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到我的落寞与悲凉,韦虹翎又“吃吃”的一笑,细长的手指轻轻拢了拢我散落在胸前的发丝,道:“其实,皇上从一开始见到你背上的桃花印记之时就已经怀疑你了,所以,他才派人抓来了叶青鸢的父亲,逼他说出真相。可惜,那老头子抵死不认。后来你救出青鸢,原本已犯了重罪,是毅王央求皇上放了你。毅王说,你是皇后的亲侄女,有你在手,必可谋成一事,那就是借你之手,消弱皇后的锐气。”
借我之手,消弱皇后的锐气?原来,这就是龙毅对我下的定义?那么,我如今算是做到了,是么?跟皇后娘娘闹翻,彻底走出皇后的牵制,对龙毅来说,不就是一件美事么?
怪不得他那日见我我皇后决裂之后会说:“你不必难过,这样不是更好,你以后再也不必牵扯之中了。”
昔日之时,我还以为他是真的关心我,却不知,那不过是他的一场戏,不是么?
不,不对?脑海中的那一丝理智告诫我不要因为旁人的言语乱了心智,因为我明明记得,我与皇后决裂的真正原因,是因为韦虹菱的出现。
所以那一刻,我凌然质问:“你说龙毅留下我,是为了消弱皇后的锐气?可我与皇后的决裂,实则是因为你以我之名跳舞,勾引了皇上。”
“勾引”二字并不好听,所以韦虹菱脸色微变,微微一顿之后,却又轻蔑一笑,道:“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让一个聪明的女人变得愚蠢。难道你以为我这么容易便入了皇宫么?这一切都是是龙毅安排的,他便是让你与皇后决裂,然后才可以放手一搏。你以为他有多爱你,他也不过是利用你而已,你永远都只是一粒棋子,嫁给凌家如此,前来龙国和亲亦如此。”
韦虹菱的话,彻底将我打入了地狱。棋子?原来我真的是一粒棋子,连我决定要交心的龙毅都要如此待我,这世间,哪里还有真正爱护我的人呢?
龙毅,是我错了,我错不该这样信任与你,不该任自己感情肆意,不该妄想着为你生儿育女,与你一切相守一生。你,注定是我此生逃不过的劫。
耳畔,韦虹翎还在絮絮叨叨的讲述着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这个永远都藏不住话的女人,将她所知道的关于我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知给了我,连龙皇派她来降服我交出兵防图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也或者,这才是龙皇真正的目的,他就是要借韦虹菱的嘴,让我痛不欲生。
于是,在那一日,我知道了整个事情期末,关于我,关于龙毅,还有龙皇。
正如韦虹菱所说,从龙皇第一次在朝凤殿看到我因为被盈妃的狸猫划破衣衫而露出来的桃花印记开始,他便已经对我产生了怀疑,所以,他命龙毅彻查我的身份。
后来得悉我曾住在叶掌柜的家里,所以便命人抓来了叶掌柜与青鸢。可怜一朝冤狱,害叶掌柜一命归西,自此与女儿天人永隔。
若不是我无意中与影幻前往叶掌柜处,那么,怕是连青鸢亦难逃此劫。因为我执意救出青鸢的举动触动了龙皇,他愈发相信我是冥国细作的身份。
原本,他是要龙毅秘密处死我的,可是龙毅思索再三,却讲出了一个比杀我更好的办法,那就是借我之力,消弱皇后,以此来达成他们的目的。
所以在那些日子里,我以为平安无事的每一天里,在我四面八方看不到的地步,都布满了龙毅的眼线。也因为这样,他认识了韦虹菱,知晓她的私心,用她在我与皇后面前演了那样一场戏。
结果,正如他所料的那样,我与皇后彻底决裂,再也没有办法达成共识。而红鸾,亦死的其所。
也许,若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与龙毅的生活还会一直这般相安无事,我宁愿相信那些日子一来他为做的一切,是出于他真的喜欢上了我,而不是现在我认为的,他的愧疚与怜悯。
可是该发生的,终究还是来了,事情的溯源,便是当我知晓我有了孩子的那一夜,冥国的士兵突然闯入了龙国的军营。
那一夜的刀光剑影我不曾亲眼所见,但听韦虹菱所言,我亦能想象到其中的惨烈。而那一站,龙国损失的不只是面子和兵士,还有详细的兵防图和能统领百万将士的虎型兵符。
这一夜的龙皇,紧张而暴怒,所以,他怀疑是有细作,那么唯一在他心中合适的人选,就是我……奚国的奚悦公主……毅王的王妃。
于是,他将他的怀疑与疑似证据都告知了龙毅,龙毅是他的儿子,更是龙国的王爷。父亲的话,他深信不疑。更重要的是,在他准备回来找我细谈的那一个午后,他更是亲眼所见我走出他的灏宇轩,而在我曾踏入的那个房间里,放着那枚原本已经被盗走的虎型兵符。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我,即便曾经的龙毅对要承认我莫名的罪责有所抵触过,可如今也已经动摇了。他与他的父皇一样,完全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向了我,认定我就是这一场战争的罪魁祸首。
所以,才有了那一****悲伤的冷冽,和颓废的绝情。所以,才有了如今的我,被禁足的悲哀。
而对皇后和龙骏的定罪,似乎更显得匪夷所思。因为冥国挑起了战争,龙国与奚国原本便是同气连枝的两个国家,如今更应该同仇敌忾才对。
可此时的奚国却突然保持起了中立,即不肯得罪冥国,也不肯支援龙国,似乎是想要来个坐收渔翁之利。这样的态度,自然惹恼了龙国,惹怒了龙皇。
于是,龙皇下旨,让龙骏带兵去攻打奚国,众所周知,龙骏是奚国国君的亲外甥,这样一来只会令皇后左右为难。
于是,皇后让龙骏假装重病,暗地里却派人写信给奚国皇帝,希望他能出兵援助。奚国很快回信,说援助可以,条件是尽快让龙皇封龙骏为太子,将来继任大统。
奚国的回信,无疑是让皇后愈发为难,莫说此时太子还健在,便是太子不在了,可龙皇也还处于壮年之际。
奚国如此蛮横的让龙骏继承皇位,目的不外乎是希望将来能独占龙国的天下,这样的言论,实则已经构成了谋权篡位。更可悲的是,这封信不知何故,落在了龙皇的手中。
龙皇自是盛怒不堪,命人将装病的龙骏从床榻上拉起来,重重的责打了五十大板,又命人剥去了皇后的头衔服制,与龙骏一起关入了冷宫。
这么做,一是为了解恨,二是告诉奚国,想要夺取龙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此一来,奚国与龙国彻底决裂,不复往日之和谐。
三个国家,再次鼎立而生,谁也没有办法再依附彼此。也许龙国早就已经料到,强大了这么多年的奚国自然不会再投靠冥国,而冥国自恃高傲,更不会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