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城墙,记载着石刻的悲哀……
黎夭夭站在高墙之上,极目远方……
此刻太阳将落未落……
余辉散在她的玉颜上……是金红色的忧伤……
太多的烦思郁结在她心中!那日的黑纱女人,还有夜歌临死时说的话语!还有慕阑衫……一切的一切看似关联,她却堪不透其中关键……到底是那里她没有想通的!那个黑纱女人的身份到底是不是慕延卿!若是……她又为何掩藏在暗处……她在筹谋什么!?毕竟,如今的他与她都是这世上最孤寂的人了……他们只有彼此这唯一的亲人。
夜歌说她姓卫……来自破落的家族!
又是被凌霄子从亡城山下肩回来的!难道她会是卫灵犀家族的后人!?
若是!那么她所做一切也算可以解释为她想替卫灵犀报仇……
可是她又说在幼时遇见过改变她一生的人,那人又会是谁!?
看像天际心是一片凄茫,这世上实在有太多事她无法理解。
她已经在亡城呆了5日了!会选择留下,只是因为她不忍去伤黎一泓的心。
她派出神缎宗的势力四处打听,却无半点回信……心一天天的湿凉……
人生真是一场场无可奈何……
“看到这样将落的太阳……你在想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低冷的人声。
黎夭夭回身,见到萧觅心月袍加身,清冷的立在城墙之上,并无惊疑。
这几日……她曾数次在这里巧遇过他……只是他很少说好……像今日这样的搭讪,反倒是第一次……
黎夭夭轻轻的点点头,表示友好:“萧盟主!……”
萧觅心不在意的摆摆手,走到她身边,道:“我在想人生也不过如此……日到中午,就是胜及!只是再过耀眼的事物也终有落幕的一天!”
黎夭夭侧眸看他……这些日子来萧觅心似乎变了很多!
他的手段更加狠绝……对那些不服的门派进行剿灭时,毫不留情。
却在登上高墙之时,每每露出忧伤的无助的表情……
看到这样的他……黎夭夭的心中有些隐痛……她想的到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她不敢提醒自己……不敢去想起那个还躺在业火离合中的男子……
“我这一生……原想活的洒然……呵……”萧觅曾自顾说着,一声苦笑出来:“却是注定被羁绊的……”
“我原想让他替我好好活着……”
“让他替我自由……替我快乐……”
“可是老天连这样的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你说这是为什么!?”萧觅心突然转过身,一双眼,死死的看住黎夭夭。
黎夭夭被他眼底的凄冷孤绝惊的一怔,片刻后才到:“他的人生是替他自己活的!不是为你,也不是为其他任何一个人!你的人生亦是由你自己主宰的!只要你有梦想,只要你肯努力!你想怎么活……没有人可以阻止!”
萧觅心的眸光闪了闪,表情复杂的看住黎夭夭许久,突地大笑:“我是该说你太傻,还是太天真!”
“纵然是站在这世上的最高点……恐怕也不可能事事都尽如人意……”
黎夭夭没有回避他的眼神,道:“你是个悲观的人……”
“我只是不想白日做梦……”
“知道么!?你对自己很残忍……残忍到连做梦的机会都不肯给!!?”
萧觅心的眸光波动,道:“有件事,或许我应该叫你知道!”
“哦!?”黎夭夭扬了扬眼角,很少见萧觅心如此态度。
“是有关天心盟的秘密……”他说着目光空远的看向远方……
黎夭夭有些疑惑,不知道萧觅心为何对她说起这个,却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了。
萧觅心托起右手,灵光运转间,手心幻出千般流彩,如梦似幻。
那颜色似点点星空,又似片片梦雾。
彩光的中心隐约看见一个八方六面的透明法器,那法器无色无形!
说它无形,是因为它的姿态随着漾在它周遭的灵光在不停的变化中。
黎夭夭一惊:“这……这是!?”
“这是我的法器!”
“追幻流星!?”黎夭夭的眸光闪动,被眼前那无以伦比的法器惊的一愣。
那是她见过的最特别的一件……她不知道原来法器也是可以那样的虚无缥缈,那样的幻灭神秘!
并无半点灵法催动,那法器恍似有生命一般,在萧觅曾的手中不停旋转,带出十光流彩。
萧觅心点点头,道:“……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心中只是欢喜……却没有想到得到它之后……除了嫌恶,却再没有半点感觉了!”
“为何!?”黎夭夭惊疑,追幻流星是天下八大神器之一,当年天心盟的老盟主凭借着追幻流星横扫天下,除了亡心拂尘之外,再难觅敌手!
老盟主死后,就再没有人见过追幻流星献世……天下人多有猜想,是萧觅心不得要领无法控制这样一把神器,却未想到其中还有别的原因。
萧觅心冷冷的看住手心那美幻绝伦的法器,黎夭夭突然感觉到他眸中的冷意,甚至觉得,他手心一收,追幻流星就会被他研碎……
“它上面沾着我娘的血……”萧觅心说话时,眸光清冷的不似活着,倒像个失了心的躯壳。
黎夭夭一惊,睁大眼睛看着萧觅心。
萧觅心冷笑一声:“它很美吧……”
“它恐怕是这世上最美的宝器……”
“呵……”他笑的角度阴冷:“知道么?!炼铸它的方法其实很简单……”
“血洗的美丽……”
黎夭夭一愣,转而想通了一些关节,修道之人的法器皆是自身修炼或是继承。
而要练成一件惊世的法器,却有一种最快最残忍的方式——血祭!
“萧老夫人原来是祭器而死的么!?”
萧觅心冷冷一笑,无比凄苍:“是我爹亲手杀了她……”
“什么!?”黎夭夭大惊。
萧觅心的眼底渐渐的被回忆染上了黯然:“她死后,爹呆在房中,整整7日!”
“我不知道在这七日里发生了什么,我亦不知道那时的他到底会不会伤心!只是他出来后,他从我和觅曾身上取走了一样东西!”
“是何物!”黎夭夭越听越惊心。
“心!”
“他取走了我们的心,将它封印在心浮水台之下!”
“那一****对我说,没有心,才能这天下最强的人!没有心,才不觉痛!只有没有心,这世上就再没有人可以左右你!伤害你!”
萧觅心突然阖上眼,空气中传来他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黎夭夭突然觉得心口好紧好紧,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他必然是痛心的吧!否则他不会如此害怕,害怕自己的孩子会承受到同样的伤,而把他们的心取走!:“亲手杀了你娘,你爹其实是很伤心的吧……”萧觅心突地冷哼一声:“也许是……也许不是!他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亦不想知道!”
“可是你知道觅曾是如何对我说的么!?他说……也许娘亲是愿意的!”
突地一道闪电般的思虑窜进了黎夭夭的脑中,萧觅心说,萧觅曾的心被封印在心浮水台之下!
可是雪月弯刀是透心将他杀死的!那么只会有一个原因,萧觅曾拿回了自己的心!而这个原因……黎夭夭几乎是抖着身子,看着萧觅心,半晌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萧觅心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对你所做……他也是愿意的!”
心仿似在淌血,她从不知道萧觅曾为她牺牲了这么多!
他本不该死去……是她害了他!
黎夭夭的脸色惨白如纸:“你果真很残忍……”“你说对了……”萧觅心没有回避。
“你很恨我吧!”黎夭夭看着他,两人的眼中都是凄迷。
萧觅心没有说话,只是用更加冷的眸光看着黎夭夭。
许久他转过头道:“走吧……今日我确实说的太多了!”
此处是亡城北角,人烟少至……
黎夭夭无言跟在他身后,两个人走在寂寥的长街,默默无语。突然就觉得有一种无声的忧伤在蔓延,她想了很多……全数是关于她与萧觅曾的曾经……想着想着,嘴角无意识的弯起笑意,却又丝丝带苦……
夜华渐上,为人心又添了几分凄清,两个人一前一后,静静的走着。
突然黎夭夭只觉眼前疾风一晃,她整个人被萧觅心裹住,掩藏在街角的一个隐处。
“怎么了!?”萧觅心没有说话,示意她去看。
顺着他的眸光,黎夭夭看到不远处的暗夜下,浓着诡异的黑雾,阴森恐怖!
心下一惊,连忙又将身子往后缩了缩,一双眼,紧张的看着那个方向。
只见那黑雾弥漫在她同萧觅心藏身不远处终于停下,显出了一个无腿的黑纱女人。
而她身后跟着的……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