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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武德将军

仉佥金正欲冲上,被柳璎璎一把拦住,叫道:“咱们八人之中,唯有杨姑娘可一人力敌石人,你再上前,岂不是拂了杨姑娘本意?!”与五行神尊一起,将他带至出口。

杨璩见七人已出,右手重重一掌拍在天篷石人左足,石人胫间石块碎裂,身子摇晃不已,杨璩瞅准时机将石壁机括按下,一个纵身跳出。

五行神尊极是惊骇,火神尊叫道:“这位杨姑娘,在下佩服得紧!”

木神尊抱拳道:“姑娘在上,请受老木一拜!”

柳璎璎道:“杨姑娘内力,柳某亦自喟叹弗如!”

杨璩道:“不敢当!在下也急于赶路,咱们就此别过!”

金神尊道:“‘剑谷’杨姑娘却不同去?”

仉佥金道:“杨姑娘将去哪里?”

杨璩自知金神尊想邀她往‘剑谷’援助,只是她于终南山和这石人阵耽误数日,念及杨伴龙之前曾答应史红石赴武林大会邀约,深恐至崇安寺寻众人不到,约略向讲了几人讲明自己去向情由,即请告辞沿谷往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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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定云寻回寨城,众人当真大喜过望,莫易名、吴百戎见到自不必说,翁德请奏邀功,已然封谥“忠武将军”重新上奏请封,升裴定云为百夫长,更改封“武德将军”,赏赐百金。莫易名、吴百戎二人尽皆升为总旗。

这日三人于帐中相聚,谈起水军将往昆山相助海防三卫。忽然翁德引了一名青袍武官进来,向着三人道:“这位是横海卫赵蛟赵统领,与我昔日随信国公之初即为袍泽。如今西湾一域,你三人带他前去转转!”

三人领赵蛟渡船去往西湾营寨,于城中转了一圈。赵蛟道:“裴将军奇袭孤岛,胆识自然非凡,此处东山茶场有我一位旧友,特邀三位一同前去见上一面!”

三人应了随其来到东山茶场,赵蛟将三人引到一处茶舍,自己出去久久不见归来。

三人兀自闲聊,忽然窗外传来一阵飘渺的胡琴之声,莫易名之前于胡琴略有所通,听到那琴声圆润,拉琴者想必手法极为娴熟。他一时兴起出茶舍去寻,见到舍外一位青布长袍的盲眼老者,莫易名上前问这琴声如何这般中正,那老者停住琴声,答道:“琴弦奏时皆有应声:宫弦则应少宫,商弦即应少商,其余皆隔四相应。今曲中有声者,须依此用之。欲知其应者,先调诸弦令声和,乃剪纸人加弦上,鼓其应弦,则纸人跃,他弦即不动,声律高下苟同,虽在他琴鼓之,应弦亦震,此之谓正声。老朽每日靠在此弹拉胡琴为生,眼睛虽盲,世间情态却看得清清楚楚。这位公子语带喜气,想必是闲游至此赏景喝茶的罢!”

莫易名一怔,忖道:这老者果然眼盲更胜目明!

老者又道:“公子身着甲胄,原来是位军爷!”

莫易名不意他竟听到了自己甲胄挫擦之声,更加惊异,却见老者身后忽然冒出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稚声叫道:“军爷可识得这把好胡琴么?!”

莫易名见孩童抱着一架蟒皮为鼓、红木为身的胡琴,较那老者手中的劣质胡琴自不可比,言道:“这把胡琴,有什么独到?”

盲眼老者道:“这胡琴上蒙的是‘豚眦墨蟒’之皮,琴身所制,乃是百年红木,军爷说它是否独到?”

莫易名一怔,忖道:此琴如此贵重,价值决然不菲,难道这孩童是要我买下此琴不成?向了孩童及老者道:“我粗晓音律,这胡琴奥妙难得深谙。况我才升总旗,决计称不上‘军爷’二字!”

老者道:“‘军爷’二字自然称得上!军爷命相本属天任,他日登坛拜将之际统帅千军,还望回忆老朽之言!”

莫易名诧异道:“回忆何言?!”

老者道:“自古功过欠等分,轩辕划地留一门。恪守情义重聚好,方免兄弟成路人。”

莫易名大惑不解,正待询问,老者起身道:“你随我来,老朽叫你瞧一样东西。”

吴百戎听到隔壁有戏班子唱戏之声,按捺不住也闻声而去。

裴定云一人在茶舍自斟自酌,叫了两坛酒已渐自喝完。忽然店家只身过来,言道:“将军多有劳累,小人扶将军到后房休息片刻如何?”

裴定云觉脑中晕眩,起身随了店家行至后房,正待躺下休憩。忽然房门开处一名抱筝的女子进来。

裴定云惊讶坐起,那女子施礼言道:“将军可有兴致听小女子抚筝一曲?”

裴定云见那女子眼波流转,面容娇媚动人,忖道:我二人独在房中,怕是二弟三弟寻见即要误会。当即起身坐在桌旁,已见那女子纤指轻抚筝动,筝上发出叮咚悦耳之声,不知觉间心神舒缓,竟然渐渐沉寂在筝声中闭目睡去。

梦至酣境,恍惚间觉有人挽他臂膊,睁眼瞧来,却是那抚筝女子上前抱住他手臂不放,偎他身旁。

裴定云被她柔躯靠着,一阵心驰神摇。他见那女子目光直直盯着自己,瞳仁中倒影出自己影像,忍不住心间一阵剧跳。

那女子也不言语,将头轻轻靠在他右肩之上,裴定云心头一震,猛然记起道衍传授的经文中“妄念内兴,当如逢虎而深避,勿恃格兽之能;非理外至,且拟探汤而疾禁,莫纵染指之欲”话句,酒意顿时全无。

那女子还待纠缠,裴定云将她手臂挣脱,推了房门大步而去。

茶舍正门之外却不见店家,裴定云出了正门见到赵蛟站在外面,裴定云道:“我二弟三弟不见踪影,赵统领候我去寻寻看!”

赵蛟笑道:“二人教我遣回寨城去了!裴将军随我到茶舍后房,我有要事禀呈相告!”

裴定云疑惑不已,随他复到后房,不见了抚筝女子身影。赵蛟道:“恭喜裴将军!”

裴定云道:“何喜之有?”

赵蛟道:“恭喜裴将军为国公大人器重,收纳大人麾下守卫海防!”

裴定云一怔,门外一名虎背熊腰的长者阔步以入。

裴定云见那眉发斑白,赵蛟恭恭敬敬拜道:“国公!”

那人盯住裴定云,赞道:“不错!果是为将之才!你可愿追随于我?”

裴定云不识这人竟是信国公汤和,见他情貌甚是欢悦,言道:“国公如此厚爱,属下何敢领受?!”却忖:难道方才女子是国公授意试探?!

汤和见他似有顾虑,问道:“你在想方才抚筝女子?”

裴定云面上一红,低头道:“原来是国公考量,裴某汗颜!只是国公此举,不也太够……”

汤和道:“不够什么?”

裴定云道:“太够光明正大。”

汤和大笑不止。赵蛟道:“国公哪里不够光明正大?!那是诚意邀约。方自女子本是旧元海南王小妾,筝艺极佳。国公知将军尚未嫁娶,早有撮合赠送之意!”

汤和道:“本公刻意讨好,反倒马失前蹄!”

裴定云一怔,道:“国公专于战事,何敢因属下劳心如此?定海卫城鏖战在即,倭寇攻势蓄积待发,实不容守备一丝松懈怠慢。”

汤和笑道:“你暗喻本公守备不力么!本公闻你熟谙兵法,依你见倭人攻袭‘定海卫城’作何念想?”

裴定云拜道:“不敢!倭人念想属下难料。所谓‘战事机变,兵者诡道’,‘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孙膑曰:‘疏阵所以吠也。’,属下恐倭人疏阵于前,背地里紧锣密鼓另作他图。”

汤和道:“何为‘疏阵所以吠也’?”

裴定云道:“吠者,犬所以声骇人。倭人倘真要力夺定海卫城,岂会留有时间待我水军集结?”

汤和点头道:“我也觉倭人举动实不简单!现下七名倭人刀客沿江滋衅,教我舟山军民心念大乱!”

裴定云一怔,道:“何等刀客?”

汤和起身道:“你随我往赴卫城,情节自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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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璩行出山坳,听闻打斗之声,她远远瞧去见几名御用拱卫司在围攻两名黑衣女子,两女子腿上受伤,行动已自不便,但相互照应招法竟然不乱。众御用拱卫司七柄绣春刀夹杂强攻始终攻不进去。

杨璩觉身上乏力,以为是方自迎战石人之际动用内力过深。她当日运《九阴真经》与《步天经》功法驱毒本属应变,“含沙射影”之毒从体内褪未褪去亦不得知,只是此刻见到两名黑衣女子装扮,果然与柳璎璎别无二致。心想既是黑衣仙子门门下,总须施展援手。

此刻一名拱卫司久去腰间摸出手铳,她飞身掠去便将那拱卫司手铳夺过。

另几名拱卫司惊诧之余各自退开,杨璩扶住两名黑衣女子,言道:“几位以多攻少,还要用这般卑劣手段?!”

一名拱卫司举刀道:“我等奉旨行事,谁人敢阻?!”

杨璩也不多言,踏步轻踩,身法灵巧无比,左手使“纤云指”,右手使“锦笔生花”,分别抚中前面两名拱卫司“期门”与“彧中”穴。两人绣春刀落地,另一拱卫司借机砍向她挥刀攻来,她身子略倾,右足反踢,扫中其膝间“梁丘”穴,跟上双手轻点,击中其余拱卫司“脊中”、“京门”、“清冷渊”、“天泉”、“商曲”诸穴,顷刻间众人钉立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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