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月独挂天边,慕阑衫孤立窗前,他冷绝的倾颜,迎着夜风,美的凄厉。
他经海域城,一路向西,此刻已然身在川州的一间客栈内。
天凉胜水,他的眉梢亦似挂了霜一般紧锁。
“宗主!?”门外是弟子恭敬的询切声。
慕阑衫全无半点对话的意图,只将袖一甩,隔空挥开了门。
那弟子看着破开的门,怔了怔,然后小心翼翼的垂着头靠近,拱手道:“宗主!?有……有小姐的消息了!”
慕阑衫的眼中敛去霜华,换上簇簇幽火,侧过身,急问:“在哪!?”
“派出去的暗卫来报,说在南地发现了大小姐的踪迹!”
慕阑衫浓长的眉皱了皱:“南地!?”
“正是!”
慕阑衫凝了凝,这确是像夭夭的行事风格,为了避开自己,绕远路而行。
“宗主!?”那个弟子偷偷的抬眼觑了慕阑衫一眼,又瞬间低下头:“暗卫说,小姐机敏,他们并不好紧跟。只是眼下按行程看,大小姐该是到了灭刀山庄的地界了!”
“灭刀山庄!?”慕阑衫眉头一紧。
“宗主!?万一小姐真的进了灭刀山庄……”弟子斟酌着话语,还是道:“要不要告知……”他话说到这,小心的观察着慕阑衫的表情:“将那小子……”他做了个灭杀抹脖子的动作。
“留着他,还有用!”慕阑衫淡道。
“也是!他本也不足为惧!”那弟子于是迎合道:“大小姐对他,那及对宗主之万一!”
慕阑衫突的一个冷眼扫过,那弟子被寒气惊的,连忙跪首,急道:“遑论此等不敬之言!是属下该死!”
“哦!?”慕阑衫的眼中是冷碎的寒光:“你如何该死了!?”
弟子喘着大气,头垂的如平线一般低:“亡子陌的一举一动,早在宗主的掌控中!他不过是宗主于股掌间玩弄的偻蚁罢了,属下实不该拿他同宗主您比较!”
慕阑衫看着眼底弟子颤抖的肩膀,只觉厌恶,于是他转过身,冷道:“你可还有何话想说的!?”
“弟子……这个……”弟子一凛,脑中千万个念头闪过,就怕下一秒,慕阑衫会将他送入地狱:“哦!对了……暗卫还说,小姐并非一人独行!”
“嗯!?”慕阑衫的眸中杀意退去了些,换上点点忧虑:“是什么人同大小姐在一块!?”
弟子暗暗抽吸,道:“暗卫报说,从外貌身型来看……极像是……极像是天心盟的萧觅曾!”
“天心盟!?”慕阑衫凝眉!
“正是!”弟子打量慕阑衫脸色终于喘平了气。
慕阑衫将袖一挥,那弟子入蒙特赦一般,几乎连嘴角都要弯起笑来,恭敬的推了出去。
房中只余慕阑衫一人凉夜摧心。一袭疾风掠来,砾细飞打窗沿,亦击在慕阑衫的心上,他将拳头握的紧紧的,直到再无一丝缝隙,一如他的心。
泠月无魂却可黯然消情,那缕缕将人枯锁的夜寒随着白日的升起,点点的掩去在心口之下。
这一夜凄然翻过,而人心的萧然却不知要经过几个年头才能抚平。
风动地,寒卷天。一人之身飘飘何似?子陌的神识在梦中惊游,苍绿的人形攻杀,他无地可避,只有突围前挡,片片的猩红融碎了他的梦,他看不真切梦中那少女悲戚的绝颜。
“师兄!?”见榻上亡子陌撰的死紧的拳头,陆浅均惊呼。
“师兄!?你醒了!?”夜歌在旁亦守了一整夜,此刻面色极是疲累,忙的用湿巾替亡子陌拭着脸。
亡子陌紧着眉,缓缓的睁开眼。
“谢天谢地!终于醒了!师兄你这一觉睡的也太久了吧!”陆浅均合十!
亡子陌在夜歌的帮扶下,坐起了身子,他按着额头,道:“昨夜,我自你来后的记忆便是一团模糊!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嗐!师兄你可真行!”陆浅均对于这种吃了吐做了忘的精神很是佩服:“你可知你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