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枫炎三人给老占卜师简单地用了些清水梳理了下,又给老占卜师身上的伤口做了最基本地处理。
汤姆拿出些吃的、穿的、水和一张布帕来。
唐枫炎用商队留下的钥匙,在提娜的帮助下解开了老占卜师脖子上的铁链,然后喂老人家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最后顺手在老占卜师的左手上塞进了半个没喂完的面包,在老占卜师右手上塞进了刚刚喂老占卜师喝水用的还盛着大半囊水的皮囊,接着给老占卜师换一身新长袍。
其间老占卜师眼睛直直地盯着唐枫炎,直至唐枫炎给他塞了水和食物在手上,原本眼神木然的老占卜师,用不可置信的眼神一会看看唐枫炎,一会看看唐枫炎顺手递在自己手上的食物和水,眼神里才逐渐有了色彩。
罗兰连连同情地说:“怎么这样对一个老人?”
汤姆说:“你们可别小看了他,想当年他可是罗泰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许多难解的国事,国王都来请他占卜呢。后来,贤明的老国王老查理驾崩,国王查理的儿子小查理登上了皇位,新皇帝残忍嗜杀。这位占卜师,在一次占卜后宣布小查理曾为图谋国王宝座,谋杀了老查理。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
唐枫炎边和两个姐姐一起帮老占卜师整理衣容边说:“他可真够大胆的。”
兰登说:“我起先就在怀疑!果然是天下第一,也是唯一被沦为奴隶的占卜师。贝尔曼,没想到今天能一睹其容,不过他的眼神一直这么木然,看来是受了不少打击啊!”
泰勒也说:“恩!”
汤姆说:“你们也看出来了?”
唐枫炎最后在罗兰的帮助下为老占卜师拢上了一件看来还是新的米色长袍后,和罗兰一起扶了老占卜师来和大家见面,提娜甜甜地声音不无惊讶地道:“哇,你们快看,原来这个占卜师这么帅的哦!”
众人都凑过来看了看,纷纷点头称是,原来这个占卜师看起来年纪虽在七十岁左右,但五官端正,白白的胡子又直又浓,雪白如参,颇有老者之风,眉如卧蚕,颧骨高高,目若邃星,给人一种很正气的感觉。
看来老占卜师,从一代宗师,落为奴隶,受的打击不小,直到这时,木然的眼神中,才略微有了些光彩,老占卜师神态木然地转眼看了看围着他的众人。
罗兰数人,纷纷微笑以对。
带老占卜师的眼光扫到唐枫炎身上时,身子竟颤抖起来,紧接着竟“扑通”一声向唐枫炎跪下,有些神经质地大叫:“主人!主人!”
众人闻言大惊,唐枫炎连忙上起扶起老占卜师,提娜奇怪道:“小妹,你认识这个占卜师?”
“不认识啊?”唐枫炎自己也纳闷儿。
“那他怎么叫你做主人?”泰勒奇怪地问道。
“一定是,小妹,你还想骗我们,你骗我们不是皇族,连名字也不肯告诉我们,这位老人家一定是你以前的属下,要不你怎么那么着急着帮助老人?你还想骗我们?”罗兰微眯着眼,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慢慢逼近唐枫炎说道。
“皇族?”汤姆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不过没人注意到。
“不是啦,罗兰姐姐,我真不认识这个老人。”唐枫炎此时感觉自己脑子特别乱,欲哭无泪地道。
“真的不是?”罗兰看唐枫炎的样子不象撒谎,有些迟疑地道:“那!”
“老人家,你快告诉大家,其实我们并不认识,对不对?”唐枫炎一边扶着老人,一边着急地问老人。
“十年的等待,十年的磨难。您,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主人!”老人却十分固执自己的观点,说着又要下拜。
“十年?原来!十年前,这位老人家就是你的属下啦?小妹,你怎么还能说你不认识呢?你再仔细认认?是不是一时认不出来?”提娜好心提醒道。
“不是,真不是。”唐枫炎真是哭笑不得,自己才来这个世界十个小时都没有,哪来的十年呢?
“主人,虽然我不知道您的尊贵的名字,可是,您和我的命运确实已经在十年前就注定了。您以前确实不认识我,可是,您在十年前,就已经注定是我的主人!”老占卜师目光灼灼地拉着唐枫炎的手,向唐枫炎解释道。
“这!”众人听了老占卜师没头没脑的话,都有点摸不找头脑。
“哦!我明白啦!”随着汤姆恍然大悟的一句话,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汤姆慢慢地整了整衣襟,才在提娜的催促声中,徐徐吟起了一首预言:“今似获罪,实乃获福。十年之后,必遇真主。破我旧衣,涤我污浊。新衣衣我,新梳梳我。拭我之脸,涤吾之手。救我之命,除我枷锁。左手与水,右手与食。还我自由,亲我信我。”
汤姆这一首预言一吟,在场的人几乎都被搅昏了,但有两个人除外,一个就是老占卜师,另一个就是罗兰,罗兰也恍然大悟地道:“原来如此!”
唐枫炎忙问:“罗兰姐姐,这句狗屁不通的话是什么意思?”
罗兰笑道:“什么狗屁不通的话?这是一首箴言。”
老占卜师笑呵呵地说:“不错,这正是我十年之前,受诬获罪之时,全力为自己占卜一次所得的箴言。”
这时汤姆看向唐枫炎,眼中的贪婪之光更胜先前。
老占卜师接着说:“十年已过,箴言也已经应验。我但说无妨。这箴言的意思是,我被诬陷十年之后,必遇到我真正的主人。那位真正的主人,会破除我的旧衣物,暗示会破除我的旧身份;还会洗涤我身上的污浊,暗示会帮助我除去被诬之罪名,报仇雪恨,还我清白;用新衣服帮我穿上,暗示会给我新的更胜往昔的身份;用新梳子梳我的头发,暗示会把我从潦倒的生涯中救出,让我有焕然一新的生活;”
“不是吧?十年应验的箴言,也太玄乎了吧?那!也就是说!”泰勒不可思议地道。
“大哥别打岔,老占卜师先生,您接着说,快接着说!那后面的是什么意思呢!”提娜声气甜甜,而又好奇地打断泰勒的话,催促老占卜师道。
“拭我之脸,涤吾之手,则意思是用湿布揩我的脸,用清水洗我的手,暗示会把我从潦倒污脏中发现,让我有表现自己的机会;救我之命,除我枷锁,意思是把我身上往日的枷锁束缚通统破除,暗示我会因为真正主人的关系走上全新的道路以及让我摆脱奴隶身份;”老占卜师接着说。
“哦,那左手给你水,右手给你食物,意思就是说,会给你的左手递上水,给你的右手递上食物了?那么这又暗示了什么呢?”提娜接着思索着问说,
“没错,暗示会养活我,玩笑,其实更多的是象征这位真正的主人会给予我重生。”老占卜师笑着看着唐枫炎说:“最后的‘亲我爱我,重我信我’不用我解释了吧?”
众人皆笑,这时兰登好奇地问起:“汤姆,你是怎么知道这首箴言的呢?果然是博闻强记啊!”
汤姆说:“不敢当,这只是因为我小的时候,不图学业,却专喜欢这些奇闻异事。在一次偶然的听故事中,听到的。说起来,这几句箴言是这位老占卜师在当年被罚之时宣之于世的,在大陆上广为流传的呢,应该不少人都知道。只是一来那时候我们年纪尚小,所以不清楚这档事,二来,事隔十年之久,就算有人仍记得这件事,但除非讲故事,否则一般也很少有人提起此事,所以诸位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唐枫炎问罗兰:“这是真的吗?罗兰姐姐,你知道这件事吗?”
罗兰皱着眉头想了想,边想边说:“好象是吧?‘拭我之脸,洗吾之手。’‘左手与水,右手与食。’这两句我还是蛮熟的,可以说记得确实有,出于那里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大概知道那几句是出于同一个地方。”
汤姆说:“同时也是我对这件事特别感兴趣,当然,更是出于对贝尔曼大师特别的崇敬,才把这件事记得非常熟,贝尔曼大师,我在听闻了大师刚正不阿的事迹后,觉得非常佩服,还望大师有空能指点指点晚辈。”说着,汤姆笑着向老占卜师鞠了一躬,老占卜师单手回礼,微一低头。
提娜说:“若是箴言是真的,那这个主人也忒好了吧,又换衣又洗手的。”
老占卜师听了向唐枫炎一鞠躬。
兰登有些警惕地道:“别忙,别忙,恩,那你先前神情呆滞,眼神有些!有些奇怪,不怎么说话,而且即使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的,后来一下就正常了,莫非是你装的?”
老占卜师呵呵一笑,说:“其实我一直都不疯,只是做了这许久奴隶,吃了许多苦,受了许多虐待,有些疯颠,有些木纳了。甚至可以说已经完全放弃了希望。而这位真正的主人,给我穿衣,洗手,给我食物和水时,我心思渐渐回转,想起了自己十年前占卜出的箴言。”
老占卜师看着众人,笑笑,接着道:“我细思主人的行动,发现居然与箴言完全符合。在把日子一算,发现离当年占卜的时间果然约莫十年了。我越想心思越灵活起来,因为我越想越高兴啊,况且我本来就不疯,不傻,自然就恢复了。”
“明白,明白,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我不该怀疑你的,可是!”兰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没事,没事。哈哈!”老占卜师说罢,和兰登相视而笑起来。
唐枫炎边听老占卜师说,边想象那该是十年多苦的日子啊,得把老占卜师折磨成什么样啊。
提娜说:“十年,占卜师爷爷,也真算你等得,十年的箴言,真不可思议。”
汤姆也崇敬地说道:“十年的箴言,真的应验了!十年啊~要不是我亲身经历,我绝不会相信!”
越不可思议,就说明这位占卜师越是一位传奇的实力超卓的占卜师,汤姆在自己心里暗暗补了一句,目中的贪婪也越胜。
兰登问:“这么说,咱们的五妹就是您等的那个主人?”
老占卜师怔怔地问:“妩媚?谁妩媚?”
提娜咯咯笑道:“是五妹,就是她呀!”提娜说罢一指唐枫炎。
老占卜师笑呵呵地说:“哦!这么说,你们是结拜兄妹了?”
罗兰“恩。”了一声。
汤姆说:“可惜我没那个福分,没能与几位共结金兰之义。”
唐枫炎发现自己变成了传说中的主人,心想,自己一个的温饱还没着落呢,又摊上一个,而且还是传奇占卜师?一时心思没转过来,呆呆地看众人说话,这时猛一醒悟,跳起来小小尖叫一声“啊!”
“怎么了?”众人都望向唐枫炎。
“不行,不行!不行!”唐枫炎连连摆手,连说了三个“不行!”
“什么不行?”
“他不是我奴隶,我也不是他主人!他说的那个什么主人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唐枫炎说:“至于那个什么箴言,我从来没听说过。今天是第一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