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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寂寞余声

星期六的早晨,杜一楠和陈摘梅吃完早饭就坐在院子里。杜一楠躺在躺椅上,左手拿着一只紫砂壶,右手棒一本《陶渊明集》。嘴里慢慢的念着:“草庐寄穷巷,甘以辞华轩。正夏长风急,林室顿烧燔。一宅无遗宇,肪舟荫门前。迢迢新秋夕,亭亭月将圆。……”

“你现在还有心情吟诗,家里的事情你就不能操点心?小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这个老东西平时不管不顾的。我和你在一起几十年你就顾自己,想当初你为了自己的仕途把江落给了江为夫妻。我当初听你这个老东西的,现在肠子都悔青了。”陈摘梅说着说着就过来锤杜一楠。杜一楠好脾气笑着说:“儿孙自由儿孙福,我怎么没教育他,你问问他我教育的还少不少。这小子也不知道像谁,脾气轴的不得了,我也想过了,他要是考不上在给他补一年。”陈摘梅说:“像谁,像你这个老东西还不坏吗?我看见他写的日记上面写我们关心他不够,吃江落的醋。我最近也想了很多,毕竟江落早已经是江家的孩子了,小驹也不知道这中间的原由。我们对江落以后要保持一个度,不然我怕将来出大事情。”杜一楠放下书,喝一口茶说:“你知道就好?给了江家就是人家的人了,将来等到江落嫁人的时候,我们多陪点东西,也算对的起她了。这么多年了江为夫妻两人,我们也是看在眼里,无论是吃的穿的用的,她们重来没有亏过孩子一次。我们和江落现在走的太近了,江为夫妻肯定多多少少心里有些介意。”陈摘梅放下剥到一半的核桃说:“我前几天和江纯打招呼让江落来吃饭,江纯说江落要补课,我听了就没在意。可是第二天下午我和丁芳在街上就远远看见江纯带着江落在逛街,我生怕撞见尴尬,就带着丁芳绕了好几条街。”杜一楠说:“哦,怎么还有这事?你看错了?”陈摘梅说:“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杜一楠说:“人家或许有事?”陈摘梅捡起核桃说:“我也只能这么想。”杜一楠点燃一根烟说:“江落现在长的越来越像你。”陈摘梅用夹子把核桃夹开说:“像我?我看是越来越不像我。小的时候看着乖巧嘴巴甜甜的,现在看见我就当是没看见。我喊她也是爱理不理的。”杜一楠不解的说:“你惹她生气了?不然怎么这样。”陈摘梅说:“我看呀!你们家就没有让人省心的人。江纯现在在办公室天天跟我说,江落现在他们根本管不住了,说话她也是爱听不听的,不是和杜小驹一个样吗?还好不再一起,不然我非要被你们折磨死。”杜一楠捡起一块糕点放到嘴里说:“亏你还是优秀教师,孩子在青春期哪个不叛逆?你这么大的时候估计比现在他们还要操心,我们做家长这个时候的要即使的引导他们,让他们尽快的成熟起来。”陈摘梅说:“你这个老东西,你既然知道的那么清楚,你怎么不教育?”杜一楠笑着说:“动动嘴给他们上上课我行,要是落实到行动上还是你擅长。”陈摘梅看着杜一楠向他翻了一个白眼,就走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中午的时候,天气突然响起了炸雷,陈摘梅说不好要下雨,拿着伞就急急忙忙的出去。杜一楠说:“马上要下雨了你干嘛去?”陈摘梅说:“小驹今天没有拿伞,我给他送去。”话刚说完陈摘梅就把门关上走了。过了几分钟,门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杜一楠以为陈摘梅回来了。开门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眼前,高高的个子,长长的秀发,大大的眼睛,笔挺的鼻子,宽大的嘴巴。杜一楠说:“你找谁?”那女人笑着说:“你是杜书记吧?你好我是阮原。”杜一楠笑着说:“阮老板怎么找到我这个地方,快进来坐。”阮原笑着说:“杜书记,客气了。”杜一楠给阮原泡了一杯茶,阮原点燃一根香烟笑着说:“杜书记,你给我写的信我看到了,很高兴你能给我写这封信。这是给你的报酬。”杜一楠看见阮原从包里拿出一尺厚的钱堆在茶几上,他虽然也收过很多钱,但是一来就把钱摆出来给他的还是头一个,关键她还是一个女人。杜一楠笑着说:“软老板严重了,我给你写信是因为我不想让鑫钢股份有限责任公司经营不下去。”阮原说:“怎么,陈永生没有实力?”杜一楠笑着说:“陈老板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了,对他我还是有一些了解。他经营超市、茶楼生意或许可以,但是想经营这么大的钢铁公司绝非易事。鑫钢股份有限责任公司关系到天水镇的经济发展,也关系到天水镇人的就业问题。”阮原笑着说:“杜书记眼光长远,难怪人们都说你是铭鑫中学将来的领导人,我看一点没有错。”杜一楠摆手说:“哪里,阮老板见笑了。”阮原笑着说:“我还有事情,就不多打扰你了杜书记。”阮原起身要走。杜一楠笑着说:“阮老板你的钱忘记带走了。”阮原回头看杜一楠一眼笑着说:“这是你的钱。”杜一楠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阮老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阮原笑着说:“杜书记,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把鑫钢股份有限责任公司经营的那么好吗?就是因为我能做到四个字,赏罚分明。”杜一楠笑着说:“可是我不是你的员工。”阮原笑着说:“凡是外人能为鑫钢股份有限责任公司出力的都是我的朋友,我对朋友也有四个字,肝胆相照。”杜一楠把钱装起来笑着说:“谢谢你的肝胆相照,这四个字比这钱份量重。”阮原看着杜一楠的举动,知道杜一楠是铁了心不要这钱她说:“杜书记,既然你不要钱,我也不给你钱了,免得你说我俗气。我把这钱兑换成鑫钢股份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份,以后你每年拿分红吧!”杜一楠还要说,阮原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雨到下午的时候就停了,方琪叽叽喳喳的就像一只小鸟,嘴巴一刻也停不了。江落笑着说:“你的嘴巴跟你也是吃了大苦了。”楚楚笑着说:“一刻也停不下来,就像《西游记》里面的唐三藏念经。”方琪说:“我要是唐三藏,你就是猪八戒,江落就是孙行者,潘叶文就是沙和尚。”江落笑着说:“唐师傅,你的白马呢?”楚楚笑着说:“马都被她烦死了。”方琪看着楚楚笑着说:“八戒,快过来背师傅。”楚楚做了一个鬼脸说:“你见过这么瘦的八戒?师傅你看我现在都营养不良了,你还在欺负我。”方琪说:“八戒,你最不老实了,不要偷偷减肥就说是营养不良。师傅我几时亏待过你。”江落笑着说:“你们还不快点看看这个背包怎么样?”楚楚拿起背包左右看看说:“太大了。”方琪低声对江落说:“质量不好,针线头子很多底很薄。”商铺老板笑着说:“现在的背包都流行这种款式,你们现在手里拿的是前几天才到的,现在这款包卖的最火了。”江落笑着说:“你这包质量不怎么好。”商铺老板笑着说:“哪里不好,别看底薄薄的几十几斤东西一点问题没有。”方琪拿起包指着里面的线头说:“这里面的是什么?”商铺老板笑着说:“那不这样便宜点卖给你。”方琪笑着说:“我们在看看。”楚楚笑着说:“唐三藏,关键时候还是有用的。”方琪笑着说:“有困难当然是做师傅的先上了。”楚楚指了指远方说:“那是不是潘叶文。”方琪把眼睛眯成一条线,垫着脚说:“潘叶文,我们在这呢?”江落笑着说:“这么远能听的见吗?”方琪笑着说:“你俩个在这等着,我跑过去把她带过来。”方琪说完就跑起来了,楚楚说:“你慢点跑,小心撞到人摔倒了。”

潘叶文的正在和商铺老板讨价还价买东西,方琪从后面偷偷的拍了一下潘叶文,潘叶文吓得回头就把方琪的肩膀锤的不停说:“吓死我了,走路一点没声音,你是有意的吧!”方琪笑着说:“买好了吗?”潘叶文说:“我就买这几样就够了。”方琪笑着说:“楚楚和江落在那边呢?”潘叶文说:“我们去找她。”楚楚笑着说:“我很远就看见那个是你。”潘叶文笑着说:“我个子大,在人群中好找。”方琪笑着说:“潘叶文刚刚在路上和我说有事情讲,你现在讲吧!”潘叶文笑着说:“我们这次秋游回来,要写一篇游记还要画一幅秋游图,拿到省里去比赛。楚楚你和江落俩个人一个人得一个奖呀!”楚楚笑着说:“哪有那么容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知道。”潘叶文笑着说:“班主任才告诉我的,估计今天晚上开班会的时候他会说。”

风轻轻的吹打着湖面,也吹打着渡口上的旅客。船声长吟,人们挥手告别,陈永生和杜一楠坐在夕阳下,拿着鱼竿垂钓。陈永生看到这一幕感慨的说:“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杜一楠虽然坐在他的身边,但他此刻正在聚精会神的等着鱼上钩。陈永生看着身边的杜一楠说:“杜书记,你钓几条鱼了。”杜一楠拿起鱼竿一条鲫鱼活动乱跳的就上岸了,杜一楠笑着说:“马上有二碗鱼了。”陈永生着急的说:“我到现在还没有钓到一条,是不是位置不好。”杜一楠笑着说:“陈老板,你就缺少一点耐心。钓鱼不能学打游击,东一枪西一炮。”陈永生叹一口气说:“今年别提了,运气背的一塌糊涂。”杜一楠拿起鱼竿又是一条鲫鱼笑着说:“如今天水镇最大的茶楼都是你的,你还有什么倒霉的事情。”陈永生把鱼竿用石头压住,看杜一楠桶里的鱼说:“说出来你都不信,我把鑫钢股份有限责任公司大股东阮原得罪了,现在我在她面前就是一只小虾。”杜一楠把鱼竿提起来换一个位置说:“怎么回事?你认识她?”陈永生把头挠挠说:“我哪里能认识她?史镇长说让我当鑫钢股份有限责任公司最大的股东,我一时糊涂就信了他的话。阮原是那么好对付的,现在我算是搭进去了。”杜一楠说:“你怎么搭进去了。”陈永生把一条鱼握在手里捏,鱼背上的刺把他的手刺的流血,他把鱼放到水里说:“我又在银行贷款三十九万,给史秀了。他说他要上下打点才能把鑫钢股份有限责任公司最大的股东转卖给我,可是他昨天过来对我说这件事情泡汤了,并且阮原还知道了是他在背后。今天上午银行里已经派人来催我还贷款的钱了,开白云茶楼我就欠银行一百一十三万,现在又加上这三十九万,我现在真是热锅上的蚂蚁。”杜一楠说:“史秀事情没有办成,三十九万一分没还给你。”陈永生生气的说:“他说钱送出去了,哪里有收回来的。他说你要是想要的话,你自己去省里要去。我现在去找他他推脱各种理由不见我,我现在真是哑巴吃黄连。”杜一楠说:“银行不是和你有签订协议吗?怎么钱说要就要。”陈永生说:“三十九万的贷款我签订的是一个星期全部偿还,现在还有二天到期。我原本以为史秀有十分的把握,没想到就这样被他耍了。开白云茶楼欠银行一百一十三万签订的合同上写的是五年全部还完,但是上午他们到我家找我说,白云茶楼现在经营惨淡,他们不愿意在冒险,他们现在要把我欠欠银行一百一十三万债券,卖给鑫钢股份有限责任公司阮原。”杜一楠说:“那么你现在是欠阮原一百一十三万。”陈永生说:“是呀!”杜一楠说:“不要灰心不到最后关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陈永生说:“我翻不了盘了。”杜一楠笑着说:“明天我陪你去尚君寺烧烧香求求菩萨。”走的时候,陈永生拿起鱼竿一条水蛇被钓起来了。

尚君寺在天水镇和缺口镇交汇处。朱元璋攻打陈友谅,久战不胜,路过此地看见一个和尚。和尚给他一个锦囊,里面有战胜陈友谅的妙计。朱元璋按照锦囊中的计策实施后来打败了陈友谅,最后成立了明朝。朱元璋得了江山,为了犒劳和尚,在此地为他建筑一座寺庙并亲笔提名为“尚君寺”。尚君寺建成后香火不断,一度成为明朝最大的寺庙之一。明朝中叶,一次地震让尚君寺也被毁于其中,康熙入关,曾五次派人维修过尚君寺,但是规模都不及明朝时候的雄伟宏大,抗日战争爆发,尚君寺遭到过日军的轰炸,待到新中国成立,省里看这是百年寺庙,于是重新建筑。

尚君寺旁边有两个小狮子拣有八级石阶而上,四扇大门中有中间两扇打开。上面有一横匾“尚君寺”三个大字,虎虎生威据寺庙中的和尚说,书法出自本院和尚的手笔。两边石碑上刻满了深深浅浅的文字,寺庙中的小和尚说,这是记录了“尚君寺”的由来和发展以及寺庙里有名的方丈等。陈永生看见一块很大的乌龟上面竖立着一块碑文,问这是什么?杜一楠笑着说,这是霸下,龙生九子它排老六,形似龟,平生好负重,有齿,力大无穷。其背亦负以重物,在多为石碑、石柱之底台及墙头装饰,属灵禽祥兽……

陈永生听的把头点的和拨浪鼓一样,小和尚双手合十说,杜先生师傅在授课,你们在会客房请稍等。陈永生笑着说:“杜书记,你还认识这里的师傅?”杜一楠穿过一段甬道,看见远处有几只白鹤在松树下,杜一楠笑着说:“我也比较喜欢佛经,来的次数多了认识了惠明师傅。小师傅,你要随我们去了我知道在哪里。”小和尚笑着说:“杜先生等我切好了茶再去。”陈永生看见上面写着“馨芳斋”笑着说:“好雅的名字。”杜一楠笑着说:“陈老板你进去才知道雅呢?”客厅里面有一张圆桌子,六个小凳子,左右都是书架上面放满了书籍。陈永生走过去拿起一本是《妙法莲华经》他胡乱翻几页,又拿起一本《金刚经》翻了几页又放下说:“怎么全是佛经。”杜一楠笑着说:“寺庙里不是佛经是什么?”陈永生说:“阿弥陀佛,这么多的佛经,我是一页也看不下去。”杜一楠拿起一本《无量寿经》笑着说:“陈老板哪知道这里面的乐趣。”陈永生笑着说:“杜书记,这里也有乐趣,我以前听人家说说大师总是参禅,我对这比较好奇?”杜一楠放下书说:“参禅就是明心见性,就是要去掉自心的污染,实见自性的面目。污染就是妄想执著,自性就是如来智慧德相。如来智慧德相为诸佛众生所同具,无二无别,若离了妄想执著,就能证得自己的如来智慧德相,就是佛,否则就是众生只为你我从无量劫来,迷沦生死,污染久了,不能当下顿脱妄想,实见本性,所以要参禅。因此参禅的先决条件,就是除妄想。妄想如何除法,……”杜一楠没有说完,忽听一人说:“释迦牟尼佛说的很多,最简单的莫如“歇即菩提”一个“歇”字。”陈永生正在纳闷,杜一楠笑着说:“真正的大师来了。”陈永生看见一个精瘦矮小的和尚戴着眼镜穿着灰色长袍,杜一楠笑着说:“惠明师傅,今天我可给你带了一个人来。”惠明师傅笑着说:“杜老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陈永生朝惠明师傅点头笑了笑,杜一楠说:“今天我带他来还请你慧眼给看看他的运势。”惠明走出去过了一会捧着一个竹筒过来对陈永生说:“抽一支。”陈永生稀里糊涂的抽了一支下下签。批语是“力拔山兮气贯虹,倚天长剑挽蟾宫。项氏虽雄当见败,自天眷禄永其终。”惠明过来给他解释说:“虽然这是支下下签但是未必就不好。这支签说明你的气质,恒心很好,有很强的事业心和敬业精神,事业上有贵人相助,职位也不怎么的底,还可能是女性,但你的后期不怎么的成功,虽然各方面很强,但领导和同事会排挤你。只要你坚持你自己的信心,不退缩就可以一直工作的很好,也很长久。”陈永生说:“谢谢师傅。”惠明说:“走的时候放五十元到‘功德箱’中,解签四十还有十元是香火钱。”陈永生安奈住自己的脾气说:“嗯!”杜一楠看惠明师傅对陈永生冷冷淡淡的,他在中间很尴尬正好这个时候陈永生说自己有事情要先回去,杜一楠见状就向惠明师傅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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