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是打出来的。就治理制造业企业而言,刘飞说,必须强调结果,强化执行,做到言必行、行必果。议而不决、决而不行、行而无果不是有效的执行力。在TCL通讯,刘飞强力推行以结果为导向的绩效考核制度,把公司愿景转化为企业规划,进而变成具体可行的业务计划,最终落实到每一名员工身上。刘飞要求中高级管理人员能够密切关注结果,为达到预期目的,提前想方设法地做好工作规划和资源调配,而不是等到结果与预期不一致后,找出若干理由!在刘飞的治理理念中,讲结果导向,并不是不关心过程控制,而是说,任何过程都是为了结果而设计,不能产生好的结果的过程和决策不是科学合理的过程和决策。“要使得结果如人所愿,决策和过程控制就必须合理,这需要在过程中树立危机意识、责任意识、成本意识和顾客意识。”刘飞特别强调了顾客意识。
平天下
一、创建JCT
JCT是刘飞2002年底创立的公司,它是Joyful,Colorful,Thankful三个英文单词首位字母的组合。刘飞试图通过公司的创办实现一个梦想:希望这个公司所有员工的人生是欢乐多彩,充满感激的。“创办JCT是我一生最宝贵的经历,在那时,我在精神方面很富有”。但无疑,现在的市场遵循丛林法则,崇尚“狼文化”的企业才能在现实社会中生存发展。
二、国际化之旅
(一)国际化之初挑战无处不在
TCL和阿尔卡特的国际化始于2004年9月。“每个月1.2亿到1.3亿的亏损,管理层四分五裂,产品分散,这就是这个国际化公司成立初期的写照。”当时,已经离开TCL两年的刘飞接到邀请,而此时的TCL通讯与刘飞当年离开时已是今非昔比。
除了国内市场出现亏损,面临库存压力、产能过剩、质量危机以及落后的营销模式等问题外,海外并购的整合问题,更是让刘飞倍感压力。“TCL通讯的国际化尝试在国内是第一家,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刘飞一脸无奈地说。但他依然选择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重返TCL通讯。
“移动通信是最具活力的朝阳产业,我非常热爱这个行业;另外,TCL有一定的积累,如果立即着手改革,还有很大的希望;最重要的一点是,TCL通讯董事会非常支持我推进改革,并且愿意拿出更多资源挽救公司。”对于这次重返,刘飞解释了三条原因。
面对海内外手机市场的乱象,刘飞首先将主要精力放在了海外并购的整合上。
接手TCL通讯阿尔卡特业务后,刘飞为TCL阿尔卡特合资公司做了一个“全检”,结果显示,合资公司存在“三优”和“三劣”。三优是:有一支服务于全球市场的销售队伍;有被全球所认同的品牌;有一定的知识产权积累。三劣是:效率低;研发成本过高;营运费用过高。“这就像做外科手术一样,了解病因之后,就要切除有问题的部分,留下好的部分。”刘飞喜欢自比为工业医生。
文化差异带来的整合障碍是摆在刘飞面前的首要问题。
“肯定有理念上的差异,应对方法也很简单,做调整就可以了。”刘飞为海外业务开出了第一剂处方:认同经营理念者留。“我回TCL,定下的第一个文化主题就是‘团结,奋斗,胜利’。不管什么种族的人,只要对企业有感情,就会认同这个理念。”刘飞解释道。
“我本人组织团队就本着三点:第一,大家要认同一个共同的理念;第二,人品要好;第三,要有能力。”找到“病灶”的刘飞,一接手海外业务,就将法国的第一负责人拿掉了。在很短的时间内,他换掉了合资公司超过60%的管理层。同时,一批理念相同的人走进了合资公司。
对于企业来说,员工仅仅认同理念是不够的,企业的成败要看业绩,要看员工的能力。刘飞给每个管理者施展拳脚的时间是三个季度。“用什么来衡量有没有能力,很简单,以数据说话。所有的人,只有三个季度的时间。第一季度不能达标可以理解;第二季度我带领团队去考察并给予必要的帮助;第三季度还不行,就下课。”
这种以业绩为主要的考核手段,在一定程度上快速地改善了合资公司存在的运营效率低下的状况。同时,企业落后的做事方式也被刘飞硬生生地给“掰”了过来。
在整合之初,TCL往法国派过一支由30人组成的团队。刘飞到任后,将30人全部退回国内。“我和其他人的理念不同,我坚持用当地人管理当地企业的做法。一个企业最终的成功要靠本地化。”刘飞认为,只要认同共同的理念,无论哪国人,任何决策都可以很好地执行到底。
刘飞坚持人才本土化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了整合中最为棘手的文化冲突问题。具有多年海外求学经历和工作经验的刘飞,凭着国际化的视野和敏锐的洞察力,组建了一支国际化的高管团队——1/3的人具有中国内地的背景,1/3的人具有欧洲的背景,另外1/3的人具有北美的背景。这种三三制的人员结构,至少表现出一种“一碗水端平”的态度。“在TCL通讯,不存在谁吃掉谁。各自面对各自的市场,共同的就是都要赢,赢者生存。”刘飞用自己的办法,最终解决了一个相当有难度的问题。
一向以低成本为优势的中国企业,在并购中,最难解决的就是人力成本过高的问题。
在对海外业务“疗伤”的过程中,刘飞最满意的一个“手术”是没花一分钱,将合资公司400多名法国员工妥善地退回阿尔卡特。不仅如此,还拿回了2000万欧元。这一切都既合乎情理,又合乎法律。
刘飞将合资公司的“体检”结果——“三优三劣”清楚地告知股东,并说服股东拿出资源合理地安置400多名员工。“其实这并不是一个艰难的过程。股东自然希望TCL和阿尔卡特共同的公司可以活下来,而要想活下来,只能这样做。”刘飞毋庸置疑地说。
最终,400余人全都妥善地安排了工作。TCL通讯海外部分由600多人的队伍锐减到200多人。刘飞认为,在这个手术过程中,阿尔卡特的贡献很大。“在TCL通讯国际化的过程中,外界很多人认为,国际化项目拖累了TCL,是TCL的负担。其实这样理解是不正确的。可以说,正是与阿尔卡特合作的国际化项目给TCL带来了全球市场。同时也给了TCL一个生存的机会。”
“我第一次去上海,竟然没有人给安排办公室。他们是想三个月后是不是会再换一个CEO,一开始,不是所有的法国人都接受我的。我在中国长大,在美国接受了教育,现在治理一个中法的公司,实际上有美国味。”刘飞这样回顾几年前的经历,道尽了其中的酸甜苦辣。
(二)艰难困苦玉汝与成
做企业或者说带领一个企业走出低谷,从某种意义上说同看病是没有区别的,要经历开刀、输血、调养、康复的过程。对TCL通讯来说也是一样,第一年开刀,第二年住院,第三年康复。
刘飞当时提交给董事会一份企业发展趋势图,把问题的严重性提了出来,明确指出企业的出路。当时,他把企业可能遇到的几个问题调查清楚了,如果不做变动,就是倒闭,能变动就还有救。企业没有选择,要么负责任的治,要么放弃。董事会也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最终决定全力救治。
在最艰难的2005年12月,TCL通讯的股东权益降到4000万元,而刘飞要维持全年达数十亿元营业额企业的运作,困难可想而知。“尽管之前输了一次血,双方股东各投了两个亿,但是企业的‘体质’还是非常弱。到2005年12月,我们已经处于严重失血的危险中。”刘飞回忆道。
生死攸关之际,2006年初,刘飞又做了第二次“手术”。
“把研发的心脏——生存的关键,从一个危险的体系中取出来,搬到一个安全的体系中保护起来。之后进行融资,为危险的‘母体’和TCL通讯注资输血。等两边都可以生存的时候,再将重要的研发心脏移植回‘母体’”。刘飞喜欢用医学案例来为自己作佐证。
这个“手术”对于刘飞来说,非常艰难。“研发是公司的核心,搬出体系还要保证它不能‘死’,血管要连着,还要输血。从公司发展的角度讲,还不能让它脱离母体。当时我们已经没什么钱了,只有几千万元,要运行60亿元的企业!同时,还要让经销商和员工都放心。庆幸的是,‘手术’最终成功了。”
(三)团队的进步
无疑,TCL国际化的进程促成了中国员工的成长。“我们都长了见识。”刘飞认为主要进步可概括成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增长了阅历。国际化之后,员工在更广阔的事业平台上发挥才智,视野更加开阔,不仅仅要面向全球市场,考虑全球顾客的需要,也要投入国际化企业运营,标准更高,要求更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