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甘心啊,凭什么我的命运要掌握在别人的手中,我是萧绰哎,我的命运当然应该掌握在我自己手中啊!所以我就偷偷计划一场盛世阴谋,我要做这执棋之人,让天下苍生都成为我的棋子。”公子狐讥笑,再难的路她都走过了,眼前的苦难很快都会过去的,这世上没有迈不过去的坎,也没有翻不过的山,只要你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坚持下去没有什么是不可达到的。
“对了,夫人一定不知道现在王府里那个萧绰是谁?她可是我精心预谋了好久,用重金贿赂了楚王身边的宠臣蛊惑楚王利用苏南宴除去的天策宗宗主孟窈呢!”
风荷听闻瞪大了眼,尽管她的眼睛已经空荡荡的了,但是她似乎还是看见了萧绰那一张美艳至极却噬魂索命的脸在向她慢慢的靠近,顷刻之间化为了罗刹伸出食人的獠牙。她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她已经不知道她的害怕是因为身上的痛还是眼前这个人了。她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公子狐的方向,呜呜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用密宗换魂之术让她的魂魄进入了我的身体,而我……”公子狐没有再说下去,她看着风荷那张写满恐怖的脸不由露出了几分欢喜,曾经她也这样害怕过,这样茫然过,这样一个人忍受着无边的痛苦过。
很多苦很多痛她都一个人挺过来了,所以她的心已经练就了铜皮铁骨,再也没有一丝的怜悯了。
“萧绰……你好狠……好狠啊……”风荷嘶喊着,身上已经爬满了蛊虫。这食人蛊是息濯用尸水灌养的,所以极其喜欢吃腐蚀和腥甜之物,风荷鞭痕上沾满了旖旎香,这食人蛊一路闻着松香钻出她的肉体全都爬到她的伤口上一小口一小口的连着血肉吃起来。风荷已经看不见这样‘壮观’的场景了,也幸得她的眼珠最早便被食人蛊给吃掉,不然见到这样的场景她没有被蛊虫给咬死反而要被吓死了。
“我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吗?我让她看清楚了一个虚伪男人的真面目,给她一个新的开始,难不成还错了?夫人这么多年就不曾后悔过吗,父王当真值得你付出这么多,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就像父王嘴里说着喜欢夫人你后来还不是爱上了娘亲,可是娘亲去世后他若是真的对娘亲念念不忘又怎么会一个接着一个娶新夫人进府?那所谓的睹物思人都是狗屁,你信,我可不信!”公子狐说着不禁微微的有些觉得好笑,她当然知道萧巍疼她宠她,可是那也仅仅建立在对耶律敏的亏欠和她是偃月星转世的传言之上,若她不是,只怕她连王府里的一根草都不如。
她能无所眷恋的离开那具身体也是因为此,萧怜有史老夫人疼着,萧月也有三夫人妩媚,便是她的亲哥哥萧别也因为是府里的嫡长子格外的受到府里的人尊重,她呢?除了她自己,还有谁?
若不是她用狠毒建立一层不可侵犯外衣,她只怕也同那些庶出又没有娘亲的孩子一样早八百年就去见阎王了。
别人死总比她死要好,不是吗?
公子狐低着头,想起九岁那年她进王宫因为发病又和三皇子耶律棠发生了口角,被耶律棠一路扯到后山企图教训她,也幸亏得她那时发病才免遭一劫。至今为止她都记得当她用牙齿咬破耶律棠的颈项之时,那腥甜的血液流经她口腔里的感觉,就像是久浮在海上的渔人终于找到了一块救命的浮木一般,从那一刻她知道了,这个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被人压迫一种是压迫别人。
而她不想做被压迫的那一种,所以她只能不择手段的去压迫别人。
“你什么意思?”风荷心底一阵的悲凉,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了。
“什么意思?”公子狐背过身,她想风荷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报应了,那么她的呢,什么时候会来临?
“什么意思夫人心里不是最清楚吗,你爱的人根本不值得你爱,这么多年你的恨只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公子狐拉开门冷冷的扔下一句话便扬长而去,留下风荷一个人和那满身的蛊虫陷进去了一场不可逃脱的幻境里。
“笑话……原来不过是一场笑话……哈哈哈……思温……你害得阿荷好惨啊!”
“啊——”
公子狐听着风荷那最后一声的诘问心里微微的酸楚了一下,她冷冷的看着大缸里的蛊人,谁说风荷不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呢?
她记得天书有过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世间千百因,幻做千百果。因果自尝,悲苦己知。
她做下这一切,何尝不是因果自尝呢?
蛊房里弥漫的瘴气呛得公子狐眼角发酸,自上一次在范阳的琉璃阁和墨归不欢而散后她一直都未再见到墨归,她知道这一回他是真的生气了,气她将自己的生命当做了一次赌局,气她丝毫没有考虑到他的感受。
可是若是再给她一次选择,她依旧会瞒着墨归换魂的。她知道,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的抛下一切的,荣华富贵、权倾天下,都抵不上他一声缱绻的呢喃。
传信的鸽子从燕山外飞来,停在公子狐的手臂上,然后乖乖的飞回竹屋顶上的笼子里。
公子狐展开手中的信件,只用小篆写了三个,不过公子狐看完后顿时脸色一紧。
韩子清!
她不得不说萧绰的这个赌局玩得有些大了。
想了想,公子狐将手中的信件化为粉末然后提起裙摆向燕山杨柳堤走去,她知道息濯每一次不高兴了都会去那里找湖里的鱼撒气。
看来为了整个王府的人还有那湖里的鱼,她还真得去哄哄息濯了。
在九州众人的眼中息濯是何许人也?
那是传说中手可通天不可战胜神一般存在的大魔头。
在公子狐眼中息濯是何许人也?
那是蛮不讲理既霸道又小心眼的孩子。
公子狐寻着路走到杨柳堤果真便见息濯躺在一颗垂柳树干上,天青色的长袍垂在半空中,随着飘舞的柳絮飞动。莹白的脸庞徜徉在天幕中,被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就像话本中幻化为人的妖精一般。公子狐轻笑的着向息濯走去,眉目中荡漾着魅惑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