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工程师变成经理,并不是所谓地位的变化,更多的是职业角色的转换,因为两者要求的知识结构不一样。我既享受带领一个团队做成事情的过程,同时也是在为自己以后的创业积累相关经验。
我正式被提升为经理是在2010年6月,之前做了六个月的技术负责人(Tech leader)。这也是Facebook通常的做法,就是你要在这个职位上已经实际运作了3~6个月,再正式任命。
对于从工程师到经理,这种所谓的“升职”,其实硅谷的理解可能跟中国大多数公司不太一样。从工程师到经理,其实更多的是一种职业角色的转换(两者要求的技能、经验、知识结构不一样),而不是要得到某种“地位”(更容易受人尊重之类的)。其实像在Facebook,工程师的地位是很高的,是公司的核心财富,薪酬待遇上也可以体现出来。
而自己能够把一个团队从零带起来,围绕着某个问题把很多事情做成、做好,最后把问题解决掉,这是非常开心的事情,我对这个过程非常着迷,这是我之所以想从工程师转向做经理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一直以来就想某一天自己创业,所以要做相关的准备。那么,我做过后台工程师、做过产品工程师、做过前台工程师,互联网相关的各种技术方面应该说比较熟悉了,都有一定的积累,但没有管理经验,就要把这部分补上,对自己将来创业会很有价值。所以,我有很强的动机要所谓的“升职”。另外,我觉得成为经理的好处在于,多了很多开眼界的机会,比如可以参加公司里所有的产品开发会议,听很多资深人士的观点看法,知道公司里有哪些特别厉害的人。
据我了解,国内的很多公司里,升职跟员工的薪酬水平是直接相关的,只有向经理、总监这样往上爬才能获得更高的收入,而单纯做工程师,薪酬的增长空间相对有限。所以,不少工程师很想得到升职机会,但公司里能提供的职位毕竟有限。而像包括Facebook在内的很多硅谷公司,工程师跟行政管理者是两套不同的体系,即便你一直做工程师,只要你做得很出色,一样可以达到很高的薪酬水平,并不比你向经理、总监、副总裁这么一步步爬上去差。像我们组里优秀的资深工程师,就有比我拿更多薪水的。这一点,我一点都不在乎。
所以,我认为,如果决定从工程师向管理者转变,一个关键因素一定是对“管理”感兴趣。你如果只是对技术感兴趣,那么“升职”为经理不但没有帮助,反而有害,因为这么一来,你花在技术钻研上面的时间减少了。成为经理之后,很多时间要花在激励团队、项目管理、对外沟通上。如果你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做起来也是很痛苦的。
既然对“管理”有兴趣,就要不断地加强这方面的能力。因为我知道自己在领导力上存在缺陷,除了从书本中学习外,还必须在实践中锻炼,很难短时间内迅速获得,所以除了自己的老板外,我还在公司里找了两位资深总监做导师(Mentor),向他们取经。我每两周跟导师吃一次饭,把自己这段时间里遇到的问题或困扰说出来,和他一起探讨、分析,学习借鉴他们的思维方式,这对我的帮助很大。
转变到管理角色对于一个工程师的心态变化影响很大。把团队比作车的话,在管理角色上就好像开车的时候坐在驾驶位置上,你再无法享受乘客的自由度,因为整个团队需要你来确定工作的方向和速度。什么时候该刹车,什么时候要加油,什么时候让谁下车、让谁上车,这些都成为你的权力。但你的责任也更大。这辆车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某个位置,作为司机,你要承担起最主要的责任。
作为经理,要更多地承担起对于人事问题的考虑。一旦涉及人事问题,就容易将困难的决定和不舒服的决定混淆。比如,你很清楚地知道某个人的表现没有到达要求,但是需要你很清楚地和他提出来甚至让其走人并不是让人很舒服的一件事。将心比心,告诉别人“你需要改进”并不容易。这种情况下,知道什么决定是正确的不难,但难的是采取正确的但并不舒服的决定。“老好人”无法做团队经理,经理要习惯于做不舒服但正确的决定。
此外,也要敢于表达自己的意愿。我们的传统思维方式是我先把自己手里的事情做好,将来公司就可能有机会提升我做经理,这是一种比较消极的做法。我在Facebook发现,不少想做经理的工程师,都会不断地向自己的老板表达出来,推动老板帮助他达成目标,这样往往更有效。当然,这在中国的公司里不一定起作用,毕竟文化差异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