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鸣来到寺院门口,发现寺院外的凉亭依然坐落那里,只是经年风霜木柱子上的红漆,早已剥落的干净。
他看着被锁死的寺院,紧皱着眉头,从锁的锈迹来看,已经不是一两年了,他内心有了一丝不好的念头。
他斜着走在寺院边上裸露的山坡,沿着围墙往山上爬,子持莲华开满了这小山坡,却因为没有泥土,而毫无树木,只是有些许经年的雨水带来的泥屑堆积成了一堆又一堆的小土堆,上面长满了各种植物。
终于走到寺院中部位置,墙头就在他胸膛位置,墙触手可及,他爬上墙头,转身蹲下,双手抓住墙头,双脚悬了下去,双手一放,落在了地上。
寺院还是那么的老旧,可见村里这些年,根本没拿这里当回事,也没有多少香火,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寺院被上锁。
他往门口走去,因为进门处,放着解签祠,上面插满了签书,当年的老和尚,经常坐在那个位置,5块解个签,度日子。
而门口这位置,比里面任何地方都显得干净整洁,而且有很多的莲花盏点在那里,俗称长明灯,长明灯中间是一座观音像,桌子铺着黄布,很干净整洁。
这些都是他当年留下的印象,可是当他来到门口时,他一瞬间红了眼眶,四大天王漆早已脱落,只剩里面的土坯,而观音连带着座已经用黄布盖上。
只见一张黑白的老和尚照片,竖立期间,莲花盏早已油尽灯枯,蒲团上,满是落山风带来的灰,积了厚厚一层。
夏风鸣这刻的情绪有些许崩溃,当年那个收留他,和蔼的老和尚,如今已经人去寺深锁,他依稀记得,小时候跑在田间小路时,最常见到的,就是他,他小孩子不懂,总是看到他叫一声爷爷。
老和尚总是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后来他长大了才知道,寺院里修行的人,都要叫做师傅,或是方丈,他十八岁那年,就是老和尚给他开了那扇门。
还坐在莲花座上,给他念了一夜的《心经》又在他说出发生的事情后,给他开解,点拨,还借厨房给他煮荤腥的东西。
他总笑着对夏风鸣说:“孩子,世俗多烦恼,但无人能躲,你看我总算笑着,可我也有烦恼,我想问清这世间的果,却看不清这一叶是如何长成,有时候,里面有多少个大大小小的世界,人随手种下的心魔,却得花一生去解脱,困住人心的,永远是自恼。”
夏风鸣红着眼,钻进了桌子底下,匍匐进去,摸着墙推了推,一个砖块居然被推开来,他伸手进去摸了摸,摸出一瓶老白干,又钻了出来。
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却已经满脸泪水,他咬着瓶盖,一口咬开了铝制的瓶盖,吐在了地上。
这寺院,曾经是一座寺院学堂,那时为了躲避战争,而建立的,所以这寺院还有防空洞底,夏风鸣的父母就是在这里读书的,而这些藏东西的古怪地方,还是他老爹告诉他的。
这瓶酒,是他当年走前留下的,一共有五瓶,都藏在寺院各个暗格,或是莲花座底下,现在,他的情绪很复杂,他仰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一瓶酒下肚,星辰已经布满了夜空,他坐在院子的桂花树下,还是没那勇气下山去小学,秋叶凉风习习,他喝了酒,丝毫不觉冷意,萤火虫在山的那头,一只接一只入了寺院。
一闪一闪的从山林,从溪涧,从空谷深处,从他的视线里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