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真正的感觉到万人闻风丧胆的万幽谷谷主凤瑾室友多么的恐怖。
我立即朝后方退去,理他远远地。
“其实,若不是你的脸毁了,我还没想做换脸这种难以想象的事情呢,做完了,却没想到,其实也不过如此嘛,也算是练练手吧。”他无所谓的笑笑,毫不在意。
“你……”我实在不敢想象,现在这张贴在我脸上的脸,它原来主人现在会怎样?
一个倾国倾城的家人,就如此的的消逝。
“若是想要报答我,就为我做一件事吧。”他话语突然转变,提到另一个内容。
“什么事?”我迟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略有些温柔的笑,让我不得不迟疑起来。
我心里已经对他感到恐惧,不敢再轻易的相信他。
“没什么,只是一个小小的帮助而已,就当是帮助你恢复倾国容貌的代价吧。”他笑的越发的妖媚。
次日初阳。
赤色的药水,静静的再浴桶中,毫无波纹起伏。
连白蒙蒙的雾气也消失了。
淡黄的床帏,纯白的床单上,大片赤色的污渍,清新的药的芳香,一次又一次的传到我的鼻子中。
我几乎快麻木掉了。
知道再一次传来的痛感,我身体情不自禁的发抖。
已经四个时辰了,强烈的痛感让我不断的在清醒中昏迷,昏迷后清醒。
已经四个时辰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做其他的事情了,没办法思考。
回忆都感到头痛欲裂。
自从昨天凤瑾要求我帮他办事开始,我的噩梦便开始了。
凤瑾这段时间的虚弱,不过是蛊毒的反噬,每次他调用蛊术,事后便会发作一次,而这中蛊毒根本没有治疗的办法,唯一只能将体内的蛊毒,带着蛊虫一同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这治疗手段极为苛刻,接受者身体条件的要求非常的多。凤瑾找了这么多年,终于将我从茫茫人海中揪出来。
我能感觉到身体里似乎有着一条小虫,倒出乱窜,它到了哪里,那里便是阵阵的痛感。
我看了看搭在眼睛旁边的手指,指甲盖已经发黑了。
我已经中毒很深了。
我现在不再是个能用血治病的药人了,我现在已经是个到处散发毒气的毒人了,只要我想,沾了我一点点的血,就能杀人无数。
一字之差而已,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我了。
我确实已经回不去了。
而这世界之大,哪里有能是我的家呢?
蛊毒的毒性本来没有这么强烈,但我早在先前,身体里便万幽谷的日夜醉,两者相接触,便是凤瑾也没有料到的症状缠身。
不过,没了折磨的他,又怎么会发现我的反常呢?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撒在屋内,窗前的桌子上。
我微微的发愣,在下一次疼痛来临前,我控制不住我的思想。
脑中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只是不断地在回忆,也不知道在回忆什么。
似乎又云,有山。
“流苏,下辈子,你一定要和我在一起。”
“我等你!”
“如果,你消失,我也不会存在,因为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存在。”
“流苏,我的名字还是你帮你取得,难道你不喜欢?”
“流苏,再见吧,我们会再见吧?”
那些模模糊糊的言语,在脑海中闪过,只言片语见,浓浓的不舍与思念,在画面浮现的时候,顿时涌起。
为什么又会思念?
思念的那个人呢?
为什么我不记得他的样貌了?
为什么呢?
而我脑海里,现在唯一的人,却是唐三……
我的大脑依旧是一片的混乱,不知道究竟什么该对上什么。
身上似乎有了力气。
我起身,下床,坐在光着脚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一步的走着。
朝门口走着。
院子里的花开的正艳,一朵压着一朵。
我轻轻的走近,手便扶在那花瓣之上。
粉红色的花瓣,明黄色的蕊。
我的指尖似乎还触到一些花粉。
手指向下,便是它的枝叶,枝叶很锋利,我没注意就划破了小小的一个伤口。
指尖便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红线,非常的微小。
我扒着手指发愣的时候,那花竟然自我触摸的枝桠间,向两头飞速的黑化。
那花朵儿厦那间便化为粉末,洒落在地。
我愣愣的看着那花,心想,真的回不去了。
我一步一步的朝院外走去,穿过庭院,穿过听风阁,穿过湖心花园,穿过殿堂,穿过大门。
一路的风景,有花,有叶,有鱼,有人。
那些都是风景,我没有心思去理睬。
门外只有一条小路曲曲折折的通向山下,我踏出这一步,云为我收住烂漫的阳光,风为我吹开满地的落叶,身后是门卫发黑的皮肤配着僵硬的身体为我做背景。
这是不是新的开始?
我穿着从离开的那间厢房中翻出的衣服……月牙色的白纱裙,这萧瑟的秋季,我如同仙子一般在林中穿行,手指上的伤口,我任它一点一滴的散发毒血,低落在满是枯叶的地上,溅起风尘。
黑化的枝叶,在我身边,如同被渲染上墨汁的宣纸,向四周散发。
前方是茫茫的山林,看得我有些眼晕,或者是头晕,总之等到我走完这段不平常的路的时候,这片山林已经没有多少翠绿的影子了。
“唐三,你会认出我么?”
我很幸运的选对了方向,走了一日不到,便来到了一个有人烟的村落。
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手指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早已经没有那种红的奇怪的血流出来了。
我这才放心的朝那村落走去。
我心底还是不愿意去害死别人的。
这村落之中大多是些猎户组成的家庭。这个季节里,山上的猎物大批的出现,男人们大都三三两两的呆在山上,为过冬做准备。
我进了这村落,无疑是最惹人眼球的,那在坐在门口边干家务便聊天的妇女们都停下的交谈,略有些奇怪的看着我。
“大妹子,你这是从哪来的啊?”身旁的一个看起来很慈善的妇女停下手中的的活,擦了擦手,朝我走来。
我看着她不出声。
“大妹子,看这周围荒山野岭的,你这是要去哪啊?”那妇女又问我,身边也零零散散的走近一些妇女。
“看这娃长得这么水灵不会是哪家大小姐跟家人走商给落下了吧。”另一个妇女问身边的一个妇女。
有些大家族为了锻炼子女会让他们跟着走商的队伍出行,他们这么猜测也算情理之中。
“不会是山中的妖精吧,长得太漂亮了吧。”那妇女回答。
“你们就在这瞎说,人家大妹子长得跟仙女似的,哪有什么妖精的。”最先上的的那个慈善的妇女回头呵斥那些多嘴的妇女,接着又问我,“大妹子,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跟俺们这说也是个道理啊。”
我低头,这才将我早已编好的理由说出来,“我本是皇城里的商户杨氏的女儿,前些日子被贼人掳去,那些人想将我买到很远的地方去,几经翻转,被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现在,却不知……”我哽咽,说不下去,用袖子轻轻地擦眼泪。
但若有人低下头,便会发现,我的脸上一滴泪水都没有出现。
我的眼泪已经和我的血液一样,只要沾染上,便能瞬间夺人性命。
“大妹子,那现在可有什么打算啊?要是有什么,大娘能帮你的,就跟大娘说。”妇女很热心的跟我说。
“秀姐不会是想给自家的小祥找姑娘吧?”一个妇女打趣道。
“小祥才多大啊,这么小就开始张罗啦?”
“人家姑娘这么俊,难能是俺们这些乡下人能比的?”
我一直以为这些淳朴的大娘们都是一个个都非常的善良,却没想到……
慈善的妇女跟她们打趣了一会儿,才邀请我到他的家中,我装作难为情的样子,过了会而才姗姗同意。
我被人领走了,她们除了几个有些小心思的还依旧跟着,大家也就都散了。
我作胆怯状跟在妇女的身后,大娘边带路还边安慰我,也不断地劝说我。
“你看这里虽然乡下啊,但是我们都朴实啊,城里的人都奸着呢,俺们家老头子就去城里卖那山鸡,给那坑的啊,差点连回来的路费都没有了啰!”
“你想想啊,这荒山野岭的,危险也大,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在我们这里住几天,等有哪个路过的商队,就给你捎上。”
“这些天,你就安心的呆在这里。”
我耐着性子闭嘴听她说叨。
我本是打算在这里住上几晚,养好伤,收拾下再准备离开。
但是,遇到这样的大娘,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明天不管怎么样,我都得离开。
似乎体质变了以后,越来越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了。
虽然原本我就比较喜欢安静。
她说的商队,据我了解,基本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她们这么说也就只是为了安慰我而已,等到我在这里住习惯了,他们便开始要求我留下了,反正在这荒山野岭的,我一个小女子也跑不了多远,也没有他们这些本地人熟悉地形,总之,我是离开不了这里了。
大娘将我领进院子。
院子是用很简陋的篱笆编成的,屋子也不过是用些泥土简单的糊住,看起来还挺结实额。
庭院里很简单的摆了些干货在晾晒,屋檐上也挂着一些收拾干净的猎物的肉块在晾晒。
“娘!”从屋里冲出一个大约六七岁的男孩子,浑身脏兮兮的,手里拎着一只还活着的野兔,一看就是在常年在野在外面的那种。
原本我是并没有多排斥这样的孩子,反而觉得,这样的孩子才真正的拥有童年。
而现在,我却下意识的不愿和他们太过接近。
那男孩看到我迟钝了一下,该跑步为走路,缓慢的走到大娘的旁边,扯了扯他娘的衣服,问道:“娘,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