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轿车从高层住宅的地下车库迅速驶出。
在黄昏的车流中,孟于祁恨不得有双翅膀。
此时,副驾座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孟于祁连忙打开了蓝牙耳机。
“于祁,你到哪儿了?”电话那头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但听上去很急。
“已经在红旗路上了。沈童,那人还在吗?”
“还在,可我怕他随时要走,你得快点儿!”
“我知道,你找个借口无论如何留住他。”
“明白了,你注意安全啊!”
“好。”
另一边,莫长春和南宫踏雪也没闲着。两人把门口那三个呆若木鸡的人拉进了屋以后,南宫踏雪一边倒茶一边解释。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于祁负责的病人刚才出现了一点突发状况,所以他要赶过去处理一下。等处理完了,马上就回来的。你们别见怪啊!”
翩翩妈听了南宫踏雪的解释,连忙说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孟医生,是个有责任心的年轻人呐!我们不怪他不怪他,对吧翩翩他爸?”
“对对对,医者父母心嘛!我们理解的!是吧翩翩?”翩翩爸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翩翩。
褚翩翩看了老爸一眼,只是点头嗯了一声。可是,就这一个“嗯”,语气和刚才扒着电梯时的气急败坏已经截然不同了。知女莫若母啊,翩翩妈甚至在褚翩翩的眼睛里捕捉到了那么一丝丝的憧憬……
而此时此刻的中海医大附属医院的骨科病房里,同样有着一双透着憧憬的眼睛。那双眼睛牢牢地盯着读梦机,像是被屏幕上突然出现的画面深深吸引,又像是在苦苦追寻。
那双眼睛的主人,约四十多岁,一身的香奈儿,头发高高盘起,肤白胜雪,五官精致。她全神贯注地盯着读梦机,丝毫没有察觉,此时身后已经多了两个人,一个是沈童,一个是孟于祁。
高清梦境,将病房中的四个人一起带入了一个夏天的午后。
一个粉嘟嘟的小姑娘正眯着眼睛笑。顺着她的眼神望去,是一花坛的喇叭花和几只追逐玩耍的小蝴蝶。小姑娘最多四五岁,穿着印有草莓图案的棉布娃娃裙,缩着身子,歪着脑袋,靠在一把破旧的藤椅里。午后的雷雨明显刚刚过去,半空中的彩虹格外清晰。这一切,美得就像一幅油画,美得让人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邹婉言!咱们一起去捉蝴蝶吧?”两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出现在了这幅油画里。
邹婉言立刻坐直了身子,看了一眼藤椅下面,然后小声地说:“我,我没有拖鞋。我妈妈说,洗完澡就不能再去跑了,不然她会生气的。”
“你妈真凶!走,咱们去玩儿。”两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朝花坛跑去。
邹婉言咬着下嘴唇,羡慕地看着她们俩,小眼睛拼命地眨呀眨,硬是把泛起的泪光给眨没了。
砰!
一个洋铁杯从屋里飞了出来,砸到了花坛边的石板路上。两个捉蝴蝶的小姑娘,吓了一大跳,赶紧躲到一边,惊恐地朝着这边张望。
邹婉言刚转过头,就看见屋里冲出两个人。前面的那一个满脸怒气,后面的那一个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