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的青蒙蒙的光芒,清晰而不耀眼,厉胜男在惊慌过后,挣开了眼睛,张望着四周尽是青蒙蒙的光,不知源头,也不知去处。但一切却都在这青蒙蒙的光里看的清晰可辨,就连前方一颗参天的望不见树冠的树掉落下一枚风干的黄叶都看的清清楚楚。似乎是一处蛮荒之地,前方不足百米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参天古树笔直地朝天长着,树干的直径足有十米左右,厉胜男从没有见到过如此巨大的树。而身后的地方,却是一道瀑布,轰天的拍打水浪的声音不断的传来,水汽也弥漫过来,似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被水汽弥漫着,笼罩着。而左右两侧,却是奇形怪状的岩石,一个个巨大无比,厉胜男伸长了脖子,把头仰起来,直到脖子都酸痛了,都看不到岩石的顶端。
厉胜男茫然无措的望着四周,心中失去了方向和主张。这时候,厉胜男似乎有一种感觉,在远处,似乎有着自己熟悉的东西。厉胜男又一阵茫然,想到于语他们还在外面担心着,心里直想离开,可是对于这陌生的一切却是无计可施。
好一会,厉胜男终于决定,向着自己的感觉走去,就算没有找到回去的路,也总比过在这里茫然无措的等待,在很多时候,人并不是不想改变自己,而是找不到改变的路。所幸,厉胜男找到也许能够改变现在处境的出路。
厉胜男穿进了茫茫的原始森林,巨木耸
入天空,在青蒙蒙的光线之下,显得格外的生机勃勃,似乎经过了千百年的生长之后,仍然具有无比的生机与活力。
厉胜男继续往前走,她感觉离自己需要去到的地方越来越近了。而森林里也越加的黯淡,似乎青蒙蒙的光线是从外面穿进来的,到了森林的里面,都被巨木给遮住了,黯淡的环境却是多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没有一声鸟叫,也没有一声兽吼,似乎整座森林除了树木之外再没有其他的生命的存在。厉胜男不寒而栗,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艰难地把头转向地面,光秃秃的地面尽是连绵不绝的青色岩石,整座森林竟然是长在石头上面的,而这座森林竟然很难找的到一枚落叶,这究竟需要多大的坚持?这又到底是怎样的生命奇迹?
厉胜男震撼住了,她抚摸着巨木的树干,斑驳的老树皮历历在目。厉胜男发了一会呆,接着继续走向自己感觉中熟悉的地方。
走了似乎很久,在这个青蒙蒙的世界中,厉胜男失去了时间的观念。也许是走了很久,但是她眼中的景物一点都没有变化,还是在青蒙蒙的光线里,还是在裸露的岩石上面生长着的蛮荒一般的森林。
命运会让每一个前进的人以慰藉。厉胜男终于感觉她脚下站立的地方有了一点异样,似乎千百年以前她曾经在这里停留过,甚至在这里嬉戏玩耍。厉胜男茫然地蹲下了身子,抚摸着依旧青蒙蒙的岩石,似乎恢复一点对于这里的些许记忆。厉胜男使劲摇着头,回忆使她的头部感到一阵阵的剧痛。
前方似乎有东西,厉胜男抬起头,看到了不足十米的地方有一枚叶子。相对于在地上稀稀落落的叶子,这枚叶子精致的不可思议。厉胜男连忙跑过去,拣起了那枚叶子,深蓝色的叶肉,金色的叶脉,弯弯曲曲地竟然像一把金蛇剑。它的一切,都在预示着它的不凡!
厉胜男一拣起那枚叶子,思绪就像一下子穿越了宇宙洪荒,穿越了无垠星空和时空的界限。她的眼睛,看到了一个幼年的小女孩,在倔强地拿着一把弯弯曲曲的剑在不断的练习着。而耳边,若隐若无的听到几句老者的话:无形处于有形,无道即为有道。
厉胜男注视着小女孩身边的老者,眼中不知不觉地蕴满了泪水。她总感觉,那个老者与自己有着亲密的关系,却不能确实是什么。老者抚摸着下巴下面长长的胡须,似乎察觉了什么,往厉胜男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神色如常地转过头去,若蚊子般轻喃:“大劫之世,天地一线生机,一线生机······”
厉胜男看着那名老者,隐约间听到几个字眼,“大劫”,“生机”,似乎蕴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她仔细倾听,那名老者却不再言语。
······
遥远的天际,一颗没有动静,没有生机的荒凉的星辰上面,一位身穿青色长袍的青年人束手而立,似乎有风在吹动他的袍襟,猎猎作响。
青年人的眼光一直注视着黯淡的天际,许久,轻叹:“大劫来临,这是最后的死局,也是最后的生机。亿万年了,这粒瑕疵也该拥有自己的命运了。”说罢一个转身,原地空空,再没有什么出现过,似乎也没有什么曾经出现过。
······
“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难道在世界之书里面出事了?”于语在屋子里焦灼地走来走去,不时看看已经放在桌子上的世界之书。
“放心好了,当初我进去的时候也是一个晚上才被你们惊醒,这次虽然情况有点不一样,但还是大同小异,相信胜男会很快回来的。”李华坐在椅子上,不是无聊地拨拨油灯的灯芯,使得油灯在黯淡下去之后又亮了起来。
“胜男姐不会出什么事吧?怎么一本书就可以把一个人吸进去了呢?会不会那本书就是一个虫洞,它把胜男姐吸到别的地方去了?”沐雨很不安,反复地问着容天。
“别说了,我们还是静静等一下吧!”于语烦躁的摆摆手。容天见状,抚摸了一下沐雨的头发,用自己的眼神告诉她不要担心,沐雨很快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屋里只有灯芯燃烧发出的咝咝声,连几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在时亮时暗的油灯的光线里,显得格外的诡秘。
······
厉胜男似乎被那个女孩的动作吸引住了,她的眼光,随着小女孩的跃动而跃动着,而那名老者在一边不断的指点:“以最顺手的方式划出你的剑的轨迹,那就是你的道。”“技到真时方显道。”厉胜男不由自主地记住了老者的话,那些动作,那些话,似乎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里,再不能忘记。
时间不知过去了几许,小女孩练剑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她走进那名老者说了些什么话,老者微笑着点点头,一老一小一瞬间身形隐去了,没有一丝波荡。临去前,老者的眼光斜了一下,似乎依稀间看了厉胜男一眼,但似乎又不是。
厉胜男看向两人离去的地方,有一把青蓝近乎透明的剑被遗落在那里。厉胜男心念一动,走过去拿在了手里,正是刚刚小女孩舞的那一把,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被遗忘在此地。厉胜男翻过来剑身,剑身中部的地方镌刻着两个繁复的字体,一眼看去,厉胜男却明了其意,似乎不需要懂得这种文字都可以了解其中意思。
“晨雨。”厉胜男轻轻念着她“看到”的两个字,想来是这把剑的名字,厉胜男轻轻掂量着手中的剑,一种血溶于水的联系油然而生。
“晨雨,晨雨······”厉胜男有点失神,对这把剑,同样有着来自梦的深处的熟悉感,握着手中的晨雨,她似乎有一种欲立于九天之上,舞剑于飞雪之中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奇妙。”厉胜男看着手中的剑,低声地呢喃。
突然间,她像是身不由已一般,不自觉地身子舞动起来,与刚才的小女孩的舞剑神似而形非。她的跃动间,有一种飘飘若仙的超然,而小女孩却是满身凌厉的剑气。
若是旁人得见厉胜男此时的跃动,定然会以为乃九天仙女在凡间起舞,其舞姿,在晨雨不断折射的奇幻的光芒里,翩飞着一种神秘感觉,使人几疑为仙。
舞了很久,时间在厉胜男的脑海中早已经没有了概念,她不知疲惫的舞动着,跳跃着,似乎要把生命的活力全都在这里绽放。手中的剑,越舞越疾,身影的重影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竟然满个空地都是她的身影,同时在舞动着千百把剑。
厉胜男终于停了下来,她感觉自己好像对刚才舞剑的身法非常的熟悉,已经记得清清楚楚了。而这个时候,天空中传来了一声鸡蛋壳破碎一般的声音,逐渐,森林的上空出现了朗朗的青色天空,瞬间一道蓝光闪过,厉胜男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中。在最后的意识中,厉胜男似乎听到了一句话:“晨雨,晨雨易化,天意吗?”接着的一切再没有记忆。
恍惚中厉胜男似乎听到了于语焦急的声音:“胜男,醒醒,快点醒醒啊!”沐雨的声音似乎也在一边响起:“胜男姐,快醒醒啊!”厉胜男想醒过来,想回答他们,可是神思一动,脑中一片混沌,却是深深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