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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暗昧空间

她以为邵嘉奇可能已经完全忘了她的存在,也已经做好了从机场打车回家的准备,却没想到走到停车场的时候,邵嘉奇还在那里。

他的身子斜靠在车身上,显得有些颓废,表情若有所思。

她走上前,而他的视线刚好锁住她。她顿时有些慌乱,顿了顿,才继续走上前去。

“我们在一起吧。”她听到他这样说。

这句话似雷电一般直直朝她的脑门劈下,令她顿时全身僵直。

“邵先生……”她困难的咽咽口水,“你冷静点,你需要给自己一段时间缓冲一下。”

“你不喜欢我吗?”他这话问的有些傲慢。

她顿时语塞。

他继续道:“我知道你喜欢我,既然喜欢,那么为什么不干脆答应?”

她感觉自己的心受伤了。小手握紧了拳头,她咬牙道:“是,我喜欢你,可是我喜欢的不是像现在这样会随便拉路人滥竽充数,随意抛售自己的感情的你!”

他愣住,呆呆看着她似怒似伤的眸子,似乎长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将她看进眼里。

“还有,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她淡淡的问出口,问出这句一直困扰着她,也在见到他的表情的那一刹那间,再度在自己心上划上一刀的话。

邵嘉奇愣住,他知道她姓“祈”,知道有人喊她“小语”,但他的确不知道她的大名——那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他只需要一个慰藉,而她刚好在身边,仅此而已。

后来,她没再说话,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在长久的注视之后,礼貌地为她打开车门,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她的态度也软了下来,乖顺的坐上车,两人间又是一路沉默。

只是在他们没有意识到的地方,有些东西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说来奇怪,在机场那次,邵嘉奇与祈安心把话题挑明,两个人发生那次不算冲突的冲突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反倒密切了不少。

偶尔的,他们会在闲暇的时候相约出来见见面,为数不多,聊天也很少深谈,更不会涉及什么敏感的话题,就像是普通朋友那样的交往,却似乎又比普通朋友多了些什么——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大概就是形容他们之间的状态吧。

被邵嘉奇戳破了女儿家的心思,祈安心却放松了下来。躲躲藏藏的喜欢一个人,按捺着所有的心情,那样的感觉并不很好受。既然他看出来了,那么——喜欢,就喜欢吧,大大方方的喜欢一个人,至少,他没有拒绝她的靠近。

也有时,想起那次他冲动下的提议,她也会后悔自己没立即欣喜的答应与他在一起,可是理智回笼的时候,又万分庆幸当时没有被冲动冲昏了头脑答应下来,因为她清楚的知道,那样得来的情感关系并不是她要的。

那时的他像一头受了伤的动物,急切的想要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疗伤,是谁都可以的,不是非她不可,她只是就近的那一个……不是非她不可,这是她所不能释怀的焦点之所在。

冬末的傍晚,冰冰凉凉一片,星星点点的路灯早已亮起,万物都未苏醒的公园里,人也稀稀落落的走着,虽然春天已临近,可冬日带来的萧索,一时之间仍是难以褪去。

祈安心捧着暖暖的原味奶茶轻啜一口,偏头望向与自己同坐在公园长椅上的男人。他连下班后外出散个步,都还穿得一身正式,还点了黑咖啡,不知道是工作习惯使然还是真的喜欢那种苦涩的味道。

“黑咖啡喝太多了不好。”她柔声提醒着。心想着,这样的距离,她能做的只是善意的提醒,他是朋友,不是恋人,不是那种,可以让她骄蛮任性的抢走他手中的黑咖啡,再喂他一口香甜的奶茶的那个人。

暗昧的距离,也是一种煎熬——当然是对已生情愫的人来讲,没有相同感觉的人,如他,或许是不痛不痒的吧。

听到她的话,他歪头瞄了她一眼,轻勾起唇,望向远处已成黑幕的天空的双眼有些迷蒙,似自言自语的轻声道:“习惯了,以前常和莹莹……”

他的话断在这里,她知道他又想起前女友了。他们以前常常怎么样?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他们过去的回忆太多,包括他的住处,包括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似乎每一个角落都能让他想起李莹莹,那点点片片的回忆,偶尔的会从他的口中以异常怀念的口吻说出来,压得她呼吸困难。

她强迫自己放松,假装没听到一般对他轻轻一笑,没再继续关于咖啡的话题。

她的轻松以对,反倒让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好半晌,想起些什么,他脸上挂上温文的笑容转向她,“你今天还要自己下厨吗?”他是在她去超市的那条堵到她的人,估计她原本是要去超市的。

说着,他不自觉的打量起她的装扮,牛仔裤、带连身帽的可爱版长外套外搭一条浅紫色的三角围巾,在依然穿着上班时的暗色西装的他身边,对比十分强烈,这个已经二十好几的大女孩,只能用青春无敌来形容——或许,是他老了?他失笑的摇头。

他一直以为,年轻的女人只要出门,一定会让自己光鲜而亮丽,直到和她熟识起来,他才发现,她下班以后就绝不化妆的,也是坚决和职业装说拜拜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她也是别有一番风情的。

“嗯。”她点点头。如果他像以前一样,只是找她简单聊几句坐一会儿就走人的话,她就有时间做饭。

“我没有吃过你做的饭。”他挑眉望向她。

“……”她讶然抬眼,傻愣愣的看着他似乎有些挫败的俊脸。

他抚额,为她可爱的反应感到有趣又无奈,“你就不会说顺便请我尝尝你的手艺吗?”

他喜欢她的单纯可爱还有柔顺乖巧,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是像对一个朋友那样,他很坏,他知道。他利用她迷恋着他这一点,靠近她,从她的身上汲取温暖与关怀,尤其是毫无抱怨的陪伴,却游走于暗昧的边缘不给她任何回馈,想起来是有些羞愧的,但他却不想控制自己离单纯的她远一点。

“你确定?我的手艺很普通的。”这点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你在谦虚吗?”他笑。

她摊手耸耸肩,忍笑道:“我也希望这只是我的谦虚之辞。”

“那你这是在拒绝我喽?”他佯装受伤。

很早以前他就发现,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心情很容易放松下来,他今天不想回那个充满回忆的房子,下了班,他就把车开到这附近,等着每天都出门买东西的祈安心,他想要有个人陪他度过这个特殊的日子。

祈安心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完全想不通今天他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以往在住处附近遇见,最多也就是轻松打个招呼,或是一起走一段路然后就各自分开,周末假日,他不想找其他人陪他消磨时间的时候,也找她出来过几次,或是静静坐着喝点东西、吃顿午餐,或是一起去户外运动……

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奇怪,他似乎真的很想尝尝她的手艺,又似乎不是……

“请吧!到时候可不要嫌弃,我提前告知了哦!”她不再多想,大方的邀请他。

她不聪明,可是她仍然很清楚的知道,他只是缺少朋友,只是想找个人陪他,不涉及爱情的因素,她清醒的知道这一点,因为清醒,所以她只提供朋友般的陪伴,不向他索取感情,她可以想象,如果她要,或许他会愿意给,温柔、宠溺……或者其他男人可以给女人的表面上的待遇,他会愿意给,可是她最看重的心呢?他给不起吧……好在,她也不是很想要。

她只是这样单纯的喜欢着他,看着他,尽自己所能的对他好,偶尔的,也享受他似回神般的释放出的温柔……她没有想过要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一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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