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该起程赶路了。”凌飞看了一眼已过日中的太阳,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弄几匹马来。”说完他便往城中赶了去。
流溪觉得他轻功武术都在自己之上,也不担心他,便坐到了一棵毛竹之下倚着,两片竹叶轻轻落在他的肩头,阳光透过叶隙打下来,在他身上投下几点光斑,像散落的钻石。“你也坐着休息一下吧。”流溪对着流二说道。
“是,流大哥。”流二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句,在流溪身旁稍后一点的位置坐了下来。
“流二,你也不必如此恭敬啊,这样我们可受不了。都是江湖人,直爽一点便好。”流溪笑着转过头对流二说。
“啊,好,好的。流二知道了。”
“凌飞说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店小二,察言观色应该不错,为人也挺圆滑机敏,一路上有事情你得多动动脑筋帮忙啊,我和凌飞都是粗人哈哈。”
“有用得上流二的地方,流二定当尽力而为!”流二眼中流转着感激的神情。
“你以后再也不是受人欺凌的店小二了,以后要抬起头来,别再什么事都唯唯诺诺的,免得给我们丢脸哦,我会监督你的,知道吗?”流溪笑着,他是从心底里希望流二能抬起头来做人,不然那灵活的大脑便白费了。
“啊,好,好,一定!”流二似乎很受流溪说教,用力地点了点头。
流溪笑了笑,便把头靠在了竹子上,闭目养神,小憩一会,等凌飞回来。
不一会儿啊,便见凌飞骑着一匹黄马,还把另外两匹黄马赶在前头,飞奔了过来。“吁——”凌飞把自己所骑的马喊停,又飞身下来拉停了另外两匹马。对着两人说道:“好了,出发吧!”
“噢,是了,流二,你会骑马吗?”流溪想到这个大家都没问过的问题,便问了一声。
“会啊,以前在驿站的时候帮那些客官停过马驱过马,当然会骑。”流二说道。
“哟,才一会儿不见,流二说话的口气都不同了。”凌飞听出流二的改变,出声调侃道。流二马上埋低了头。
流溪哈哈笑了一声,对着流二说道:“别管他,他打趣你呢!”
“哈哈!知我者流溪是也!上马,走吧!”
于是三人各乘一匹马,朝着西方出发了,阳光洒下来,把三人三骑的影子揉在了一起。
……
太阳早已掉落在世界尽头,大地升起一片夜色,晚风习习。由于救了流二晚了出发时间,流二骑术不太精一路上又耽搁了不少时间,此时三人赶不到有驿站或是客栈的地方。
“吁——”凌飞看了看月亮,又见前方有炊烟袅袅生起,说道:“今晚怕是赶不到驿站了,前方有炊烟,应该是有村落,我们去借宿一晚吧。”
流二想了想说道:“现在正是晚膳时间,我们现在过去只怕会打扰到村民,不如先于此处稍做休息,再去借宿?”
流溪和凌飞一听,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便同意了。
月牙高挂,温柔如水的月色泻落下来铺满了大地,在夜风的撩动下如同满地翻滚的碎汞。偶有几片落叶在风中轻舞,掉落在缓缓流淌的溪水上轻轻漾开几圈涟漪。
凌飞吃过干粮后,拿着自己的佩剑来到了小溪旁,一遍一遍,温柔地用清澈的溪水涤洗着剑身,如同在照料自己的骨肉。流溪来到他身旁坐下,没有说话,把腰间的玉箫拿来出来,横在嘴边,缓缓吹奏,曲音就像此时的月色此时的流水,汩汩地从箫中倾泻而出,四周一片宁静,偶有蛙声蝉声和着,把空气都打动得泛起了涟漪。
一曲奏罢,月色仿佛又浓了几分。“好箫,好曲,好雅兴!”凌飞手中还在涤着那把漆黑的剑,叹了一声。
“过奖了,月色正好,难免想起山中之景罢了。不知凌飞你手中这把,是何剑?可有名字?我观其通体漆黑,铮铮浮有暗芒,隐隐有灵力涌动,剑周还绕有黑烟,如同近在眼前的深渊,想必是取人性命于瞬息之间的宝剑。”流溪好奇地问道。
凌飞停下了动作一会儿,又用衣角把剑身的水迹擦干,说道:“此剑名为,‘轮回’!”
“轮回?!”两人身后的流二听得这个名字,惊讶得喊了出来。“这就是那把弑魂之剑——轮回?”
“哦?你可曾听过?”凌飞挑了挑眉头,问道。
“曾听他人谈起过。传闻当中,此剑一出,必取人性命,碎人魂魄,乃有盛名为‘弑魂之剑’,曾经名动一时。听闻那是一个杀手的佩剑,怎么会在你手上?你究竟是何人?”流二说着,已经用一把拉过流溪,用自己弱小的身躯将其挡在了身后。
此时凌飞嘴角弯起了一抹鬼魅的弧度,就像那天边被云稍稍遮挡的月牙,他开口说道:“传闻倒是传得神乎其神。”他眯起了双眼,把轮回举了起来,挡住了照在他脸上的月光,把脸庞收进阴影之中,“曾经这把剑沾了太多的鲜血,如今在我手上,我每日为它清洗,希望能洗尽其上的亡魂。”
流溪听出他嗓音之中淡淡的失落,心里不禁有些疼痛,他拍了拍流二的肩膀,走到了凌飞身旁坐下,然后把背后的幻剑卸了下来,突然拔剑出鞘,顿时光芒大盛,照亮了整个林间,树叶簌簌地落下在白光中掠出丝丝光影,连溪水都被其震慑得颤动起来,涟漪一圈撞着一圈。等白光褪去,那另外两人才放下遮眼的手,瞳仁里满是骇色。
“幻……幻……幻剑!”又是流二惊呼了一声。而凌飞听后则是更为惊讶,显然虽见此剑之芒,却未知何剑。
流溪没有理会他,对着凌飞说道:“作为兄弟,知不知道你的秘密都不重要。我不管你手中之剑是轮回还是其他,尽管你曾是罪恶滔天的恶魔,你,凌飞,始终是我流溪的兄弟!轮回幻剑为证!”说完便把幻剑碰上了轮回,白芒和暗芒交错着缠绕,在溪水之中投下了模糊的倒影。
凌飞听后,怔怔地看了看交叉在一起的幻剑与轮回,又看了看一脸认真的流溪,突然抱着流溪的肩膀,仰头哈哈大笑好久,“哈哈!好兄弟!好!好!”
……
与此同时,天朝大陆的另一处——
“宫主!你怎么了?”一个身着淡青色衣裙,面上蒙着一层薄纱的女子皱着眉头问了问身前之人。
“我,我感应到它了……”那名被唤作宫主的女子一袭纯白色衣裙,脸上也蒙着白色半透明的面纱,一双秋水剪瞳波光流转看进了青衣女子的瞳仁,“我要下山。”
“宫主,不可……”
“槿儿,你知道的,它对我是如此重要。你留在宫里打理事务,不要拦我,可好?”
槿儿看着宫主楚楚可怜泛有泪光的双眸,于心不忍,哽咽了一下,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