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见过？”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后青年的神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眉头微皱问道，“你是说以前见过这种翡翠腰牌？”
“不是。”林渊摇了摇头。
青年松了一口气，意料之中却又有些遗憾。
林渊摇完头，继续说道：“我是说见过这个笑脸。”
此言一出，青年身体顿时如遭雷击般僵住，他猛地抬头望向林渊，强行压抑住心头震惊，声音微颤问道：“你……在哪见过？”
听到声音有异，林渊这才注意到前者此时脸上凝重的表情，有些意外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怔怔回答道：“就在家里，当时二姨拿回来的。”
林静语？
青年连忙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番，却十分肯定自己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只好皱眉继续问道，“那你看到有这个笑脸的东西，现在放哪里？”
“被她丢到茅厕里了。”林渊老实说道。
“丢到茅……”青年哑然，眼神直直地看着林渊，缓缓咽了一口唾沫，不知该如何言语。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不掩遗憾地叹了口气，颓然无力坐回草垫之上，自嘲般摇头笑了笑，说道：“是啊，怎么可能呢？”
林渊见他终于有了反应，连忙小心翼翼问道：“这个笑脸……很厉害么？”
青年没有看他，沉默着点了点头，声音微涩说道：“这个笑脸的标志，属于一个非常强大的势力。”
“想来要比你那个齐山观还强。”林渊猜测道。
“相差不可以毫厘计。”
青年自嘲一笑，说道：“齐山观在这南山百里之内尚可算作一方势力，然而到了整个南域边界，基本就可以说是泯然无踪了，不过勉强还有几分立足之地。可如果你放眼的是整个南域修行界……”
说到此处，青年举起手来，在林渊面前虚抓了一把，然后变戏法一样地翻了翻手腕，松开手吹了一口气，说道：“齐山观就是我手中这一把灰尘的其中一粒。”
林渊自然看不到眼前漂浮的灰尘，听着这话不禁有些失神，不过旋即他想起一件事情，皱眉问道：“如果按你这么说的话，那个笑脸代表的宗门又能算什么？”
“能算什么？”
青年闻言微愣，旋即有些无奈地摇头失笑，说道：“这句话，恐怕也就只有你这种不知深浅的小孩子能说出口。”
林渊眉头微皱想要说什么，却被青年抬手阻止，他看着身前桌面，缓缓开口说道：
“如今南域修行界的水平参差不齐，宗派数量更是多如星辰，像南山三宗这种规模的宗门比比皆是，然而在这其中，却有着四个大宗门最为著名，据说已经隐隐到了能够与南安郡相抗衡的程度，也就是……”
“东山寺。”
“紫阳阁。”
“白溪客栈。”
“黑河衙门。”
青年面色平静说道：“这个笑脸背后的势力便是黑河衙门，也就是南域目前最强大的黑暗势力，所以我很肯定你以前看到的笑脸不是这个，因为那代表着……你二姨是黑河衙门的客卿长老。”
听着这些，林渊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只是沉默，却不知为何，目光变得有些惘然。
……
……
与此同时。
距离乌荣镇大约千余里远的一处深山之中，有两道小山般巨大的身影正相对而坐，一黑一白映衬得极为明显，二者面前的石桌上，则是摆满了外界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数量足以令人瞠目，此时却被他们当做寻常瓜果享用。
黑色身影低头看着桌面，随手拿起一粒泛着淡淡金光的圆果，放入口中后略一用力，便咔嚓一声将其咬碎，隐约能够听到金属断裂的声音，接着他取出当中的柔软白果放入嘴中，简单咀嚼两口之后，忽然没来由地将手中残壳重重拍到桌上，场间顿时扬起一阵灰白色的石粉碎屑。
白色身影不为所动，随意瞥了眼深深陷入石桌内部的金果外壳，眉头微皱，似是不喜。
这个场景若是被那些知晓二者身份的人见到，真不知会惊讶到什么程度。
黑色身影郁怒片刻，声若金石嗡鸣道：“不过是一个连神变都没完成的人类修士，竟敢如此大摇大摆来我云鼎山脉放肆，真是不知死活！”
“那又如何？”
另一边的白色身影听到话后，丝毫不以为意，脸上甚至露出些许笑意，好像非常喜欢看到前者这副暴怒的样子，语气微讽说道。
“即使境界依然停留在天魄巅峰，凭她的手段想收拾你一个徒有蛮力的熊瞎子，想来也是绰绰有余的；更不用说她还是那几个老东西的徒弟，难道你敢去招惹？”
“我不敢，难道你敢？”
黑色身影冷哼一声，忿忿说道：“还有前几日在北边桐林偷金源果的那个人类修士，被我捏碎了手脚后一直在叫喊什么紫阳阁，什么南域四大宗，简直不知所谓！什么时候云鼎山变成他们想来便能来的地方了？！”
一直神态自若的白色身影，听到这话后，表情忽然变得有些黯然，皱眉说道：“你要明白，如今的南域，已经不是当年的南域了。”
“若不是图隆他们被那条线挡住，这南域方圆数万里之地，哪里轮得到人类修士放肆！”
黑色身影寒声说道：“不过几只跳脚小虾，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竟然就敢自称南域四大宗，难道真以为神庭安排一位本心境大修士驻守南域，是为了看住他们么？！”
“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
白色身影抬头望向远处那座撼人心神的高山，漠然说道：“如今南域最强的势力被神庭封在南沼疆一带与世隔绝，两百年的平静，让这些人类修士变得如此愚蠢，并不足为奇；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这些年来，南域一直顶着神界最弱的名号，却从未被人动过念头？”
“你的意思是……”
闻听此言，黑色身影心里一沉，作为这世上为数不多知晓那件秘辛的存在，他当然知道前者这话想要表达的意思，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前者，不可思议问道：“难道那东西要出世了？”
白色身影微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拿起桌上一枚奇果放入嘴中，缓缓说道：“真正强大的人嗅觉都很灵敏，对于命运的走向总会隐隐有所感知，我想你问出这话的时候，恐怕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吧。”
黑色身影闻言沉默，眉头却是蹙得极紧。
白色身影见状叹息一声，说道：“既然那些大人物们全都不来趟这片浑水，我想他们或许也已经感受到了命运的警兆，知道这里表面上的和平假象……”
“已经无法长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