少进帐。
“你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不好找?没关系,我不急,你慢慢打听。”
是真不懂,还是装的?岳悦干脆下个狠心提出她原打算在最后才提的要求:“把你的资质章也一块儿给我。”
听完,没有表示任何异意。起身,也没向她要回那袋宝贝,转身的动作肯定是回去取章。
岳悦百分之百相信了这位大学子绝对是个天才白痴。
意料外的轻易,让岳悦的心脏超负荷承受了刺激,头出现了晕眩,动作也有点儿失控,不知为什么要起身,不知为什么起身就把茶杯给撞倒。
茶杯在玻璃桌面发出的声响让李泽扬回过头,几步就跨过来扶住她的胳膊,同时大喊着岳斐,又摇晃着问她怎么了。
岳斐小大人般的指挥着他将他妈放到椅子里,然后自个儿爬到她身上翻翻她的眼、拍拍她的脸。
“臭小子,你想打死你老妈啊!”
小家伙立即滑了下来,拉住李泽扬的手后退几步,指着她,问他:“我老妈每次被我气到了都是这样,装晕。老爸,你是不是气老妈了?”
他很肯定的摇头表示他没有气她。
岳斐也跟着摇头了,不过,他的摇头表示不相信,拉低了他低声说:“老妈可恨你了,我就是数数数到8,她都会瞪我。她说你死了,没想到你又活了,还晃到她眼前来了。当然生气了。”
“是她让我来的啊!”
“什么我让你来的?”儿子的话是压低了声音的,她听不到,这个大人却连小孩都不如,两句话都足以让她听得清清楚楚。也幸好如此,才来得及提醒他不要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
“老妈,你好凶!你是、你是……无情鸟!”
看到岳悦再次瞪大了眼,李泽扬已知岳斐的比喻肯定不是好话,但他又不知是什么意思,很认真的问:“无情鸟是什么鸟?”
“无情鸟就是这个帮你说话的小家伙。”岳悦没好气的解释,然后提醒他,该去取他要去取的东西了。
他还是没明白,嘟嘟哝哝的念叨着,却也听话的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