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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山老人

南宫鹤逃出沈府已精疲力尽,他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心想,总算救了一个人,一个美人,黑鹰是天山老人的徒弟?这个答案只有天山老人才能回答,看来,只有上天山找天山老人问个明白,于是他决定到天山,明早便去……

天山,美丽多姿,长年积雪高插云霄的山峰,如少女的珠冠,银光闪闪;连绵不断的山峦,像孔雀开屏,艳丽迷人。

南宫鹤已赶到半山腰,如果说这世界上什么路是最难走的?那么,答案一定是上天山的路,说得也对,不难走就不是“天山”了,一尺多厚的积雪,脚踩到里面几乎都拔不出来,这还不算什么,还要时刻提防随时都会发生的雪蹦,真是举步唯艰。

缺氧,寒冷,在这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天山老人如何生存?更不敢想象,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在如此大的天山上去找一个人,犹如大海里捞针,白费功夫。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南宫鹤上山的时候,挑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两坛上好的竹叶青,他打开了一坛女儿红,在上面散了一些药粉,酒立刻冒起气泡,不一会儿,一股浓烈的烟升了起来,女儿红的香味迷漫了整个天山,也许,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你找不到别人,可以让别人来找你,这么香的酒,任何人闻了都会循香而来的。

世间有无数的困难,也有无数的解决办法,只是有的人找到了,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有找到。

“好香的酒啊,只是这样太浪费了。”一个满头白发,肩披红色披风的老者出现在南宫鹤的面前,满脸的皱纹无法掩去他尖锐的眼神,如在沙漠中奔跑的雄狮,苍老却健壮有力,看来,南宫鹤的这个办法真的很有效。

南宫鹤道:“想不到天山老人是个酒鬼。”

老者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天山老人?”

南宫鹤道:“除了你天山老人,恐怕不会再有人会到这鬼地方来。”

“哈哈哈……你的话很有意思,你可是第一个敢这样和我老夫说话的人。”老者到是一点都不生气。

南宫鹤道:“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就不会再怕任何人了,不过,所以,我要试试天下第一的武功。”说着一拳打了过去。

天山老人也不躲避,一式擒拿手抓住南宫鹤,直痛得他敖敖直叫。

南宫鹤道:“你这算什么?以大欺小?有本事就不用手。”

天山老人道:“好”。

南宫鹤退了七步,一式千斤坠直踢过去,只见天山老人跃起,一脚踩在南宫鹤的膝关节上,南宫鹤已倒地,脸上的表情足已说明苦不堪言。

南宫鹤道:“你这不算,你有本事就不用手,也不用脚。”

天山老人道:“好”。

南宫鹤运足功力直扑向天山老人,拳在空中虎虎生威,腿如胶龙变化莫测,这下天山老人可谓危机重重,一个再厉害的高手,不用手,也不用脚,如何抵挡南宫鹤的进攻?要知道他可是江南第一剑客。

“啊!”就在南宫鹤即将攻到天山老人之时,一股可怕的吼叫声已震得他足足倒退了十余步。

南宫鹤道:“狮吼功?”

天山老人道:“算你还有点见识。”

南宫鹤道:“停,休息一会,喝口酒再打,怎么样?”说着南宫鹤从怀里拿出两个杯子。

天山老人道:“好啊,只不过你的杯子不好,喝这么好的酒,一定要用好杯子,否则,这酒就糟蹋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两个杯子。

“喝女儿红,得用景德镇出窑的白瓷大肚杯,此杯犹如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置于两手间搓动,令人产生无数的遐想,酒借暖气便会香味四溢,喝起来,简直美不胜收;竹叶青,散发得特别快,所以,一定要用犀牛角做的犀角杯,此杯上窄下宽的设计加上这精美的雕工,如神圣的宝塔,能让竹叶青的酒气散发得更为缓慢,喝起来的味道更为清纯,让人喝了回味无穷,飘飘欲仙。”天山老人不慌不忙,把两个杯子作了详细讲解。

南宫鹤道:“想不到世间最好的三个酒杯,你居然有二,不过,我听说这犀牛角不是在大通钱庄少庄主司马雄的手中吗?”

天山老人道:“你说得对,是我徒儿司马雄送给我的。”

南宫鹤道:“哦,原来如此,这酒真是美上加美了,我来倒酒。”说着南宫鹤接过白瓷大肚杯倒起酒来。

天山老人道:“我有言在先,我喝你的酒,你用我的酒杯,我们互不相欠。”这话天山老人倒也说得出口。

“好,来,晚辈敬前辈一杯。”南宫鹤到也爽快。

“为了什么?总应该有一个理由吧!”天山老人问道。

南宫鹤道:“庆贺我们能相识,这个理由如何?”

天山老人道:“不好。”

南宫鹤道:“那么,为我能在这么大一个天山找到你干一杯,怎么样?”

天山老人道:“这个理由还可以,不过,你是金科状元,要找到我并不难,好,喝一杯。”说着一口将一杯女儿红喝了下去。

“来,再来一杯竹叶青。”南宫鹤换了犀角杯,给天山老人又满上了一杯竹叶青。

“这杯又是为了什么?”天山老人问道。

南宫鹤道:“同为天涯沦落人。”

“何出此言?”天山老人惊奇的问道。

南宫鹤道:“你天山老人若不是有什么苦衷,定然不会来这人迹寒至的地方,我也一样,现在,我父母没了,师父没了,岳父没了,妻子没了,都快成“无十三”了,还不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吗?”

天山老人道:“好一个同为天涯沦落人,来,今天我们就喝个痛快。”说着将一杯竹叶青一口见底。

南宫鹤道:“好。”

天山老人道:“那一坛女儿红可得给我留着。”

南宫鹤道:“可以。”

天山老人道:“好久没有这么爽快的喝酒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也说明再美的酒也得有个伴。

不到一刻钟,一坛女儿红、两坛竹叶青已见底了。

是啊!人高兴时喝酒,痛苦时更要喝酒,一个人只要喝醉了,什么事都不记得了;什么事都记不得了,那么,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了,痛苦也就没有了,一切也就都不存在了,这便是喝酒最好的理由。

“你为什么要杀中原四侠?”南宫鹤也不知道为什么,随口就说了出来,也许是酒喝多了,也许是爱打不平,都说祸从口出,这回南宫鹤恐怕在劫难逃了,有很多秘密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的,可也奇怪,天山老人好像并不意外,也没有发怒的意思。

“我没有杀他们,你跟我来。”说着一摇一摆的把南宫鹤拉起。

“不要忘了这坛女儿红。”南宫鹤说着拎起地上的一坛女儿红。

“你看。”南宫鹤顺着天山老人指的方向看去,是一个山崖,奇怪的是这个山崖竟然没有雪,而且闪闪发光,仔细一看,连傻子都知道,那是黄金,一座闪闪发亮的金山,只有传说中才有的金山,只有童话里才会有这样的场景,就在眼前,就在离自己不到百米远的眼前,南宫鹤惊叹不已。

天山老人道:“那是十年前,中原四侠来到天山,向我挑战,我便将他们带到这,可是,第二天,当我路过这时,才发现,他们都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南宫鹤道:“看来,兄弟也只能共患难,不能共享福啊!”

天山老人道:“当时,我只想让他们各自带些黄金回去,人生太过短暂,何必为了一个虚名而苦苦拼杀,想不到,他们四个竟然为了这座金山而大打出手,他们都想独占,谁也不愿和别人分享,结果,那堆白骨便是结果。”

南宫鹤道:“想不到中原四侠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

天山老人道:“小兄弟,你说得没错,当年,中原四侠嘴里说是来向我挑战,要争什么天下第一,可是有件事,我到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被人收买的,上天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收人钱财,杀人灭口,如此鼠辈,不提也罢。”

南宫鹤道:“你听说过天磁剑吗?”

天山老人道:“据说是神兵山庄所铸,削铁如泥,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南宫鹤道:“如今它被人劫走。”

天山老人道:“这也不关我的事啊!”

南宫鹤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劫走剑的人是你的徒弟司马雄,你说关不关你的事啊?”

天山老人道:“劫走剑有什么大不了的?”

南宫鹤道:“可是河北王家庄的王老爷子、大漠夏候爷于上个月离奇失踪,山东孟家庄园的被洗劫,恐怕都与他有莫大的关系,而且他还派人杀了皇上的女人,你说这些,还与你没关系?”

天山老人沉默了一会,道“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南宫鹤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想杀你的人也一定是他。”

天山老人道:“你怎么知道?”

南宫鹤道:“因为你是他的克星,杀了你,他便是天下第一。”

天山老人道:“原来如此。”

南宫鹤道:“请前辈下山拯救武林吧!”说着跪拜在天山老人跟前。

天山老人道:“你别急,请慢慢道来。”

南宫鹤将事情原委一无一实的讲了个遍。

“你随我来。”天山老人长叹了一口气,拉起南宫鹤的手。

穿过一个小山,一棵巨大的树挡住了去路,只见天山老人在树上一按,树居然打开了一道宽敞的大门。

天山老人道:“走,进去看看我的窝。”说着,一把拉起南宫鹤大踏步走了进去。

南宫鹤道:“你也有窝?这到是新鲜。”

女儿红很烈,南宫鹤已有些醉意,可是,眼前的一切还是把他吓了一跳,想不到天山上竟然还会有如此奢华、舒适的地方。

大厅内点满了豪华的油灯,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火锅里正煮得猪蹄,居然还有四个侍女,居然还十分漂亮。

“老爷,你回来了。”看到天山老人回来,四个侍女忙开了,一个烧肉,一个斟酒,一个沏茶,一个恭敬的接过天山老人的红色披风和貂皮大衣,想不到这寒冷的天山竟然有如此地方?

“来,小兄弟,坐这。”说着将南宫鹤拉到虎皮做的椅子上。

“你一定很好奇,我在天山为什么有如此奢华的窝?这,都是那座金山换来的,这四个女子是我从妓院赎出来的,虽然,算不上什么国色天香,但比起大家闰秀,毫不逊色,这个屋子便是我们一同设计建造的,小兄弟,今天我们就喝个够。”说着,让侍女拎来二十余坛酒。

南宫鹤道:“喝,管它什么大肚杯,犀角杯,都不用,喝,一坛一坛的喝。”

一个人受的打击太多,承受的压力太大,就只想喝醉,醉得忘记自己,忘记痛苦,这样,不论多大的打击,多大的压力,倾刻间都会化为乌有。

天山老人道:“别老喝酒,这是川中火锅,你偿偿。”

南宫鹤也毫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南宫鹤醉了,醉得一塌糊涂,他被扶到卧室中的大床上,用厚厚的蚕丝铺垫的床确实是世间最暖和,最舒适的床,床单铺得很平很平,没有一点邹的地方,虽然铺床单再简单不过了,可是,能将床单铺得如此平的,恐怕天下也绝不有第二人,南宫鹤困了,即使不困,看到这么舒服的床,也一定会想躺下,也一定会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人,每天都在睡觉,可睡的未必是好觉。

突然,他感觉,眼前多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一个****的绝色美人,在月色的衬托下,更显得娇艳无比,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已飘入心底,心跳在加速,热血在沸腾,此刻,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已在萌发,是啊!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这如此绝色美女,都会动心的,何况,南宫鹤还是一个二十刚出头,血气方刚的男人。

南宫鹤大声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女子道:“不要怕,公子,我是春菊,爷爷吩咐我来侍候你的。”

南宫鹤道:“不用,姑娘请回吧!”

女子道:“天山的夜特别长,公子,请留下我吧,如果你看不上我,我可以叫夏莲,秋桂,冬梅来。”

南宫鹤道:“不,我并不是看不上你,姑娘固然是美丽无比,只是,我心中已有深爱之人,再容不下别的女人,我不想欺骗你,更不想欺骗我自己。”

砰,门被狠狠的拉上,春菊伤心的跑了出去。

男人被女人拒绝是很平常的事,女人被男人拒绝却是万万不能的。

天山的夜确实很漫长,万物已被冰雪覆盖,连只小虫子的声音都没有,只有风,一阵阵的寒风,一阵阵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有声胜无声,这更加剧了南宫鹤的寂寞与苍凉。

人在孤寂的时候总会想起心中最爱的人,但世间有多少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缘虽已尽,爱亦相随,思念与血泪同在,真情与日月同辉,不惧粉身碎骨,不怕万箭穿心;

泪已干,梦延续,伊人远去,藕断丝连,痛到骨髓,哭亦无声,气血倒流,无法呼吸,无论寻到天涯爱路已尽,无论寻到海角太平洋干涸,我亦追寻,永不放弃!

“公子,公子。”只听到门外又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谁?”南宫鹤有些慌了,一定是夏莲,或是秋桂,或是冬梅来了,一定又是天山老人让她们来的。

“公子,我是夏莲,快起来,快。”这回南宫鹤错了,夏莲好像没有来侍寝的意思,南宫鹤立即起身,抓起忱边的外衣,冲出门去。

南宫鹤道:“莲妹,何事如此慌张?”

“公子,快随我来。”在夏莲的带领下,穿过了两道暗门,来到了一个地下室,透过灯光,南宫鹤看到了天山老人,显然,天山老人还没有睡。

“他要干什么?”南宫鹤不解的问道。

夏莲道:“老爷要练功,每次酒喝多了,他都会来到这呤诗、练功。”

南宫鹤道:“你要我来偷学?”

夏莲道:“有什么不对吗?天下有多少武动不都是偷学来的?更何况天山老人的武功天下第一,你不偷学,他会把武功传给你吗?若真传了,那他还是天下第一吗?”

南宫鹤道:“说的也是。”

夏莲道:“别说了,开始了。”

只见天山老人走到一副画像旁唱歌练功,闪烁的油灯下一个美丽的女子画像呈现在面前。

苦相思,寒风凄凄摧心魂;****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孤灯夜,佳人如花在云端;相思苦,直教人肝肠寸断。

歌声阵阵入心,拳法招招致命。一套铁沙掌,再是少林的金刚指,武当的太极拳,拳法越来越多,套路越来越杂,步伐越来越快,几乎认不出是哪门哪派的拳法,最后,已看不到拳是从哪出,步伐是在哪落。

南宫鹤明白了,原来,武功的最高境界是无,无招、无式,全凭自然,任凭意念,没有拳法,没有套路,便没有了敌手,最后,连自己也融入其中,只有意念,习武之人,往往摆脱不了招式,套路,更摆脱不了对手,这便是束缚,便是习武的误区。

“好。”想到这,南宫鹤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小兄弟,还不出来?”

“快走。”夏莲拉起南宫鹤的手。

可是,这哪来得及,天山老人早已站在他们面前。

“爷爷。”夏莲跪在了地上。

天山老人道:“小兄弟,来,我们对练一下。”

看来,夏莲的担忧是多余的。

说着,天山老人使出一招白鹤亮翅,只见南宫鹤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天山老人一个箭步,腾空而起,一个大力金刚掌打了下来,这掌可不能小看,内藏有开山劈石之势,打在头上,再硬的头颅也会四分五裂,脑浆飞溅,可是,南宫鹤仍然丝毫未动,好像麻木了一般。

“公子,小心啊!”夏莲闭上了双眼,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再不还手,南宫鹤恐怕小命休矣。

就在天山老人的手掌即将打到南宫鹤头颅的瞬间,南宫鹤一闪,几乎是同时,一个重拳打在了天山老人的软肋上,天山老人竟然也不躲,反而,向前一顶,震得南宫鹤倒退了三步才站稳了脚。

“好,小兄弟,你的悟性确实不错,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领悟出武功的奥秘,你确实是可造之才啊!你刚才这一拳若是打在其他人身上早已是必死无疑,我可以收你为徙。”

“你在考验我?”南宫鹤问道。

天山老人犹豫了一会,大笑道:“哈哈哈……是的,我为你设了三道关,一道是金山,一个贪图金子的人是不会成大器的,你面对金山,也能坚持真理,说明你有成大事之心;二是美女,四个侍女都是我收养的,身世都很可怜,可是,我故意说她们是我从妓院赎出来的,可是,春菊****的出现在你的房间,你面对如此美色,却不动心,说明你的定力很强,一个男人若把持不住美色就无法超越自己,更无法达到忘我的境界;三是悟性,故意让夏莲引你来到这,并且让你看到我练功,你没有学任何招式,但是,却领悟到习武的真谛,看来,你这个状元郎确实不是浪得虚名啊!所以,你便是我天山老人的有缘之人,我已老了,不想再过问江湖之事,不过,我可以收你为徒。”

“多谢师父,请受徒儿一拜。”南宫鹤跪在了地上,激动的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名师出高徙,要成高徙定要拜名师。

“快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天山老人搀扶起南宫鹤。

天山老人道:“八年前,一个故人托我收其子为徒,我没有推托,想不到如今却给武林带来这么多的灾祸。”

南宫鹤道:“这其中一定有隐情,我一定会彻查清楚。”

天山老人摇了摇头,长叹道:“岁月如飞刀,刀刀切人老啊!老夫再不想过问江湖之事……”

“老爷,你也不说一声,害得我瞎操心一场。”夏莲说道。

天山老人道:“小丫头,是不是喜欢上了鹤儿啊?”

“老爷。”夏莲红着脸跑了出去。

天山老人道:“鹤儿,什么拳是天下最厉害的?”

南宫鹤道:“是人,无论什么拳,都要以人为本,都要人去应用它,所以,无论什么拳,人才是最重要的。”

天山老人道:“没有了拳法,套路,招式,说明你的认识已进了一步,但最重要的却是无人。”

南宫鹤道:“什么是无人?”

天山老人道:“武学之人若为众生之先,则应观阴阳之开阖以万物,知存亡之门户。筹策敌之终始,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门户。武功之变化无穷,各有所归,或阴或阳,或柔或刚,或开或闭,或驰或张。审定有无,与其虚实,随其嗜欲以见其志意。微排其言而捭反之,以求其实,实得其指。阖而捭之,以求其利。或开而示之,或阖而闭之。开而示之者,同其情也;阖而闭之者,异其诚也。可与不可,审明其计谋,以原其同异。离合有守,先从其志。拳法,套路,招式化为意念,化为自然反应,做无人之存在,心若稳如泰山,敌之亦能如何?心中若无自己,敌之亦能如何?当你的脑海会出现茫茫宇宙,出现万物生长、演变的过程,你的武功将由最原始的一拳一脚,演变为变幻无穷,速度如闪电般的无数招式,这便是武功的最高境界。”

南宫鹤道:“我一定认真聆听师父教诲。”

天山老人道:“你必须随时训练自己,现在就开始,从扫地开始。”

南宫鹤愣住了,怎么练天下最历害的武功居然从扫地开始?师父精神抖擞,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什么病?或是发高烧?还是说梦话?最为合理的解释便是师父和自己开玩笑,对,一定是玩笑!

天山老人道:“你怎么还不去?”

南宫鹤道:“真让我扫地?”

天山老人道:“还会有假,每日打扫三次,一次都不能落下,所有的桌子都得擦干净。”说着一摇一摆的走了出去。

南宫鹤哪还敢吭声,虽然心中一肚子火,千百万个不愿意,但立即拿起扫把就干起来,心想:不过是扫地擦桌而已,有什么难的?

“南宫大哥,我来帮你。”夏莲走了进来。

南宫鹤道:“不不不,这样师父会生气的,而且,师父让我扫地自有他的道理。”

夏莲没有走,她没有理会南宫鹤,她已开始擦起桌子来。

天山老人道:“不要指望任何人帮你。”不知什么时候,天山老人竟然站在身旁。

夏莲哭着跑了出去。

南宫鹤道:“是,师父,你放心,扫地难不倒我。”

天山老人道:“记住,刚才我如果是敌人,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是啊,南宫鹤只想着扫地,天山老人何时来到身旁,竟然豪不察觉,现实中,敌人是不会告诉你什么时候会出现?什么时候会向你拔剑?

一次,二次,三次……一天,两天,三天……南宫鹤突然明白,师父是在教他比武功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耐心,忍耐的毅力,只有心平气和,只有能忍耐各种烦锁的事,忍耐各种苦,心中才会无任何杂念,武功才会精渐,现实中,许多人只顾修练上乘武功,而忘了修练心境,就如空气一般,人们往往忘记了它的存在,可是却无法否认它是最重要的,正如被人们所忽视的心境却是最为关键的修练,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

半个月过去了,南宫鹤仍然在做同一件事,精神依然抖擞。

天山老人走了进来,道:“现在你随我到外面的空地。”

南宫鹤道:“好的。”说着紧跟其后。

走到一片空旷的空地上,天山老人道:“你打坐,将你所学的都化为灰烬。”

南宫鹤照做。

天山老人道:“怎么样?”

南宫鹤道:“已忘了部分。”

天山老人道:“集中精力,全力以赴。”

南宫鹤道:“已忘记过半。”

天山老人道:“气提丹田,缓缓用力,将所有功力向上推。”

只见南宫鹤已筋疲力尽,汗流满面,天山老人坐在了他的身后,双手用力一推,南宫鹤的头顶冒出雾气,直觉得体内一股强大的真气不断涌入,整个人缓缓的飘了起来,天山老人用力将他抛向空中,顿时,南宫鹤感觉到体内如惊涛骇浪,如山洪暴发,有用不尽的力。

“哗”,南宫鹤落了下来,平坦的地面硬是被他坐了一个大坑。

“师傅。”南宫鹤已睁开双眼,四处寻找。

“嗖”的一声响,天山老人已由地下跃出,原来,由于用力太猛,天山老人刚才已深深陷进了泥土里。

“鹤儿,现在你试试轻功。”

南宫鹤用力一蹬,身子飞了起来。

“啊!”南宫鹤被吓到了,就在瞬间,他感觉自己像一只雄鹰,可是,这一切来得太快,他还没有准备好,喜悦中的他还没有享受到快乐便跌了下来,不过,掉在了地上如一个棉花球般柔软,没事,一点都没有伤到。

天山老人道:“刚才我已将你的任督二脉打通,你现在已有极深的内力,只是你还不会用罢了,就如你得到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玉石,你需要将它切开,打磨,方可成为有用的器具。”

南宫鹤认真的在听,非常认真的听,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天山老人道:“你刚才将所学的武功全部忘记,你就不怕我骗你吗?”

南宫鹤道:“不怕,因为我始终相信师傅让我这样做自然有师傅的道理。”

天山老人道:“你说得对,大脑如一张纸,上面写的字太多,便无法再写东西了,所以必须有所失,才会有所得。”

人世间有太多美好的东西,所以想要得到快乐就先得将以前的痛苦扔掉。

南宫鹤道:“是啊!师傅教诲的有道理。”

天山老人道:“我们回屋吧,明天,我们接着练。”

第二天,南宫鹤起得特别早,就在这时,只见天山老人走了进来,打开一个箩筐,道:“鹤儿,这是一筐鸡蛋,你要用鸡蛋将石头打穿。”

南宫鹤惊讶的问道:“鸡蛋打石头?”

天山老人道:“这有什么难?”

说着拿起一个鸡蛋在半空悬了一圈,捂在手心,一股股寒气如雾般溢出,哗,随着一股强大的气流,鸡蛋果真将墙脚的石头打穿了一个洞。

南宫鹤无言以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还真有用鸡蛋将石头打穿的。一天、两天、三天,他连续七天在观察,他将鸡蛋放在桌上,仔细端详起来,眼睛盯在鸡蛋的中心,轻轻的,慢慢的,轻得忘记了自己,慢到时空停滞,他的脑海沉静了下来,浩翰的大海,空旷的宇宙,顿然如画卷般张开。

南宫鹤运足内力,缓缓的释放,慢,再慢,慢到连自己都无法感觉到,就像玫瑰,你看不到它的生长,却看到它盛开的美丽花朵,鸡蛋缓缓升到空中。

啊!南宫鹤一掌打了过去,鸡蛋如钢珠般打在石头上,看起来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南宫鹤成功了,石头被打穿了一洞,激动的泪早已满过眼眶嘀嗒嘀嗒掉了下来,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超越了自己,超越自己时那种心情,如大漠中的甘泉,如饥饿时吃到的第一口米饭,他想呼喊,想将心中所有的快乐、忧愁大声吼向天空,可他没有,因为天山老人已经走了进来,这次,天山老人再好的轻功也没有逃脱南宫鹤的双眼。

天山老人道:“你知道为什么要让你用鸡蛋打石头吗?”

南宫鹤道:“不知道,不过我做到了。”

天山老人道:“是吗?你看这。”说着拾起一个鸡蛋,扔在了地上,鸡蛋居然没有破。

南宫鹤道:“这是怎么回事?”

天山老人道:“你再仔细看看。”说着将一个鸡蛋递给南宫鹤。

南宫鹤接过鸡蛋,道:“这不是鸡蛋,而是和鸡蛋一般重的小铁球。”

天山老人道:“也不是这样!我将这些鸡蛋用药水处理过,早硬得一个个像铁球一样,很多时候人们总是被假象所迷惑,这便是江湖,你想做一名剑客,那么你必须有一双敏锐的双眼。从前,有一名铁匠,他不会武功,一天,他去朋友那里喝酒,回家很晚,当他回到家门口时,他发现有一只狗正坐在门口嘲他吼叫,他十分气愤,上前就是拳打脚踢,狗被打死了,于是他回家忽忽大睡,直到她的妻子将他叫醒,妻子问他,你回来时,没看到门口有一只猎豹吗?铁匠说,没有啊,不过狗到是有一只,我已把它打死了,妻子拉着他急忙跑出去看,躺在门口的正是一只猎豹,铁匠深深吸了一口气,吓得一身只冒冷汗,这个故事说明一个道理,我们每个人都是勇者,都有打死猎豹的能力,只是看你有没有这个胆识而已。”天山老人将南宫鹤带到山顶,站在了一棵直径足足有两米的大树旁。

天山老人道:“鹤儿,你现在运足功力,在这棵树上打一拳。”

只见南宫鹤收腹,一拳隔山打牛打在树上,顿时,天空一声巨大的噼呖,树被打开一个碗大的洞,看来,这些天,南宫鹤的武功已是突飞猛进。

静静的学习能让一个人快速成长,就像一棵小树,只要给它充足的养分,它很快就能成为一棵苍天大树。

“试试你的轻功,追上我,请你喝酒。”说完,天山老人如离弦之箭,飞了起来,南宫鹤急忙跟上,天山老人,脚在空中摆动,如船的划浆,越划越快,南宫鹤翻了个跟斗,不甘示弱,紧追不放。

南宫鹤大声喊道:“师傅,不好了,小屋着火了。”

天山老人放慢了脚步,刚转过身,南宫鹤已赶在了前。

天山老人道:“你使诈?”

南宫鹤道:“师傅,兵不厌诈。”

天山老人道:“小心,前面是湖。”只见南宫鹤脚在湖面轻轻一踩,整个人弹了起来,天山老人一掌打在湖面,“嗖”的一声赶超了南宫鹤,两人落在了湖中岛上的亭子里。

天山永远是猜不透的迷,山上还是大雪冰封,山后竟然是清澈的湖水。

天山老人道:“鹤儿,让你打扫屋子,只是想让你明白,不管你有多高的武功,你仍然要有一颗平常心,让你练习“鸡蛋”,是要挖掘你的潜力,并且做到内力收放自如,现在,你都已做到,我就将青龙降魔剑法传授于你。”

南宫鹤惊叹道:“师父,你说的是威振武林的青龙降魔剑法?”

据说,青龙降魔剑法由达摩祖师所创,柔中有刚,刚中带柔,剑法出神入化,以攻为守,以攻压倒对手,让敌人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天山老人道:“修练青龙降魔剑法最讲究进攻,一个真正的剑客,是不必防守的,因为敌人根本就没有进攻的机会,人们在研究剑法的时候将大半精力花费在防守上,其实,真正的高手只有进攻,就像一个成人面对婴儿,根本不需要防守一样,因此,修练青龙降魔剑法之人,心中永远只有进攻,也只有如此,才能将这套剑法练到如火纯青的境界,只是可惜啊!虽然老夫练就天下第一的武功,可是,却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南宫鹤道:“此话怎讲?”

天山老人道:“世间最珍贵的不是什么天下第一的名,也不是堆成山的金子,而是真爱,让人无法忘记,无法拭去的爱,曾经,有一份最真执的爱摆在我面前,可是,我即便用尽全力也没能抓住,后来,我练成了天下第一,可是当我再回首,要抓住这份情的时候,才发现,人生已无法回头,怪只怪自己无能为力,恨只恨爱得太深。”

南宫鹤道:“是啊!时间如流水,爱情就如流水中的一枝玫瑰,如果你没有及时抓住,那么,它便会随流水漂走,正如流水永远不会逆返一般。”

天山老人摇了摇头道:“你听说过千手观音玉灵珑吗?”

南宫鹤道:“听说她要杀尽天下所有的淫贼。”

天山老人道:“她便是李圆圆的姑奶奶。”

南宫鹤道:“原来前辈爱的人是她?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天山老人道:“当年,我们相爱,时常到这湖里打鱼、还特意修建了这个养心亭,那些日子真是赛过了神仙,可是,好景不长,遭到李家的反对,说我一事无成,不配娶天下第一美女玉灵珑为妻,除非我成为天下第一。”

南宫鹤道:“你不是做到了吗?”

天山老人道:“当时,我根本不会武功,玉灵珑离家出走来找我,被八大恶人凌辱后推下万丈深渊……我恨自己,曾经有一份真执的爱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能力去珍惜,我求苍天一定要给我些时间,给我个机会,一定要等我功成名就,可是,当我功成名就之时,爱已如流水一去不复返,回首这份爱,我追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将放弃所有的一切,和她私奔走进爱的伊甸园,哪怕被世人所唾骂。”

南宫鹤道:“你后来怎么学会的武功?”

天山老人道:“我找到了当时武功最高的武当掌门玄空真人,求他收我为徒,可是我跪了三天三夜,他就是不肯,我清楚的记得,那天,下着倾盆大雨,我对天发誓,一定要打败玄空真人,于是,我鼓起勇气,踢开了武当大门,可是,我哪是玄空真人的对手,他一拳便将我打在地上,我没有放弃,第二天,我又去找他比试,可是我输得很惨,第三天我又去,第四天我也去,开始,很惨,记得有一次差点被他打死,被他打得遍体磷伤的我,不断研究他的拳法掌力,后来,我误入了一个山洞,洞壁上刻着一种剑法,据说是达摩祖师所创,于是勤加练习,武功突飞猛进,一直持续了三个月,终于打败了玄空真人。”

人世间,最好的老师是你的敌人,让你绝望,逼你进步!

南宫鹤道:“哦,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如此成才的恐怕绝无仅有,听说玉灵珑老前辈不是好好的,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天山老人道:“是啊!玉灵珑被八大恶人推下万丈深渊后,恰好被白发仙姑所救,并成为白发仙姑的嫡传弟子,学会了易容术和乾坤点穴大法,可是,她不愿见我,所以我才回到天山。”

南宫鹤道:“不愿意见?你可以跟在她身后啊!只到她愿意见你为止,你真是糊涂,老在天山这也不是办法啊!”

天山老人到也不生气,虽说他比南宫鹤要长很多,可是他很喜欢这个小伙子,看到他,如同看到自己年轻时的模样,说话没有代沟,没有隔核,像父子、更像兄弟。

天山老人微微一笑,道:“这也行?”

南宫鹤道:“女人追求男人只隔一层纸,可是,往往不愿意捅破而以失败告终,男人追求女人隔千山万水,可是,只要坚持,往往成功……还有,我告诉你一个成功的秘决。”说着,在天山老人的耳根嘀咕了一番。

天山老人道:“好了,我们练剑吧。”说着将一把剑递给南宫鹤,自己跃起摘下挂在亭子的一把木剑。

南宫鹤道:“师傅,这是一把什么剑?怎么这么沉?”

天山老人道:“剑?非也,非也,此乃一把道具而已,是一把剑的模块,我在里面加注了铅罢了,不过重两百余斤而已。”

南宫鹤道:“啊!可是,师傅,有这个必要吗?我是说可不可以换把轻的,这学剑,也得慢慢来,不是吗?”

天山老人道:“你说呢?”

看着师傅严厉的眼神,南宫鹤不再作声。

天山老人道:“宝剑出鞘。”说着用木剑直指南宫鹤的心脏。

南宫鹤照做,天山老人摇了摇头,道:“你这样太慢,记住一定要快,天下之剑以快为尊,只要你拔剑的速度足够快,你一招便可致敌,就足以赢得胜利。”

南宫鹤道:“快到什么程度?”

天山老人“嗖”一声打下一只刚好飞过的苍蝇。

南宫鹤道:“好快啊!我知道了,要比苍蝇飞的还快。”

天山老人道:“不但要快,还要准,你看这只苍蝇,我仅削去了它的双翅,这才是青龙降魔剑法第一式。”

南宫鹤道:“第二式呢?”

“开天辟地。”

天山老人看似站着不动,其实已绕南宫鹤转了一圈后掠回。

南宫鹤惊呆了,如此快的剑法,如此俊的轻功,真是闻所未闻。

“第三式孔雀开屏。”

木剑在天山老人的手中旋转起来,顿时变幻出无数把剑,剑气卷起落叶,“哗”的一声响直剌向湖中,鱼被惊出水面,天山老人飞出去掠回,木剑上多了三条鱼,鱼尾正在摆动。

“第四式泰山压顶。”

剑锋一转,强大的剑气直冲云宵,天山老人随剑而起,快如闪电,声如雷鸣,如泰山由天而降,亭子倾刻间化为乌有。

“第五式仙女散花。”

南宫鹤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衣服已被刺穿了许多窟窿,每个窟窿对应一个穴位。

“第六式斗转星移。”

剑已入土,尘土飞扬,人已扎入地下,“呼”的一声响,人由地下跃出,百年大树已被削得粉碎。

“第七式排山倒海。”

平静的湖面即刻惊涛骇浪,剑在浪中舞,人在水上飞。

“第八式海纳百川。”

浪被剑气牢牢吸住,旋转在气流中,如龙卷风横扫湖底,直喷向岸边的礁石,礁石在巨大的冲击下落入湖中。

南宫鹤已呆若木鸡,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永远无法相信世间会有如此绝世武功。

“鹤儿,鹤儿。”天山老人拉了拉南宫鹤。

“师傅。”南宫鹤说着抱起天山老人大哭起来。

天山老人道:“你怎么了?”

南宫鹤道:“我是激动。”

天山老人道:“这有什么好激动的,这仅是降魔八式,与太极八卦相对应,我练了三年,后来悟出了降魔六十四式。”

南宫鹤道:“听师傅说来,我要多长时间才能学会?”

天山老人道:“按常人则需三十年,可是你是状元郎,加之,你深厚的内力,不出三年,便可练成。”

南宫鹤道:“啊?”

天山老人道:“可是你也不必担心,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真正的武功是在实战中得到提升,因此,你不必在此练三年,你只需再坚持三个月便可练到七成,足已独步武林了。”

南宫鹤道:“那开始吧,从哪练起?”

天山老人道:“先喝口酒再练……哈!哈!哈!”笑声回荡山谷,那是快乐的笑,是知己相遇恨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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