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让她哭的,我竟然把她弄哭了,我此时就仿佛跌进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漆黑将我一点点的吞噬掉,连同我最后的一丝力气。
我朝徐溪然大喊,“你快走啊,他们会打你的。”
可是徐溪然依然坚定的站在那里,眼神中没有一丝的退缩,刘冲还是被两个人死死的压着,丝毫动弹不得。大约过了半分钟胖子这时才看着徐溪然猥琐的笑了,这只紧紧抓着我的手越来越松了,另一只手的砖头缓缓的放了下来。
“看在徐溪然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以后注意点,不要装逼。”胖子狠狠的拍了我的头一下,然后说“咱们走……”于是便和这群人大摇大摆的走了,我一拳砸在地上,喘气如牛,徐溪然跑到我的面前,一手扶着我,另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扶我起来。我艰难的站起来,坐在马路边上,恶狠狠的说“我不会放过你的!”
“疼吗?”徐溪然问我。
我把头转向徐溪然,她泪流满面,我看着她这样子怜惜不已。我勉强的笑了笑对她说“好了,不哭了,我没事的,不要难过了好吗?”
徐溪然不说话。
我说“我真的没事啊,一点也不疼,你别哭好吗?”
徐溪然擦干眼泪对我说,“真的不疼了?”
我说,真的不疼了。
徐溪然轻轻捏了我的胳膊一下,我哇哇叫着吓得她不知所措。
徐溪然说,“这还叫不疼?”然后握着我的手,小心的吹气,试图想让我的疼痛减轻些。
我感觉徐溪然的手很凉但很柔软,像一声质地很好的棉花依附在我的手心里,我没想到徐溪然的手竟然是这么的细腻光滑,我的手心渗出细小的汗珠,脸上竟然还微微的泛起一片淡淡的红晕,还好漆黑之中是不易让人察觉的。
我抬起头一边咬牙切齿的忍疼痛一边看着双眼红红的徐溪然,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就像落了块石头磕在上面,砸出个小坑。
徐溪然的目光温柔如水。
这时路对面的刘冲说“喂,徐溪然你不够意思啊,只管彭雨轩不管我吗?”
徐溪然这才破涕为笑,“好了,好了,你们都起来吧。”
刘冲一副痛苦的样子,喊着“痛啊,痛啊……”
徐溪然和我相视而笑,我说“你算了吧,徐溪然你别理他,他那是装的。”
徐溪然把我扶起来说,“好啦,我先送你们回去,然后我去给你们拿药……”
然后徐溪然搀着我往宿舍楼走,漆黑的校园里三个人踉踉跄跄的走回去的路上,疼痛感伤纠结在我心里,说不出口。这段路竟是如此漫长,时间仿佛定格在这漆黑的夜晚,犹如古老的黄胶片中的相片只剩下了单薄的身影,所有的背景都意上了灰色的基调,渐行渐远。
直到宿舍门口时我才发现我们的手一直是拉在一起的,我感觉自己似乎站在天堂与地狱的边缘,一边是懂事可爱的徐溪然一边是快要散架的身子,这一切让我忍不住想,这大概就是爱与痛的边缘吧。第二天祁少鉴于女生足球赛便请我们一群吃饭,徐溪然和林忆寒肯定也在。
然后我们一行人在一间名为“莎碧……”的餐厅里点了一桌子飞禽走兽生猛海鲜,众人围桌而坐开始吹B,由于这个餐厅的名字与SB谐音,在进餐过程中大家大为不满。大家不断的举杯,不知天高地厚的把酒当白水似的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三杯白酒过后我有些晕了,林忆寒红扑扑的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然后看见祁少他们几个在一起扯淡,另外几个女生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停的摆弄自己的手机,这个时候程子怡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来分给我们。
半支烟过后,我感觉自己已经有些飘飘然了,好像踩到了云上一样,我觉得我要吐了,当我站起来准备往卫生间走,刚一迈步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觉得我已经喝高了,还好思维还算清晰,我定了定神准备去卫生间,这时候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扶你进去……”
我回头看,是林忆寒。
我说“好……”
然后就被林忆寒一路搀扶着走过去,吐了个天昏地暗,我从卫生间走出来时林忆寒说我脸色很差,我说“还好……”
林忆寒提议我们出去走走,我没有回答跟在她后面走了出来。
午后温暖的阳光让我觉得很惬意,于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一股酒劲漾上来,我差点没晕了。林忆寒这丫头喝过酒后脸红红的话不说很多,这与她一贯的形象甚为不符,于是我开口问她“你知道吗?你今天很怪啊,温顺多了。”
然后我就看见林忆寒笑了,“你这是什么话啊?我又不是野兽,你想死啊……”
我说“我说着玩的,反正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同?你说说。”林忆寒此时似乎很感兴趣。
“不知道啦,反正就是不一样。”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她,但是我就是隐约觉得是这样的。
“好了,不说我了,你喜欢徐溪然吗?”林忆寒喝完酒后那妩媚的样子看着我。
一听到她提徐溪然我心里就咯噔一下,因为女生的心思好比一瓶黑夜的液体,你永远不会猜到那里面装的究竟是酱油还是陈醋,是需要亲自上去闻一闻的,但是我如果真的去揭开那个盒子,会是怎么样呢?
其实徐溪然喜欢我,可是我能和徐溪然在一起吗?
我没回答。林忆寒也不问。
然后我们在大街上毫无目地的走着,林忆寒和我搭着肩,像男生似的。走着走着我竟然发现已经走了五站地了,身边的大妈大爷们看着我们这对在街边公然勾肩搭背的男女都感叹不已失望的说,“哎,现在的孩子啊。”
我们就这样慢慢的走着,突然林忆寒就对我说“彭雨轩,我喜欢你……”
然后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们一起回去的时候,人们差不多都高了,祁少结账的时候把一张五块当五十给老板,还非要老板再找出四十五来,老板说你他妈有病吧,然后就被我们拉着往外走。我们这帮人酒中饭后从酒店出来就准备各自打车回学校。我还是清醒的,因为我记得刘冲是骑自行车带着向之琦过来的,刘冲开锁的时候祁少指着我笑,含含糊糊的说,“刘冲的自行车牛啊,四个轮子的。”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刘冲正拿着钥匙捅一辆夏利的车门。听到话后,刘冲急忙收手,忽然转身呕吐不止。
凉风微微的吹着我的脸,我和祁少,刘冲他们几个人送走其他人后意犹未尽的走在大街上,不时的对路边的女生吹口哨,其实她们当中是有些比较影响市容的,那些女生听到后努力装出一副绿茶婊的表情,事实上心里得到的是极大的满足。
我们路过一个超市,祁少说,“哎,哥几个,看见对面的超市了吗?我有个主意,咱们猜猜下一个从里面出来的是男的还是女的,怎么样?”
“错了得有惩罚吧?”刘冲说。
“那当然,谁错了就抱着旁边的这个电线杆,上面不是有很多小广告嘛,错了就喊一声我的病有救了,怎么样?”然后发出****的笑声。
我转身看看那根电线杆,上面被小广告贴得很有艺术气息,我特意近距离仔细观察,广告内容五花八门,从淋病梅毒一地灵到腋臭脚气一扫光,说得很悬乎似乎世界上所有的神医都在这里留下过足迹,听上去就好像不管什么病,,只要拨打上面的电话号联系我们,只有没见过的,没有治不好的。而且几乎所有的神医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快,不管你是患病七八年卧床不起还是先天遗传,只要我一针下去,立马见好。
祁少说,“现在开始,猜男的举手……”
我小心翼翼的举起了手,可我发现刘冲,徐溪然,林忆寒他们也都举了手,这样的话我们势必集体拥抱电线杆或者谁也不抱,我犹豫了一下就放下了手。当我放下手的时候,徐溪然和林忆寒也同时放下了手。
结果就我们三个人猜是女的。
我们目不转睛的盯着超市的门口,不一会就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我一看乐了,这人扎了根辫子,“嘿嘿,”我笑了笑,庆幸刚才的选择,而徐溪然和林忆寒也笑没有跟错我。
祁少他们一脸郁闷,可秦受突然说,“你们再仔细看一下,我怎么觉得像个男的。”
我们几个人又瞧了瞧,果真是个爷们。我郁闷到谷底失望至极,破口骂街。祁少他们一下子乐开了花,连推带搡的把我和徐溪然,林忆寒拥到电线杆前,那架势看上去不喊一声我是回不去了。祁少他们几个畜生一边怂恿一边笑得都站不起来了,捂着肚子等着看我的笑话。
其实是看我的艳遇,因为徐溪然和林忆寒也要跟我一起。
然后我就看见他们两个互相瞪着彼此,水火不容。
我摸了摸脑袋,指着徐溪然和林忆寒对祁少他们说“这怎么搞?”
祁少他们几个笑着对我说,“你自己看着办。”
我告诉徐溪然和林忆寒我一个人喊就行了,她们算了,可是她们不愿意,非要和我一起,而且两个人还争,我无语。
然后我们三个人都抱着电线杆喊了声“我的病有救了,”以后,整条大街的行人都向我投来了同情的目光,然后看着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溜走了,唯有徐溪然和林忆寒还站在那里。
我是满嘴白云边的味走在最前面,让我一直感到纳闷的是,一路上始终有行人看着我笑,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无发现有异物,我气得挠了挠脑袋,这时,我发现我不知何时还顶了一个摩托车的头盔。祁少他们一群人就在后面傻笑。
这个时候李南音突然跑出来非要坐对面停着的一辆110回去,我和祁少拼命的拉着他,他声嘶力竭的喊着,“不就一公里2块钱,我又不是不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