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杜鹃之殇
“终于要开始了！”
萧墨轩甚至都没有和苏沫儿打招呼，在黑影的带领下，匆匆离开了。
就这么被冷落了？苏沫儿呆呆的坐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议，他当然明白黑影那句话的意思，萧墨轩的援军已经来了，标志着萧墨轩已经有足够的军队可以萧云天对抗了，可是即便如此，他连和自己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吗？
“亲热被打断，很不好受吧？”
剑锋突然出现，这些日子，他很乐意于打击苏沫儿。仿佛是一种快乐一般。
“呸！偷窥人家，你还好意思说，你有脸没脸啊？”
苏沫儿顿时提起了精神，话语没有丝毫让步。
“嘘！”正当苏沫儿要继续打击他时，剑锋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有客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潜伏在夜色中的镰刀向着苏沫儿飞了过来。
“小心！”
剑锋手中的剑微微一侧，将那镰刀震离了轨迹。
“快走！”
那镰刀的力量极大，震得剑锋后退了不少，来人必定是百花楼楼主，上次追杀苏沫儿的中年女人。
既然打不赢，就只有跑了，剑锋抓起苏沫儿，向外飞去。
来者正是百花楼主，见二人逃跑，也迅速追了上去。
精于算计的萧墨轩竟然将苏沫儿给算计掉了，他只知道援军一到，带着十三影卫便可杀上中都，却忘了苏沫儿还在府内，没了十三影卫，剑锋一个人哪里是百花楼众多高手的对手呢，这不得不说是苏沫儿的悲哀。
还好，百花楼主的轻功比不上剑锋，可由于带着苏沫儿，剑锋怎么也甩不掉百花楼主。
一前一后，在黑夜里追逐，苏沫儿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百花楼主，心中焦急不已。
“她要抓的是我，你放我下来，你快逃！”
剑锋白痴一样的看了苏沫儿一样，“你已经让我不能做杀手了，难不成还想让我连护卫也不能做啊？”
“你？”苏沫儿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难道那是真的，可是……
做不了杀手？那不就说明剑锋没有骗自己，如果没有骗自己，那韩春雪就真是萧墨轩派人杀的了，可是，不对啊！如果是这样，说不通啊！叛国的是萧林宇和萧凡啊！
苏沫儿的脑袋晕了，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夜幕下的中都别有一番风味，到处都散发着浓浓的杀气，似乎是感觉到了这份肃杀，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所有的门窗都紧紧的闭着，偶尔，还会看见有一两只眼睛从门缝中露出，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这一夜，月亮都被染红了。
两只如同长龙一样的队伍从南北两个城门口进入。目标直指皇宫，夺嫡之战在夜幕下拉开。两只军队从城门进入后，便向一张大网一样，向两边散开，各自向前推进。
刚开始，并没有受到什么阻力，南边被萧云天掌控，北边被萧墨轩占领，随着越来越接近正中间的皇宫，零星的遭遇战开始打响。
两边都选择了快速推进两翼，从而形成包围皇宫的势头。
最先开战的两翼打的如火如荼，惨叫声，冲杀声不绝于耳，老板姓躲在家里，瑟缩地盼着天明，偶尔一具尸体落到门前，鲜红的血流进屋内，吓晕了收拾包袱的妇人。
战士的火把将整个中都照的透亮，而此刻，被百花楼主追杀的苏沫儿也感觉到了这点。
到处都是厮杀，到处都是拼抢，苏沫儿不知什么时候被剑锋背了起来，望着那些断胳膊断腿的战士却还要被补上一刀，苏沫儿再也没有往日的笑容，心中掀起了一阵大浪。
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一个皇位真的比千万人的性命重要吗？不要，不要！
苏沫儿的泪水洒到战士的血中，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不是悲天悯人，她曾经也是个愤青，也吵嚷着要灭了岛国鬼子，甚至誓言只要开战，自己第一个冲上阵前。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幼稚，战争，从来都没有胜利者，只有战士们累累的白骨。
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会明白战争的残酷，就像苏沫儿现在一般，她叫停了剑锋，身后的百花楼主似乎明白了什么，静静的看着苏沫儿一个人站在遍地的尸体中间。
这里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他们誓死捍卫主子们的威严，却没有人给他们尊严。
苏沫儿缓缓蹲下身，身旁，一个战士的眼睛充满着狂热，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插进自己胸口的枪，另一只手则将自己的枪深深刺进了对方的胸口，一命换一命。
“我不懂！”苏沫儿替他闭上了双眼。
寒风夜，冷星月，血染檐下，横尸遍野，掩面长嗟，一将功成万骨枯，为谁谑？
“这就是他们的命！”
剑锋扶起苏沫儿，手心一直没有离开剑柄，随时防备着站在远处的百花楼主。
“我不信命，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他们都是无辜的牺牲品，难道生命不比那冰冷的龙椅重要？难道活着不比死了好！为了所谓的皇位，值得吗？值得吗？”
“值得！”
百花楼主的声音从黑色中传来，“他们的命是主子们的，对他们来说，只要是为了主子，任何的代价都是值得的，包括他们那蝼蚁般的生命！”
“胡说！”苏沫儿瞪着百花楼主，“他们的命是他们自己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拿走，去掌控它，只有你们这群疯子，才会视人命如草芥！你们都是疯子，疯子！”
咆哮着，苏沫儿鄙夷这个社会的观念。
“呵呵！疯子？曾几何时你那个不会生气的爹也是这样说我的啊！”
“你认识我爹？”
苏沫儿愣了愣。
“当然认识，怪不得都说女儿像爹呢，你那张脸跟你爹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幸亏你爹长的清秀，像个女人，不然，你可就惨了！”
“不许侮辱我爹！”苏沫儿怒斥着百花楼主。
“呵！还挺护着你爹哈！虽然你这脾气不像你爹，但这悲天悯人的观念倒是挺像的，只是，你能救的了他们吗？恐怕不能吧！”
“谁说不能？我能！”
苏沫儿挣开剑锋的手，向百花楼主靠了几步，“你来不就是想抓我回去嘛！我跟你走！”
“不行！”剑锋一把拉住苏沫儿，“你太天真了，萧墨轩是不会为了你，放弃皇位，放弃整座江山的！难道你忘了那天你问的吗？他已经默认了！”
“不，他是没有回答，那说明他在犹豫！我必须要他做出选择，在我和江山之间！”苏沫儿道。
“他一定会选择江山的，为了这个皇位，他就是一个刽子手，韩春雪就是他让我去杀的，甚至，我怀疑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无论是韩家灭门，还是萧林宇的叛国，都是他一手操纵的，他没有你想象中的善良，他绝对不会为了你……”
“够了！住口！”苏沫儿捂着耳朵，“我不要再听了，他不会的！为了我，他能放弃整座江山，一定是这样的！你走吧！”
苏沫儿转身跑向了百花楼主。
“沫儿！”
剑锋想抓住苏沫儿，可百花楼主比他更快，带着苏沫儿，瞬间离开了原地，消失在了黑夜中。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因为我很期待她坚持的爱与善良究竟存不存在！”
听着百花楼主的话，剑锋稍稍松了一口气。
月亮已经升到了树梢之上了，两边的人马都已经杀到了白热化，每一个接触点都是用尸体堆起来的。
皇宫门外，萧云天与萧墨轩相隔数丈，两军对垒。
“大哥，我就知道这禁卫军困不住你，却没有想到你这反应也是如此之快，我这大军刚到，你就进城了啊！”
“呵呵！惭愧，惭愧啊！”萧云天拱了拱手，“比起算计，我可是真不如二弟啊！只是，你就这么放心将那么一个美人独在放在家中？”
萧墨轩脸色陡变，怒视着萧云天，“萧云天，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呵！很简单，就看你是要美人，还是要江山了？”
萧云天的身后，苏沫儿被百花楼主看着。
“你！你竟然用女人来要挟我？萧云天，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无耻！”
萧云天呵呵一笑，也不生气，“我是无耻，可是你又比我干净么？你不用白费口舌了，我只要你的一句话，你是要美人还是江山，或者你摇摇头，咱们继续打，但这个美人恐怕就只有先走一步了！哈哈，哈哈！”
萧墨轩双拳紧握，焦急的盯着苏沫儿，嘴角不断的抽搐，内心的挣扎完完全全地被释放了出来。
“你就这么自信他会选择你？”
百花楼主在苏沫儿的耳边小声道。
“我信！”
其实苏沫儿是没有把握的，倔强的性格让她不假思索地肯定地回答。
“那我们可就拭目以待了！”
萧墨轩的眼神不断的瞟向苏沫儿，似乎想从苏沫儿的眼中得到一点信息，像是放弃之类的，或者希望苏沫儿能够大声疾呼“不要管我”，牺牲自己。
他的希望没有实现，苏沫儿本就是来逼迫他的，她必须让萧墨轩做出选，并不是为了向百花楼主证明什么，而是为了心中那残存的信念，爱能够超越一切。
“不要逼我！”
两方人马已经是剑拔弩张，只等两位皇子一声令下，一切都会在今晚结束。
“逼你？呵呵！二弟，你这话可有些不对了，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你在逼我，如果不是你对皇位的觊觎，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我是皇长子，更是皇太子，你凭什么跟我争？你逼着我和你对立，你逼着我们刀剑相向，这所有的罪责都应该由你承担！”
萧云天大声呵斥着萧墨轩，试图将自己打造成一个被抢夺者……
“皇位乃能者居之，何必多费唇舌呢！”
萧墨轩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么说你是决定要江山不要美人了？”
萧云天饶有兴趣的看着苏沫儿，想知道她的反应，可惜的是，苏沫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微微抬头，看向萧墨轩，似乎是感觉到了苏沫儿的目光，萧墨轩下意识地偏头躲避着苏沫儿的目光。
逃避终究不是办法，萧墨轩躲闪了几下，最终还是望向了苏沫儿。
“对不起！沫儿！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报仇？”苏沫儿笑了，笑得很凄凉，多感人啊！他竟然还要为我报仇，泪水淹没了双眼，苏沫儿忽然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太傻，竟然能相信梁祝那样的爱情。
“动手！”萧墨轩的声音在苏沫儿缓缓闭上双眼，等待死神降临的那一刻响起。
“等等！”萧云天立刻回应道。
萧墨轩狐疑的看着萧云天，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呵呵！这么样的一个美女，杀了，我还真觉得可惜，所以我想跟二弟打个赌，怎么样？如果你赢了，我就将这皇位拱手相让，而且将这位美人毫发无伤的还给你，当然，如果你输了，就要滚回你的封地去，如何？”
“怎么赌？”
“三局两胜，我们各自选择三人进行比试！怎么样？”
萧墨轩陷入了沉思中，比武定胜负，这显然是对他不利的，百花楼的高手，就凭他身边的十三影卫，实在是很难对付。
“我替你出战！”
剑锋的声音落到了萧墨轩的耳朵中，使得萧墨轩心中又犹豫了起来，第一杀手的名头是摆在那的，这让他看到了一些希望，毕竟能够不动用军队而夺得皇位，绝对是个上上策，只是，就剑锋一个，也不够啊！最少得赢两局才行！
反思再三，萧墨轩冷冷道：“好，我答应！比试的时间要定在明天！”
“好！”
萧云天只说了一个好字，便转身离去，当然，除了他以外，其他的士兵还是守卫在原地的。
“沫儿！”
看着被百花楼主带走的苏沫儿，萧墨轩下意识的喊道。
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和前些日子御书房内，萧玉岚离开的场景那么相似，苏沫儿没有和萧玉岚一样将自己冰封起来，而是回头对着萧墨轩微微一笑。那一笑不待有任何的感情，却像是一堵墙，彻底将苏沫儿与萧墨轩隔开了。
天亮了，却没有一户人家敢开门，中都城内，到处都充斥着血腥味。
比试如约举行，还是在皇宫门外，昨晚两军对垒的地方，胜者将成为萧国的九五之尊，败者会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
作为彩头之一的苏沫儿自然是在一旁观战。
让苏沫儿没有想到的是剑锋竟然出现在了萧墨轩的阵营之中，她明白剑锋是想救她，可是萧云天会让剑锋对阵一个小喽啰嘛，一旦碰上百花楼主，剑锋自然是凶多吉少了。
苏沫儿嘴里塞着破布，无法发声，但她还是竭力向剑锋使者眼神。可惜，剑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都没有看苏沫儿一眼。
第一场比试似乎只是一个试探，百花楼的春兰与十三影卫中的一人的较量，两人的实力差距并不大，你来我往了一百来招都不见分晓，胜负似乎很难定夺。
然而就在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之际，春兰的手中突然射出一把黑色的镰刀，在长剑的掩护下，直接刺入了影卫的咽喉。
影卫倒地，春兰胜。
萧云天的脸上淡淡一笑，萧墨轩则是眉头凝重。
第二场，让苏沫儿有些意外，萧云天一方派出的竟然是杜鹃，她竟然是一个高手。然而，当看清了萧墨轩派出应战的人后，苏沫儿的脸色立刻苍白了下来。
她分明看见墨无伤从萧墨轩的身后走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