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头拟人.兽看到自己死去的族人们重新复活,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小心翼翼谨慎地将庖丁围绕在一起。
可庖丁却毫不在乎,依旧笑得很开心,心中默默地笑道:
“可是即便是我这个窝囊废老好人也希望可以成为别人的导师,可惜每一期我都是基地中的后勤人员,因为我的本能是毫无战斗能力的本能——细微,如果作为战斗来说我还是不行啊!可是要是放在后勤方面,我可能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
十头拟人.兽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男人。那个明知道身后有十头拟人.兽即将扑上来,也不在乎笑容满面流着泪的男人。
“是啊,跟我这个废物什么都学不到。但我却一直希望成为别人的导师,多么荒唐!在我都快要遗忘这个梦想的时候,枭仔你被派遣到了我的身旁,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开心。”
“哦,也对!我的这些兴奋对于你来说恰恰相反。你很失望,当你笑着向我提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历练的时候,我告诉你我们不去的时候,你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对不起,我也想向那些厉害的导师们一样,交给你一些你能够用得上的知识和经验。可惜,我在基地里呆的时间太长了,长到我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连外面的世界拥有什么样的怪物我都不太清楚,只能从他们那些出去狩猎的本能师们聊天时说出的话中想象一下。可是我怎么能将这些我想象的东西告诉枭仔你?这些东西是不确定的东西,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害了你。”
“所以我只能从我擅长的方向隐秘地教导你,我看到了枭仔你身上有一些的不稳定情绪,所以我故意安排你做那些极其需要细心的后勤工作。去除那些极其难以去除的刺鱼身体中的刺;将面粉糅合成面团,需要反复的加水加面,把握好尺寸,若是水多了便面很粘手,若是面粉加多了,面就会便硬不好吃;衣服需要仔细的观察出污点的物质成分,是血还是灰尘,是哪种植物的汁液还是哪种动物的分泌物。这些不起眼的小事都极其考验了人的耐心,判断力和情绪的把握能力。”
“我曾经异想天开地幻想着枭仔你被这些细节熏陶,以后会成为寂都的顶梁柱,甚至成为寂都的十位大人之一。”
“可惜,我没有发现到枭仔你被其他人嘲讽后的心里变化。这导致你出来是想证明,证明自己是一个能够狩猎怪物的本能师,而不是一个仅仅只能呆在基地中,为那些狩猎怪物的本能师们准备食物,清洗衣物收拾卫生的基层人员。”
“我很高兴,我很高兴我的弟子竟然能够将自己导师的梦想做出去!但是,我还是不放心你的安全,即便是身处低位的我,也知道在夜晚出行会比在白天出行危险很多。”
“所以我跟来了,呵呵,说来惭愧,就跟上枭仔你也是那么勉强,长时间不出来的我,甚至差点被你甩丢迷失在湿地中。但值得庆幸地是,我还是跟上了你的步伐,虽然累得不成样子。”
“到达这里,我才知道,原来枭仔你是来找这种植物的。这种被称之为可以根治老寒腿的湿地草药——尤火草。”
“当看到枭仔你采摘那些尤火草的时候,我愣了。我以为你是来狩猎怪物,明天好出风头的,可是没想到,没想到你是给我来采摘尤火草的。我的老寒腿我曾经在闲聊的时候跟你不经意间提起过,没想到你这么放在心上,前些天你纠缠医药者白伯的时候,我也只当你是羡慕白伯的知识和经验,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为我来采摘尤火草来了。”
“我很开心,导师我很开心啊!我竟然会有如此孝敬的徒弟!虽然枭仔嘴上表面上那么嘲讽我,但实际上到最后也是至始至终将尤火草放在怀中,就连刚才我让你跑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地护住整颗草,保证草的药性。”
“哈哈哈哈……老天待我不薄啊!让我临死之前还能有你这么个好徒弟!我,庖丁!死也值了!”
值了!
中年人庖丁转过身,仰天哈哈大笑着,开怀的笑声响彻整片沼泽。
十头拟人.兽高高跃起,狠狠地将庖丁扑倒在地,分食啃咬撕扯声响起。
血,四溅。
人,在笑。
心,停动。
……
等到反应过来的木枭带着白伯等本能师们,再次回到那片湿地时。
那片沼泽湿地上,只剩下一片血土。
一片颜色鲜艳刺眼的猩红血土。
白伯检测过血液后,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确认了是庖丁的血。
来救援的本能师们都是一阵地哀叹摇头,因为庖丁在基地的人缘是极好的,和任何人都相处得很融洽。
白伯看了看呆呆地望着血地的木枭,叹了一声,拍了拍木枭的胳膊安慰地说道:
“你导师也算是圆了他心中的梦!走得也不算遗憾,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有你这个徒弟,当了一阵子的导师。其实,前一阵子就传来命令了,是传达命令的人员输入错了名字,本应该当你师父的是基地名列第五的高手。因为以为没有徒弟带,那位第五的高手就出去做任务去了,基地就一直任由庖丁带你到现在。到后天那位高手就回来了,你的导师也会换人的。庖丁他能够心满意足地走,也算是上天对他的奖赏,后天的离别失落他算是躲过去了。”
木枭冷冷地转过身,看着白伯,白伯也看着木枭。
没有笑脸。
这不是导师。
记忆中庖丁那憨厚老好人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可笑!”
木枭突然嗤笑了一声,从怀中拿出那颗完好无损没有一点损伤的尤火草,随手地丢弃在那一片血地上,扑哧扑哧嗤笑着坐在一旁的地上。
白伯看了看血地上的尤火草,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疯了一样嗤笑停不下来的木枭。很无奈地摇晃着头,走了。
这一夜,木枭都坐在血地旁不停地嗤笑,也不管不顾一旁给庖丁收尸(将血泥包裹走。收尸是寂都的历来规则,必须为在野外牺牲的本能师们收尸。)的本能师们的古怪表情。
“可笑!”
直到第二天早上,不愿离沉默了一整晚的木枭,独自一人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向着身旁的土地嘲笑的说了句可笑。
“可笑!老东西!你竟然敢骗我你是高手?你这个老好人竟然骗了我?我竟然信了?”
木枭突然站起身,嘴唇干枯地冲着已经没有血色的土地神经地吼道。
……
扑通。
木枭跪下了,他眼睛紧闭,眼中没有泪水。
木枭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站起身,转身离开。
在暗中守护的白伯站在树枝上,看着曾经那个老好人躺过的土地,又看了看木枭的孤冷的背影,叹了口气继续暗中跟随保护。
第二天,那位本应该是木枭导师的第五位高手回来了,并且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击杀一头A级难度的怪物。
基地中不断的响彻欢呼英雄的欢呼声,整个基地都为其摆宴为之庆祝。
白伯找到木枭的地时候,木枭正在厨房中。
厨房此时很忙碌,所有人都在用心的制作着美味的食物,并且速度极快,他们正在为稍后的晚宴做准备。
木枭正在原来庖丁所在的案板前忙碌,从容地和面做饼。
白伯看着厨房中不停地和着面制作面饼的木枭,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拥有着细微无法战斗,但在厨房中却无所不能的庖丁,在笑呵呵的不停忙碌着。
白伯走了进来,沉默了一下说道:
“死屠叫你过去,他是你本应该的导师。”
木枭没有说话,仿佛什么都么有听到,依旧是认真地和着面。
白伯叹了声,小声劝道:
“死屠是基地第五的高手,拥有大量的本能技巧和战法知识,你不是很想学习这些吗?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你不要浪费了。我想就是死去的庖丁也会希望你去学习的。”
木枭用手巾擦了擦手,抬起头直视着白伯,声音嘶哑地说道:
“是么?我想学习怎么和面,他能教我吗?我想学习怎么更简洁有效率的剔除刺鱼的刺,他会吗?我想学习如何将衣服洗得很干净不掉色,请问那个死屠大人能够教我吗?”
白伯看了看木枭冷冷的双眼,点了点头向外走去,他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把你的意愿传达给血屠。”
白伯走了,去传达木枭的意愿去了。
木枭则是认真地洗了洗手,安安静静地等手晾干后,继续和面压饼。
……
……
不可以放弃,不可以输!
不可以放弃,不可用输!
放弃就会输掉,输掉了就等于死了。
为了庖丁导师,我绝不能死!
绝对不能!
……
“100001”
……
简洁干净的房间中,五指木枭赤·裸的身上汗如雨下,地板上已经流淌了一地的汗水,那口黑色的棺材被牢牢地绑在他的身上,单臂俯卧撑依旧在继续。
纵然是感知到的那股令他厌恶的气息,知道在最终测试上发生了一些事情。
但这一切,仍旧无法让他停止下来。
……
“100049”
“100050”
……
神魂入微,身固如山。
日日磨炼,至死不渝。
五区。
五指。
木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