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闹剧

小梅内心忐忑不安地看着蒋文涵，嘴角动了几次，想开口问些什么，却是什么也不敢问。她本来以为小姐去看四王爷，总得要花费些时间，谁料想，她只不过是出去翻了翻晾晒在花藤下的合欢花，一个转身，就看见小姐一脸严肃的走了回来。“王妃，奴婢去给您泡杯碧螺春吧，这回王总管送来的碧螺春还是王爷特地从岭南带回来的...”还不等小梅说完，蒋文涵猛地转过头，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冷淡，“以后凡是王爷送来的东西，统统给我扔了！”除了语气，小梅甚至很难从蒋文涵的表情中看到一丝不满，到底发生了什么？王爷和王妃...小梅跟小姐相处了这么年，多少是了解她的脾气的，不管发生了什么，现在最明智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按照小姐的意思去做，因此，几乎是在蒋文涵话音刚落的空隙，小梅就慌不择迭的答道，“是是！奴婢记住了！”小脑袋还跟小鸡蚀米似的点个不停，唯恐又惹得小姐不高兴。蒋文嫣正在梳妆镜前试穿刚从锦绣庄送来的衣服，心里暗自得意，这么姣好的身段，这么漂亮的衣服，蒋文涵有吗？除了那身死人白，蒋文涵就没有别的颜色可穿吗？还是说王爷对她太小气？蒋文嫣得意得都忘了在嫁入王府前蒋文涵就只喜欢穿素白的衣服。突然一阵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小姐...”蒋文嫣吓了一跳，转过身子就是一巴掌，“混账东西！总是冒冒失失！把本夫人吓出个好歹，你有几条命赔！”蒋文嫣一边骂，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吼道，“贱骨头！”杜鹃忍住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慌忙摆正了跪着的身子，“小姐骂得对！奴婢知错了！”哪怕心里已经把蒋文嫣咒骂了上千遍，杜鹃脸色恭敬的神色依旧不改，那副卑贱的样子极大了满足了蒋文嫣的虚荣心。蒋文嫣的眼睛往上一挑，身子稳稳的坐在了梳妆镜前，用一种施舍的语气问道，“说吧，什么事？如果说不出个缘由，给我仔细些你的皮肉！”一边说着，还一边心不在焉的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妆容。待杜鹃小声把小梅无意间透露给她的消息说给蒋文嫣听以后，蒋文嫣的脸色顿时变得激动起来，她狠狠的抓着杜鹃的肩膀，隔着厚厚的棉衣都抓的杜鹃疼的倒吸冷气。“哈哈！这是真的吗？原来蒋文涵你也有今天啊！”蒋文嫣猛地推来杜鹃，眼神也变得狠毒起来，“这次，我绝对不会输给你！等着瞧吧！”杜鹃看着蒋文嫣因得意而扭曲变形的脸，心里忍不住冷笑起来。晚上掌灯时分，蒋文涵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生病了一样，无论小梅怎样劝说，蒋文涵都没有起身的意思。无奈，小梅跑去找王总管。而王总管此时正站在书房外，等候王爷用膳。“王总管，王妃不肯用膳可如何是好？她中午就没吃。如今王妃身子刚刚好了些，如果不好好吃饭，奴婢恐怕她的身子骨受不住啊！”小梅一脸焦躁，难免在总管面前显露出来。虽说小梅刻意压低了嗓音，但屋内的贾成风还是听出个大概，不过他不动声色，倒要看看这个蒋文涵会作何反应。王总管一脸凝重，隔着房门看了看屋内昏黄的灯光，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去禀告王爷。”说着，转身轻轻叩了两声房门，许久不见有动静，直到小梅焦躁的忍不住跺脚的时候，才听到贾成风慵懒的回答，“进来！”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王总管出来了，他一言不发，朝小梅挥了挥手，示意小梅回去。小梅心里有一丝不快，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几句，“王爷怎么能这么狠心？我们家小姐有什么错啊？”王总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才不情愿的回去了。小梅回到东苑，见小姐还是躺着不动，心里对王爷的不满又多了一层。突然听到房外一阵刺耳的哭喊声，还夹杂着“王爷，饶了小的吧！”的求饶声。小梅慌忙打开房门，等看到门外的阵势时，吓得她朝着门内大喊，“王妃，王妃！您快起来看看啊！”躺在床上的蒋文涵缓缓张开眼睛，支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却没有起身的意思。这时，王总管深沉的嗓音在摇曳不定的火光中冒了出来，“王爷花重金就是为了让你们伺候好王妃，如今你们做的饭让王妃没了胃口，这等罪过，你们还敢求饶！给我狠狠的打！”虽然有一丝不忍，可是他作为下人，只得听从主人的吩咐，既然王爷不肯出面，他只能这样做了，他不相信王妃是心狠之人。“啪！啪！啪！”沉闷的木棍声落在坚实的躯体上，随即院子里的每个角落里都传来了厨子们凄惨的哭喊声。蒋文涵听在耳朵里，心里一阵阵抽搐，他们每一句的哭喊声都让她忍不住心惊肉跳，自己跟王爷的事本来跟他们是无关的，何苦连累了无辜的人？虽然明明知道这不过是王爷使的一个小伎俩，她却不得不承认，她必须中计，毕竟不是心狠之人。“停！”小梅只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坚定的字，王总管就赶紧示意下人们住手，再打下去，这些厨子们恐怕性命不保啊，不过这个王妃也真是能沉得住气！王总管在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的掌心全是汗水。等到下人们拖着厨子们的身子散去，蒋文涵示意王总管走上前，“王总管，请回去禀告王爷，不要再为难这些下人。”本来准备折过身子的蒋文涵突然又转过身说了一句，“还有，告诉王爷，府上的开销似乎有些大了，连厨子们都穿上了这么厚的棉衣，还怎么干活？”说完，就若无其事的走进了房间，留下一脸尴尬的王总管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如同石化了一般。等到王总管把蒋文涵的原话转告给贾成风，贾成风“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赞许的点了点头，他就知道蒋文涵是不会让他失望的。果然还是给她瞧出了破绽！“王爷，老奴无能！竟然不知道如何让王妃瞧出来了！”王总管不得不承认蒋文涵很聪明，隔着一道房门竟然也让她给听出来了。贾成风收敛了笑容，微微颔首，拨弄了一下茶碗，略显平静的说道，“听倒是听不出来的，只怕是厨子们后背塞的棉花漏了出来你们不知道而已。王妃是很细心的人，想瞒住她绝非易事，我早就猜到她不会上当，不过她是心软的人，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王总管这才醒悟过来，看来以后在王妃面前还是小心些好，千万不敢再出什么纰漏。“对了，我让你在她的饭菜里加的药末，你加了吗？”贾成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嗯，老奴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王妃每天的饭菜里加上了赛华佗配制的金创粉，想来王妃的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有一事老奴不明，为何王爷要大费周章，而不亲自送去给王妃？”不管怎么说，王总管始终希望王爷能善待王妃，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觉得王妃真的是个不错的女子。“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其他的不该你知道就不要问。”贾成风的神色竟然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的鼻端分明闻到了鲜血的味道，为了保全她，他不能再拿她冒险。末了，贾成风轻声说了一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护着王妃，不能让她有半点闪失，拜托了，来福...”来福...多久没有听到王爷这么亲切叫他的名字了，王总管的眼窝一热，眼泪就涌了上来。这一句话就足以让王总管为了他牺牲一切，因为王爷始终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