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雪峰顶
古桌旁。一位老者正闭目而坐。古桌之上的三杯热茶还都冒着热气。老者古稀摸样,花白的头发,可精神却好生抖搜。眉宇舒展,似带笑意,可细细看去,却又瞧不出端倪。这不大的平地之上除了老人身旁这一个白玉古台和三个玉凳之外,再就是不远处有几间不太起眼的屋子了。
老人闭目养神,时不时的喝口茶,可好一阵子过去了,茶却依然冒着热气。且不说这茶的古怪,就说这百十步之外正狂风大作大雪纷飞,这一方平地上却连个雪花都没有,就连老人的衣角、胡须都不曾动一丝一毫。这一方之地就这么突兀的坐立于大雪之中,却又似处身世外,颇有一番:纵漫天风雪又与我何干的意味。
老人刚喝了口茶,却突然睁开眼睛,望向不远的前方。这时,从风雪之中走进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女孩儿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袭红袍,腰间挤着一个红绸缎,辫子高高的盘在脑后,浅浅的一双红布鞋露出里面雪白的袜子。双手负于身后,嘴里叼着一根草,抬头挺胸的向这边走来。
若说女孩儿相貌?粉面丹唇肌如冰,腮凝墨眼肤似雪,俊眼修眉、顾盼神飞。不大一个人,倒把这身后的一片大雪比的黯淡了下去
男儿呢?看上去比女孩儿略小,却也生的一副俊俏摸样。论貌美似不如女孩儿,论秀气却胜三分。只不像女孩儿那般神采奕奕。左手提着两条大鱼,右手提着一只野兽,背上背着一只大鸟,跟在女孩身后一起走了过来。
让人不解的是,虽然两人是从风雪之中过来的,可身上别说湿了,就连一片雪花都没有。
“爷爷!”两人走近后女孩儿叫了一声就扑到了老者怀里。
“哎哟哟!贝儿长大了,爷爷快抱不动了啊!”老人疼爱的看着怀里的女孩儿。
男孩儿把身上的猎物丢在一旁,坐在了老者旁边,似有些不开心。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后静静的闭上了眼。
“又欺负弟弟了?”老者看着旁边的男孩儿,似有责备的问怀里的女孩儿。
女孩儿站起身,揉了揉鼻子笑着说道:“是他又输掉了嘛!您也知道的,他从来也没赢过的。”
女孩儿说完,故意低下头把脸凑到了弟弟面前,面带微笑的盯着闭着眼睛的弟弟。
突然,男孩儿猛地伸出一只手朝女孩儿的辫子抓了过去,女孩儿却只是微微一笑,身子一闪,凭空的消失了。
男孩儿急忙转身,可还没等他转过来,女孩儿就已经站在了他身后,手里抓着男孩儿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起初嘴里叼的那根草,在男孩儿面前晃来晃去,颇有一副挑衅的滋味。
“等你什么时候能抓住姐姐我的头发了,姐姐就负责把抓到的猎物带回来。”女孩儿松开男孩儿的头发,又轻轻摸了摸,笑着说道。
男孩儿似乎也早已料到会是如此,也没生气,又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此刻,杯子依旧冒着热气。
老人似乎也早习以为常了,乐呵呵的看着两个人打闹着,自顾自的喝着茶。
“贝儿,去把冰冰带过来吧?”老人睁开眼睛对女孩儿说。
女孩儿嗯了一声就朝着不远处的房子走了过去。
老人看着女孩儿走远了。然后转身对着一旁的男孩儿说:“你还是习惯让着她?”
男孩儿慢慢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女孩儿的方向,没说什么。倒不是男孩儿故意让着她,只是男孩儿感觉,他每次的动作女孩儿都像是能提前预知到一般。所以,如果不施展全力,他每次都必输无疑。
老人笑了笑,接着问道:“怎么样了现在,什么颜色?”
男孩儿依旧没说话,轻轻吸了口气,然后老人看到男孩儿原本乌黑的头发慢慢的变了颜色,变得有些发红。
老人看到后似乎也很开心,脸上是欣慰的笑容。
“什么时候的事情?”老人接着问道。
“前几天晚上。”男孩儿终于开口了。
“贝儿呢?”
“冰蓝。”
十四岁之前,不要说冰蓝,更不要说入红,就连入蓝这种事情都是世人所不敢想象的。能有如此的弟子,老人怎能不开心?可毕竟自己曾经教出过那样的一个弟子,致使现在看着眼前的两个天才,也会产生“不过如此”的想法。
“老头子。”男孩儿轻轻问道。可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凝重。
老者并没有生气他对自己的称呼,却也没有什么反应,依然闭上眼睛,看不出表情。
“他在我这个年纪。”男孩儿继续说道,“是什么颜色?”
老人依旧闭着眼,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大红。”
不远处的风雪依旧下着,而这块平地上也依旧平静,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老人没有看到男孩儿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一丝接近十五年的时间里都不曾有过的落寞。
“就连他,都无能为力吗?”男孩儿默默的说道。
可这次,老人并没有回答。
“爷爷。”不远处女孩儿走了过来,手里和身边都没有多什么东西,可细细看去,肩上却似乎躺着一个白色的肉球。
“冰冰在睡觉呢!还嫌弃我把它叫醒了。”女孩儿走过来说道。
老人脸上早就重新拾起了笑容,女孩儿身上的小东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小脑袋看了一眼老人,然后就从女孩儿肩上跳到了老人怀里,继续睡着。
这个叫冰冰的小肉球全身白绒绒的,如果放大了看,跟一个小狮子差不多。只是它太小了,只有手掌那么大。而且,还是纯白色的。
老人疼爱的看着手里的小东西,小东西似乎也很乐意待在老人怀里,不时的用脑袋在老人身上蹭着。
女孩儿也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然后闭上了眼睛。
“贝儿。”老人抬头说道。
“什么事儿,爷爷?”贝儿睁开眼笑眯眯的问道。
“还过多久你就十五岁了?”老人问道。
女孩儿想了想,然后说道:“两个月吧。”
老人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是啊已经十五年了啊!”
女孩儿似乎没有听到老人说什么,继续喝着茶,闭目养神。男孩儿却抖的睁开眼,刚才那一丝落寞早就不见了,替代它的是那与年纪不符的深邃和坚毅。
“贝儿”老人继续和蔼的说道,“还记得你十岁那年爷爷对你说的话吗?”
女孩儿想了想,然后收起笑容说道:“记得。”语气里似有不情愿的意味。
“说给爷爷听听?”
“您说:要贝儿在十五岁之前带着弟弟下山。”女孩儿慢慢的说道,可看着老人的眼神里却有一丝不安。
老人闭着眼听着,满意的点点头。
“可贝儿以为爷爷是开玩笑的!”见老人并没有反对的样子,女孩儿赶紧说道。
听到女孩儿这么说,老人的表情似乎也有些变化,可依旧什么都没说。
“贝儿不想离开爷爷。”女孩儿终于低下了头,看似委屈的说道。
“姐。”男孩儿突然开口叫道。眼中依旧是如此坚决,看上去男孩儿早就知道了今天的到来,而且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女孩儿见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于是问道,“我能时常回来见您吗?”
老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女孩儿的眼中充满了疼爱之情。怀里的小肉球也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爬了起来,坐在了老人腿上,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孩儿。
“子辰,你过来。”老人转过头对男孩儿说道。
男孩儿走到老人面前,老人从自己的手上退下一枚戒指,戴在了男孩儿的左手小手指上。
“爷爷没什么东西送你,这枚戒指就当做赠别的礼物吧。”老人微笑着说道。
男孩儿没说什么,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是一枚黑色的很古朴的戒指,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人拍了拍男孩儿的肩膀,眼中同样是充满了疼爱。
“回去收拾一下吧,明儿早你们就离开。”老人淡淡的说。
女孩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男孩儿的眼睛也湿了。
“不许哭!今晚爷爷做好吃的给你们吃!”老人站起身,拿起猎物,走向了远处的小屋。或许两个人都没有看到老人转身的那一霎那眼角的泪水。
第二天当两个人早上醒来的时候,老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在古桌之上,老人留下了一张纸条以及上面的冰冰。纸条上写了三句话:
第一:冰冰送给贝儿吧!
第二:两个月后,会有人找到你们,他会告诉你们一切。
第三:你们的名字叫:微生贝儿微生子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