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秦湛看不透现在的穆桑,那么到不如说现在的他们之间就是一个结,复杂而无奈,谁都不愿去触碰,死死的纠缠在那儿。
穆桑其实很孤独,没有人可以倾诉,从小到大,她只有林西乐一个朋友,寂寞的发酸。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她就喜欢把自己放在人群里,但却总觉得喧闹的人群离她很远,与她无关,仿佛永远被隔离在外。
走在街上时,穆桑总是茫然毫无方向的,周围无论人多人少,总是匆忙的擦肩而过,似乎在诉说这个城市的悲哀。这个季节的空气分外的冰凉,枯黄的树叶不停地从枝头掉落,穆桑轻轻地接住空中飞舞的枯叶,一个人喃喃自语,“树叶啊树叶,你说湛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呢,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心安理得的走下去……”
“ThisiswhyIalwayswonder
I’mapondfullofregrers
Ialwaystrytonotrememberratherthanforget
……
Peoplecomeandgoandwalkaway
ButI’mnotgoinganywhere
I’mnotgoinganywhere”
一阵悠扬的音乐声从穆桑的口袋中传出,穆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不由得皱皱眉头,这个时间爸爸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阿桑……”电话那头穆中云攥紧了手机,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爸爸,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么?”穆桑心里感到奇怪,莫名的觉得一阵不安。
“没,没,就是你好久没回过家,爸爸想你了,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做傻事,知道吗?”
“嗯,我知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公司年假的时候我就回去看你。”穆桑说完,电话那头却迟迟没有声音,穆桑不由得一阵紧张,“爸,爸,你还在吗……”
穆中云狠下心来,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阿桑,今天西乐来看过我了……”穆桑心里一震,“是吗,西乐怎么跑B市去了,她跟你说什么了吗?”
“阿桑,是不是西乐不说,你就打算永远不告诉我了是不是!”这种带着质问的口气让穆桑的心顿时紧张起来。
“你说什么呢,什么告诉不告诉的——”
“穆桑!你还想瞒着我,秦湛在C市对不对,这就是你死活要留在那里的原因对不对,你老实告诉我……咳咳……”穆中云气的不轻,他的这个傻女儿总是傻乎乎的把自己推到绝境,不弄得自己遍体鳞伤誓不罢休,倔强的让人心疼,她怎么连这件事都不告诉自己呢。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咳嗽声,穆桑再也忍不住叫出声来,“爸,你别激动,我都告诉您,你身体不好,千万不要动气。”穆中云拍怕胸口,努力忍住不再咳出声来。“你老实告诉我,你留在那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还心心念念着秦湛是不是。”
穆桑紧握着手机,双手凉得像冰块一样,许久才艰难的开口,“爸爸,宋敏是秦湛的母亲,我那么恨她,怎么会为了秦湛而留下。”
“那就离开,秦湛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你又何必硬生生的插在中间……”
“不,爸,妈妈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她宋敏越要我离她儿子远远的,我偏要缠着秦湛,我要在她心里狠狠地留下一根刺,让她寝食难安!”眼泪划过脸颊,穆桑只觉得自己悲哀。
穆中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阿桑,当年的事只是一场意外,你何必要耿耿于怀呢?把无辜的人牵扯在里面,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穆桑怔怔的盯着前方,眼睛却空洞的吓人,她一直都知道,秦湛是无辜的,白琉彩也是无辜的,可她放不下,也不甘心就这么远远的离开。
“阿桑,这么做,真的能让你感到快乐吗?”
“爸,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不要逼我……”
“阿桑,秦湛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你心里想的,他肯定都能猜到,他不说,你真的忍心去伤害他吗?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不是放不下他,你怎么会用这么傻的方式留在那里,不是吗?”
“不,不是的……”
“把别人的痛苦建立在自己的不幸福上,是最傻的,阿桑,离开他,忘了以前的事不好吗?”
……
离开他,离开秦湛,穆桑挂断了电话,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她不是没想过忘了曾经发生的事,可是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就像个噩梦把她一步步推向深渊。
穆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当年她没有答应秦湛和他在一起,就不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自己是领养的事实就不会像个被剥开的伤疤摆在大家面前,没有了自己离家出走的事,妈妈怎么会出意外去世,这一切日日夜夜折磨着自己,却再也没有办法挽回。
天色渐渐暗下来,穆桑却一点也不想回去,那是秦湛和白琉彩的家,不是她的,假如秦湛什么都不知道,她还可以骗自己心安理得的呆下去,但如果他知道自己只是在利用他的爱,穆桑不知道,她该如何去面对他,她做不到这样毫无顾忌的去伤害秦湛。街角的霓虹灯不知何时已悄悄亮起,闪烁的灯光一如穆桑此时起伏不定的心情。
“嘀——”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鸣笛声,穆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路中央,眼看车子就要撞上来,穆桑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傻傻的呆愣在的原地,这样解脱也好吧。
嘣的一声,林执险险的刹住车,脑海里还回现着穆桑茫然而忧伤的眼神,回过神来,那道米白色的身影已经像只破落的蝴蝶倒在地上,林执急促的拉开车门跑到穆桑身边,鲜红的血液从她身下不停地流出,在夜色里染遍了她的衣裳。
“小姐,小姐……”穆桑听到有人不停地在呼喊自己,但是她却一点也不想回应,她好累好累,夹杂着血色的黑暗一点点侵袭她的视线,朦胧中她仿佛看到妈妈在朝自己微笑,双手静静的向她伸出,好像只要握住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她刚想握住却看见秦湛在一端苦苦的哀求她,阿桑,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