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苏孟婷，现在不是你想这个的时候。
苏孟婷挥走心中的小疑问，看着半躺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谦王。
正是时候。
深深的吸了口气，握紧手中的刀，苏孟婷猛的弹起身向那里对着他心脏的位置扑去，一刀又一刀。
这一次，她没有闭眼。
事态发展的太快，谦王与赵润之都没有想过苏孟婷会忽然来这一手。
赵润之彻底的惊呆在原地。
刀没入对方身体的一瞬间，鲜血像是喷泉一样喷了出来，溅了苏孟婷一脸。
苏孟婷傻愣在了原地。
望着自己仍在牢牢握着刺入他心脏的那把刀的手，一动不动。
谦王嘴角微呲开，似乎疼痛的厉害。
求生的本能让他的双手握住了苏孟婷无意识间仍然在下刺的手。
苏孟婷回过神，松开手，跌坐在地上，双手撑地后挪了两步。
“你…”谦王几乎已经说不出话。
“你是个炼毒的好材料，有那个…天分。”
“润之，我爱…你娘，很爱。只可惜…我不够资格做你….的父亲。”说完，谦王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赵润之回过神，扑上前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有了。
赵润之亦是跌坐在地上，看着他的亲生父亲。
他死了，他居然真的就这样死了。
他真的死了。
虽然讨厌他，虽然知道他是杀人无数的恶人，虽然从来没有想过要认他。
可是真的就这样看着他生生的死在自己的眼前，心中还是会难过。
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骨肉亲情吗？
苏孟婷呆愣愣的看着谦王。
她杀人了，亲手杀人了。
她做到了，她为月寒，为鬼刹，为小鱼儿抱了仇。
可是，心里为什么这么的害怕、这么空荡？应该高兴才对啊，一个祸害终于死在了她的手下，不是应该开心吗？不是早就希望他死了吗？
她的手一直在抖个不停。
她清楚的记得她手中的刀刺入他心脏时，那穿透厚物的沉重感，也清晰的记得鲜血溅到脸上时的那股血腥气。
这下子，她真的是只剩下罪孽了。
即使下了地狱，她也无法再见到月寒了。
外面的刀剑声渐渐越来越轻，谦王带来的手下有的当场毙命，有的逃走，有的被活捉。
被活捉的手下进门见到族长已经死了，心里都吃了一惊。
看到王爷和王妃两人都呆愣愣的坐在地上，谁也没敢开口问该怎么办，只能自作主张将人先关押起来，然后他们退到门外守着。
闻讯而来的元佐赶到时，天已经快要亮了。
进了房间，看到的就是一个男人倒在已经有些快要干涸的血泊里，王爷坐在尸体的身边，娘娘满脸鲜血的坐在更靠后些的地方。
两人的双眼都有些空洞，有些血丝，看样子，他们已经这样呆坐了一晚上了。
元佐走上前，拉起尸体，想要将这个尸体抬出房外，却被赵润之喝住。
“出去。”元佐愣了片刻，只得站起身关门出去。
赵润之看着仍旧眼中毫无焦距的苏孟婷，声音有些冷淡：“你做到了，恭喜你。”
苏孟婷呆呆的望着他，她利用了他，却也被他反利用了。
当然，她是要感谢他的，如果他没有反利用她，那么他就不会那么及时的救自己一命，那么她就活不到现在。
或许真的是她命大，不然不会每次都在命悬一线的时候被人救下。
看着此刻的赵润之，她竟有些心虚。
是他救了她，可是他却利用他的帮助，当着他的面，亲手杀死了他的亲生父亲。
他现在说恭喜自己，呵，明眼人都看的出是在挖苦她吧。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赵润之冷言。
“我利用了你。”
“我说过是我自愿的，是我活该，不需要你说对不起。”
“我知道我在这个时间杀了他会让你感到自责，但是抱歉，那是我当时唯一能想到的。
当时我的脑子里除了‘现在是杀他的最好时机’外，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等到我回过神来，他已经被我刺了好几刀了。”
“不要说了。”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说像是在推脱责任，我不会再做任何解释，随你怎么想都可以。
杀了他，我不会后悔，永远都不会后悔。”
苏孟婷慢慢的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走出这个到处都充斥着血腥味的房间。
元佐见苏孟婷出来赶忙凑过去，他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爷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娘娘，发生了什么事，里面那个是什么人。”
苏孟婷站定望了望他：“是谦王，元佐，你进去劝劝他吧。”
说完，苏孟婷摇晃着回了满庭轩。
一路上，见到她这满脸鲜血样子的下人们都不靠近，只得远远的行礼。
苏孟婷苦笑着摇摇头，连人都不敢靠近她，那么已经成了鬼的她的同伴们，就更不敢理她了吧。
回到满庭轩，宋妈妈见到她这一副狼狈样，心下一慌，上前来扶她。
见宋妈妈凑过来，苏孟婷任由她搀扶着自己。
还好，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宋妈妈没有抛弃她。
转头对着宋妈妈露出一个满足的大大的微笑，苏孟婷重重的晕了过去，耳边只余下了宋妈妈失声尖叫的声音。
宋妈妈将苏孟婷扶上床，派人去请大夫，而自己则打了水给她清洗这满脸的血污，换掉了她一身脏污不堪的衣服。
她已经知道了此夫人非彼夫人，可是不要紧，对她来说，这个夫人才是那个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性情女子。
她看的出夫人并不快乐，有的时候甚至是在强颜欢笑，虽然不知道她在外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的心态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但是，她很心疼她，希望她能快乐，希望她再也不要承受这些伤痛。
“月寒，月寒，呜呜呜，月寒，我杀人了，救我，救救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带我走吧。”
苏孟婷流着泪无意识的呢喃着，双手伸向空中，漫无目的的乱抓一通。
宋妈妈鼻子一酸，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傻夫人，你不是一无所有，你忘了吗，你还有个可爱的女儿在等你呢，想想那个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