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
人们紧绷着的弦也松了下来,大家都丢下手里的刀枪,有的人则一屁股就坐在鲜血混杂着残/肢的地板,也有些人早就按捺不住地开始收捡战利品。
这时有人争执起来,眼见就要发生冲突,不知谁的枪好巧不巧在这时走火打伤了人,大家都不依不饶起来,于是戏剧性的题目发生了——
刚才还是并肩作战的队友,此时却对着对方举起了枪。这两人本就属于不同阵营,这下两方阵营的残留势力也开始对火起来,子弹如雨,最后谁也没有站起来。
一些围观的人心里的邪念被勾起,居然也有人对着身旁的人举起了枪,顿时又是一阵混战。
天亮时,没有人再站起来。
比鬼神更可怕的,从来都是人心啊。
唐珂睁开眼时已经是晚上了。顾不得头还晕着,他一骨碌爬起来,抓起桌上的手机开始拨电话:“帮我订一张海龟岛的加急机票。对,马上。”
阿芙,我回来找你了。
有光从门缝照到阿芙脸上,她迷迷糊糊醒过来。她把枕着自己胳膊睡得正香的温里斯轻轻放到一旁,动了动发麻的手臂。
她爬过去推了推门,门锁哐当地响。她心下有些不安,阿娘从来不会忘记事情的……
阿芙把手放在门上,闭了闭眼,手上一蓄力。
门嘭地一声开了。
阿芙探出头望了望,院子里一片狼藉,东西散落一地。
她顺着院子的小径走进屋内,穿过同样被横七竖八的杂物拦截的屋子,走到前院。
阿芙脚步顿住,她的呼吸猛地呼吸一滞。
前院比起屋内有过之而无不及。门口那棵歪脖子树倒在地上,树干焦黑,而挂在墙上的农具散落一地,温里斯的小汽车被一脚踩扁,可怜地躺在地上。
而更诡异恐怖的是院子里一地的血,把原本属于草地的颜色给掩盖,像是一张鲜艳的红毯。而红毯最鲜艳的地方,隐隐能看见有个人。
那个人的胸口破了个大洞,满地的血正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她的衣服被血染得认不出原本的颜色,只有衣角的绣花隐隐可辨。
阿娘很喜欢在衣服上绣花,前几天她说要教阿芙绣,阿芙绣了几下就没耐心了。阿娘那时又气又无奈,敲着她的脑门:“女孩子家家这点事情都不会,以后有哪个男人要你?”
不会的,阿娘不会的……她还没有把她得意的绣花手艺传给女儿呢。
阿芙踉踉跄跄地跑过去,把压在那人身上的杂物推开。
阿娘的脸露了出来,她瞪大了眼睛,面容惨白了无生气。
阿芙推了推阿娘的脸,扬起灿烂的笑容,眼泪却大滴大滴地滑落:“阿娘,快起来教阿芙绣花。”
无人回应。
“是因为阿芙不听话吗?阿芙以后一定听话,永远不离开阿娘。阿娘起来看看好不好?”泪水模糊眼眶,但她还是努力维持着微笑。不然阿娘起来发现它在哭,又要嘲笑她了。
只是阿娘一直没有起来,少女也永远没机会学绣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