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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升华三峡水文化境界的水艺文化(2)

数板号子是上水号子中的一种运用较多、十分重要的号子。一般在小斑鸠号子之后,号子工吆吼一声:“呀嗬啊——嗨嗨!”众应:“嗨!”众应这一声要落在纤夫走在江岸内边的一脚上。当大家的脚步整齐了,号工就先唱几句“诗头子”(又名“书头子”),然后,接“正书”数板。正书数板可唱普通号子腔;可唱曲艺腔,如荷叶、金钱板、清音等;更多的是唱戏曲主要是川剧的一些唱本的唱腔。上水数板号子与下水数板号子不同。上水数板号子是一句看四步,众纤夫应一句“嗨!”纤夫一边听书听戏,一边用力拉船。有的滩太长,号子工久喊口干音哑,需休息一会,则由头纤或纤夫中会喊号子的接喊。在接喊时,也要唱几句客气话的诗头子,如“拦路么接书兄莫怪,黑松林跳出李逵来。仁兄喊的是先贤古,我比仁兄半点不如。声音不明要高见,字眼不明要包涵”。以下才接正书数板。在号子工的曲艺、戏曲唱腔声和纤夫们“嗨嗨”的悠扬声中,把船拉上长滩。

船快进入滩口,纤夫需加大气力使船有个好的梭势投水,就喊唱大斑鸠号子。大斑鸠号子,又叫幺二三号子。长江和嘉陵江的声腔有别,前者促急,叫提脚斑鸠;后者稍慢,叫踏脚斑鸠。

行船在陡滩上,纤夫爬在地上两手抓住石头,脚蹬在卵石或沙坝上,非常吃力地向上拉船,此时即喊抓抓号子。抓抓号子与壮壮号子、撮撮号子、夺夺号子、加强号子近似,有的号子工将这几种号子等同使用,以其中一种名称冠之。有的干脆将其叫拉滩号子。

喊唱这种号子时,号子工领呼:“呀莫嗬哟!呀歪(低音)呀也!”众应:“也!也!也!”双脚在所蹬地方闪腿,有时把地下蹬起槽槽,船都拉不动。此时就勿需考虑拉船动作是否合拍节,一听“呀歪呀也”,就双腿狠向后蹬,使劲拉船。当船被拉得活动时,号子工即高呼:“呀歪(高音)——歪起呀!”众应:“起呀!起呀!”鼓劲顺势把船拉上陡滩。有时船只在险滩上“抵”起了,即拉力与流水力平衡,进则上,退便要“打张”,号子工就用急促的语言激发纤夫暴力迸发,拉船过滩。如:

领唱:三山五岳!众应:喳!

领唱:尧舜五帝!众应:喳!

领唱:水旱英雄!众应:喳!

领唱:南北哥弟!众应:喳!

领唱:一齐请了!众应:喳!

领唱:一齐请了!众应:喳!

领唱:使力的是我的老子,不使力的是我儿子,吆喔一喔,起呀!

众应:喳!喳!喳喳!

此时,纤夫脚蹬手爬河沙起坑槽,卵石飞跳。号子工在纤藤上来回奔跑鼓劲,纤夫们称此为“上榨”。将船拉过了滩漕,则又喊唱前述的与水势、水情相适应的号子。逆水拉纤,会遇到不同的水势、不同的纤道和障碍,甚至还有一些意外情况。为统一指挥拉纤,头纤报路,后面拉纤船工对答,便产生了报路号子。报路号子是川江上水号子中的一种独特样式,现略举二例:

如遇陡坡直岸:

领呼:龙抬头!众应:往上升!领呼:西街沱赶场!众应:对直爬!领呼:陡上又加陡众应:上去就好走!

如遇下坡跳坎:

领呼:新姑娘拜堂!众应:啄啄起!

领呼:前头栽栽起!众应:后头啄啄起!

有的峡道地势崎岖,纤夫无法攀岩拉纤,就将纤藤的一头拴在岸边的大石或大树上,纤夫们在船上往返步行拉缆而上,称为捉缆上滩,所唱号子称为捉缆号子。

有的峡道过于陡峭,纤夫无法行走,只得用撑篙、扳桡使船前行,就喊唱扳峡号子。扳峡号子一般都用龙舟号子代替,节奏紧迫,欢快激扬。

长江主干航道和一些较宽的支流航道的上水木船的桅上都悬挂风帆,遇有顺风,即张开风帆,利用风力,推船前行。纤夫们无需拉纤,而是坐在船上呼唤迎风号子,有的纤夫还用手指衔在口中打口哨助兴。

船在码头附近或码头上前行,因事先有船停靠在此,船要超越停靠船只,就得升缆打标,汇过靠船桅杆。这时,就喊唱打标汇桅号子。上水船只要从此岸航道转到彼岸航道,要横渡江河,就喊唱抛河号子。抛河时,依据水流态势选择号子,其标准和名称与相应的下水号子相同。同理,上水船只有时也要闯滩,还要越湾过沱,纤夫们就不拉纤而上船扳桡摇橹,所喊号子也与相应的下水号子相同。

此外,有的支流还有一些独特的号子,如涪江上拉急流使用的呐呐嗬号子,便是著名的涪江上水号子。

2.下水号子

下水号子亦称顺水号子。船工主要用扳桡或摇橹的劳作方式驾船顺水下行,其号子形态主要为桡号子或橹号子。按其运作顺序主要有以下这些品种:

开航时,船只一般在沱湾的西流或一流梭边水处,船工架好桡,号工即喊起桡号子,目的是把船工的注意力集中起来,使船上所有桡子扳得合拍一致。此种号子的一般规律是:领唱可任意变化花样,但最后两个字必须喊“喂喂”或“喔嗬”(或近似声),船工应声始终是“喔嗬!”(或近似声)。众应“喔嗬”之声,正是桡子用力划水之时,桡子击水响声伴着号子声,雄壮有力,桡子击水声又恰似打拍子,节奏配合默契。

船只驶进二流水,即喊唱二六橹号子,也叫二流橹号子。二六橹号子悠扬欢快,船工桡子动律齐一,将船摇活,产生梭势(惯性),以便驶入江心中流。船搭流水后,喊唱慢五桡号子,顺着二流橹号子产生的梭势,驾着船在江心急驶。

船只进入滩头,即将闯滩,将船摇起梭势,就喊长推号子。

船投主流或闯滩需要船工努力扳桡时,用交架号子。交架号子又称招架号子,节奏快,紧张有力。“交架”指号子工领喊需要换气时交给别人换喊;“招架”指应拿出气力“乘住”、“顶住”。此类号子必须两人交替领唱,音调高昂,激越优美。号子工根据自己声带特点,任意发挥,运用得体,在“吆莫嗬”三个音节上打转转,或重复,或夹着“也”、“哪”、“嘿”等音,变成颤音或波浪音,极为优美动听。有时在所喊词句中加一些山水风景和有趣的典故或直接提醒船工注意安全等的语言。领呼号工不管加入多少词语,转多少优美的弯子,最后一个音必须落在桡子将要击水之前,众船工所应“嗨”音,恰是全身用力扳桡划水之时。招架号子就是催促船工使劲扳桡,划起梭势,以利闯滩。

船闯险滩,浪打船头,船工奋力拼搏,与险滩恶浪争斗,就喊唱拼命号子。

船过大滩,划桡最紧张,需要用大劲的关键时刻,船工用力转不过气的时候,号子工即喊抓抓号子。其音调近乎直接呼叫使劲用力,一直喊到船只驶至安全航道,才又变换其他号子。

船至河道较直,水不太急或过滩后转平稳水势的航段,就喊唱斑鸠号子。斑鸠号子有大斑鸠、小斑鸠、搓斑鸠、夹斑鸠等之分。大斑鸠号子也称幺二三号子。“斑”指“橹”,“鸠”指“桡”;“幺二三”,指一桡一声。斑鸠号子的突出特点是喊“喔得左”,即领呼:“喔得左!喔得左!”众应:“喔得左!喔得左!”有的船工应第二声的“左”字时,有意把左字的中音,呼喊成高音,别有风味。号子工立即呼喊:“呀——呀追到!”众应:“嗨!喔得左!喔得左!”号子工还可再呼:“呀——呀小伙!”众应:“嗨!喔得左!喔得左!”有的号子工在领呼时还加一两句唱词。唱词一般都是些恢谐语言,由号工随心呼喊。这些俏皮话可缓和过滩的紧张气氛,以消除疲劳。

紧接斑鸠号子之后,行船至漫水航段,水势平缓(有的船工称此为平水。其实,平水称谓并不准确,因为航道有落差,水在流动),船工可以慢悠悠,不需用大的力气。号子工紧接船工“喔得左”的尾声,立即吆下一个:“呀——呀嗬啊!”众船工就长声吆吆的应:“嗨——嘿!”

这时,由激烈的扳快桡转为扳慢桡,时间和间距一般比原来要慢一半。隔一桡长声吆吆应一声:“嗨——嘿!”两桡之间的时间,号工可任情抒发,用川戏高腔,胡琴二簧西皮调子,竹琴、清音等来喊号子。号子工一面抒情唱着数板号子,一面观看河道,见即将过滩,立即转喊斑鸠号子,“喔得左!喔得左!”慢扳桡又转为快速扳桡,其快慢由号子工的号子指挥。

另外,马门桡也很重要。马门桡即从船尾数过来的第一匹桡,因船工扳桡都面向马门,跟着马门挠子的快慢扳动,所以在关键时刻,即由扯纤藤的头佬(负责人)去扳马门桡。当喊唱斑鸠号子把船扳活后,随即转为招架号子,与凶滩恶水搏斗。

各类川江号子中,以数板号子最丰富,也最难唱。号子工要见啥喊啥,即兴创作,还须背诵川剧戏文或其他有情节的生动唱词,如金钱板、竹琴、年箫等等。数板号子在节奏上有快有慢,分为起桡、复桡、懒大桡、快二流、慢二流、四平腔、落魄腔等多种;在情绪上又分怒唱、愁唱、乐唱等。唱腔常以川剧词牌为基调,加上川江号子韵味,领唱字正腔圆,停腔落板。众应和总是“嗨——咳”或“嗨——嗨”。

号子工领呼数板号子,也与上水号子一样,要遵循一定的结构模式。开始有“书头子”,亦称“诗头子”。书头子唱完后,才唱“正板”唱词。正板唱词十分丰富,包括丰富多彩的乡土风物、艰辛繁重的船工生活、酸甜苦辣的人生命运、丰厚朴实的情感世界、劝善诫恶的醒世警语、人神世俗的神话传说、评说前贤的历史故事、褒贬时政的颂词砭语等。有时书头子后要讲段“讲口词”;由一个号子工唱完一段后,转交给另一个号子工领唱,另一个号子工要唱几句“接口词”等。

船只进入不太危险,不需怎么特别用力划船的漫水航段,就喊唱蔫泡泡号子。蔫泡泡号子,有的船工又叫烟包包号子,还有的叫鲢巴郎号子。

行船遇夹堰乱泡水、漩涡水等,船工站八字脚,矮身,推砍砍桡,喊唱砍砍号子。这时,节奏快速,紧张激烈,身子急促弯曲,头首频频下啄,因而又叫鸡啄米号子。

有时船只进入漫水,船工或轻桡慢扳,或停桡放流,便呼喊放流号子。

在一些十分狭窄的滩漕,船只下行速度较快,容易撞上岸边石头,发生海损事故,船工们就用拉倒纤的办法,减缓下行速度,保证行船安全。拉倒纤,就是船下滩漕时,由纤夫将纤藤系在桅杆或其他船桩上,在后边将船拽住,拉着纤藤缓缓后退,慢慢放船下漕。这时就喊唱拉倒纤号子。

船只从激流闯过险滩,进入河道较直、水流平缓的航道,船工停桡,任船随水漂流,这时,就喊唱尾声号子。也有的把某些号子的结尾部分叫做尾声号子。

3.靠船和开船号子

川江木船,除在航道里下水、上水行驶之外,还要在码头港口停靠。在进码头停靠和出码头开启的过程中,有不少劳动工序。船工们在这些工序中劳作的时候,要喊唱号子以协调动作,激励劲力,就产生了靠船、开船号子。

行船快要拢码头时,号子工要领呼见码头号子。其作用一是提醒前驾长注意靠头安全,二是提醒后驾长认真观察码头情况,选择靠船地点。可以一人领呼,也可以二人领呼。扳桡的船和摇橹的船所喊见码头号子各不相同。

喊唱见码头号子后,船只驶拢岸边,需要停靠码头,就喊唱靠码头号子。靠码头号子,有的也叫朝码头号子,又称闹码头号子。不论是上水行船,或者是下水行船,船快到码头时,就喊唱朝码头号子。朝,即朝贺,朝贺码头,既显示本船的威风和对该码头以及在此停靠的其他船只的问候,也表达船工们很快就可上岸吃茶、喝酒、看戏等的欢乐情绪。

船只停靠或离开码头,相互挨贴紧靠,称为进裆、出裆。这时,也要用号子指挥船工动作,就喊唱挤档号子。

船在码头装好或卸完货物,需要重新开船。如果原来已经倒了桅杆,要行上水,需要竖桅拉纤,就得重新竖桅;如果原来没有倒桅,要行下水,就要将桅杆放倒,此即倒桅。竖桅、倒桅,是繁重、艰巨的劳作。为协调动作,鼓劲出力,就喊唱竖桅、倒桅号子。

同理,船要上行,竖好桅后,就得挂帆;船要下行,则先收帆,再倒桅。这就需要喊唱挂帆、收帆号子。

船只停靠码头,要用插杠将船插稳固定。几十上百吨的船只,其插杠长达五六米,甚至更长,非常沉重。要将其插入插杠孔,先要拖杠、抬杠。开船时,又要将杠从插杠孔中抽出,此为抽杠。这就需要喊唱拖杠、抬杠、插杠、抽杠号子。

船只停靠码头,需要在船头搭上跳板,以便行人上下和装卸货物;船只离开码头,则要收起跳板,以便启航。船只的跳板,与船只吨位成正比,吨位越多,船体越大,跳板就越长、越宽、越厚,其重量也越大。

搬运跳板,是繁重的劳作,需要喊唱搭跳、收跳号子以协调动作。

船只停靠码头,需要装卸货物,就得将货物装进船仓或提出船仓,这就要喊唱装仓、提仓号子。

船只要离开码头,得先竖桅或倒桅、挂帆或收帆,还要收跳、抽杠,挤档出裆,然后,即开船启航。这时,就喊唱出码头号子。木约号子常在在开船时使用,是出码号子的一种。

4.其他号子

原生形态的川江号子,除了前边列述的那些号子之外,还有龙舟号子、放筏号子、过河号子、淘漕号子、背船号子和下墩号子等。

划龙舟也要靠喊唱号子指挥船员行动,主要有拜码头号子、游江号子、启航号子、中航号子、冲刺号子和抢彩号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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