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被吓个半死,桶里的人也好不到哪去,两人同时惊叫出声来,又迅速的捂住了对方的嘴巴。全然的惊讶一闪而过,马上冷静了下来,伸手盖上桶盖。桶里的人则是既惊讶又无奈,拨开全然捂着的手小声说道:“大哥,这你都能追来?我真是服……”
没有等到平头男发完牢骚,被拨开的手又捂了回去,全然伸出另一只手做出噤声的动作,然后阴声威胁道:“再敢出半点动静,我就弄死你!”
看到全然冷漠的表情,听到全然冷漠的声音,平头男不禁打了个寒颤,没有任何反驳的言语和动作,非常配合的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个看似傻乎乎的农村小子肯定会而且有能力说到做到。
全然第一次威胁人,却是无师自通,看到平头男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小腿侧拔出了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处,继续威胁说:“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声,我保你没事,否则……这刀子可是不长眼的!”平头男睁大双眼,使劲点头表示明白,全然这才放心,但捂住他嘴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就在此时,盛壕三人终于赶到,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全然的身影。盛壕有些着急,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周围,再往前走是一个宽阔的小广场,左右又没有岔路,全然再傻也不能傻到跑的广场上让自己射杀,那么他肯定就在附近。
盛壕能想到,小火自然也不会猜错,两人对视一眼,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意思,四下没有能藏人的地方,两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到了那个大垃圾桶上。
“小火,你当时杀死全富贵的时候,有没有按照我的吩咐,先抽了他的手筋脚筋?”盛壕没有急着去掀垃圾桶盖,他想先打草惊蛇。
小火岂能不知道盛壕的用意,虽然反感这种卑鄙的手段,但还是默契的回答:“有,很惨!”
“那你有没有将他的肚皮割开,然后将肠子一点点的掏出来?”
“有,更惨!”
……
两人慢慢向垃圾桶靠近,桶里的全然早已怒火撩心,到达爆发的边缘,由于愤怒,全然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这可苦了平头男,他没被全然给憋死,却快了被他给捏死了。
全然怒不可遏,恨不得马上冲出去跟他们拼了。然而从小练就的忍耐力和爷爷的千叮万嘱最终战胜了快要燃烧的怒火。冷静下来的全然顿感听觉灵敏,虽然在刻意的压制下,盛壕与小火的脚步声极轻,但是鞋与地面摩擦的响音还是落入了全然的耳朵里。
罢了,事至如此,唯有一搏,看看是你的枪法精准,还是我的刀技绝伦。全然做好了拼死的准备,打算敌人打开桶盖瞬间,来个先发制人,只要第一击中了,胜算就可能大些。
就在盛壕刚要开盖的时候,影视作品中一贯喜欢迟到的警察终于早来了一次。先前开枪追击全然时,目击的路人报了警,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城竟然发生枪击案,那还了得,于是派出所的大队长亲自带队,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盛壕四下看了看,这条街上没有别人,显然这些警察是冲着自己来的。他迅速权衡利弊,毕竟这里不是上京,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自己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势力。于是心有不甘的向垃圾桶连开两枪后,与小火一起拔腿就跑,却没有听到桶里传来的两声闷哼。
确定盛壕和警察都走了以后,两人从垃圾桶里钻了出来。全然左胳膊被打出一个血窟窿,平头男则是大腿中弹,看到全然的脸色极为难看,平头男硬是忍住了伤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没敢出声。
全然悲怒交加,正想发泄一番,平头男的沉默并没有逃离全然的注意。当全然冷死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平头男差点腿软到跪下,他颤抖着说道:“冤……冤有头,债有主,这……这事跟……跟我没关系吧!”
平头男的解释如同火上浇油,全然的怒火终于爆发了。“砰!”的一声,平头男左眼受到一记重拳,标志着自己正式迎接全然狂风暴雨的洗礼。全然把平头男当成了沙袋,边挥舞着拳头边骂道:“不是因为你,我能沦落至此?不是因为你,我能被仇家追杀?不是因为你,我能受伤?不是因为你,我爷爷能死?”
平头男心中那个郁闷啊,您老人家爷爷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连见都没见过他啊!这话他可没敢说出口,只是一边躲闪一边痛呼,他的反应很快,全然反应更快,雨点拳头总能落到他的脸上。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身体的疼痛和全然无理的发泄终于激怒了平头男,瞅准一个空挡,他一拳打在了全然的脸上。全然没有想到平头男还敢还手,微微愣了一下,平头男抓住这个机会又是一拳,然后奋力将全然扑倒在地。
回过神来的全然没有再给平头男机会,挡住了平头男随后袭来的一套组合拳,然后与他扭打在了一起。看似扭打,实际是全然在打平头男,不一会的功夫,平头男便被制住,爬在地上,全然则跨坐在他的背上。
两人跑了这么长时间,又打了那么长时间,而且都是带伤之人,体力消耗得也差不多了。全然捡起刚才打斗掉落在地的匕首,轻轻滑过平头男的脸,其实全然经过刚才的发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现在只是想吓唬吓唬他罢了。谁知平头男竟然大义凛然的说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吧!”
“呵,你倒是挺有骨气嘛……”
还没等全然说完,远处传来一声爆喝:“放开他!”全然转头望去,正是长发男与眼镜男二人。
原来,二人在约定好的地方没有等到平头男,知道这次是遇到对手了,于是急忙找了过来,恰好赶上了全然和平头男战斗完毕。全然停止了动作,转头看向二人,微微有些诧异。
平头男趁着全然走神,用力将他从身上推了下来,然后迅速向二位同伴爬去,嘴里还不断喊着救命。全然并没有阻止他,而是起身拍掉身上的泥土,面无表情的看着三人。长发男立刻扑到平头男身边,上下摸索着他的身体问道:“你怎么样啊,有没有事啊?伤到哪里了?”眼睛男则是护在二人前面,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平头男早已鼻青脸肿、面目全非,躺在地上闭着眼,嘴里不断的呻吟。长发男面色紧张,看了看平头男的伤口,再看看全然手里的匕首,只道是全然所伤。这让他睚眦欲裂,指着全然吼道:“偷你的东西是我们不对,我们补偿就是了,可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当真以为我们怕了你?来啊!我跟你拼了!”说完便张牙舞爪的扑向了全然。
长发男义愤填膺,眼镜男也不甘示弱,看到同伴冲了上去,他迅速绕到全然身后,打算两个人夹击全然。全然面不改色,静等对手到来,长发男一拳袭面,眼镜男一掌拍脑,两人配合熟练默契,天衣无缝。
全然没有立即反击,而是待拳掌即将触及到自己身体之时,往一边随意的一个侧移,便躲开了两人的夹击。全然趁机抓住两人的胳膊把两人当钹一样重重的撞在了一起,还顺便伸出右脚在每人小腿上踢了一脚,好让他们撞得更结实,摔得更实诚。
这一系列动作说起来长,其实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全然可不会给他们机会,每当两人刚要站起来的时候,全然总是或踢或绊或拉或推的将他们再次放倒。这样滑稽的场面没有持续多久,长发男和眼镜男已经没了力气,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全然双臂环胸,看着地上的二人,说道:“他腿上的伤是枪伤,他脸上的伤不重,你们把东西还给我就可以走了。”毫无关联的三句话说完以后,全然走到垃圾堆旁翻出自己的背包,然后走到平头男身边,伸出手来等待着平头男把东西交出来。
经受了一顿暴揍的平头男没有了先前的血气,乖乖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把东西,包括一些钱、三张火车票跟一张身份证。全然接过东西,脸色微变,问道:“子弹呢?”
“什……什么子弹?”
“噢……子弹,啊,我知道,是有颗子弹!”平头男骤听到全然问子弹,先是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看到全然冷冷的面孔,脑子快速的回想,记起来刚才偷到的钱袋里是有一颗子弹。
“子弹在哪里,给我!”
“啊?没……没了……我扔了啊!”
“什么?你……”
全然听到子弹没了,举起拳头便要再打。可能是平头男真的被全然给打怕了,迅速的将双手举起来挡住自己的脸,嘴里还喊着“好汉饶命!”
火气渐消得全然没有再让自己愤怒起来,只是狠狠的将举起的拳头甩下,摇头叹了口气,背上背包往巷子另一头走去。
平头男看着身影渐远的全然,却没有急着爬起来。他可不确定这个疯子会不会再次发疯,万一让他看见自己站起来,以为自己要偷袭他,回来再把自己揍一顿,那自己可就冤枉死了。长发男和眼镜男也是同样的精明,料定自己根本不是这个疯子的对手,压根就没有趁机偷袭的想法。
干他们这行,打架是经常的,被虐是难免的,忍耐是必须的,合作是必要的。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湿着湿着也就习惯了,大不了当水鞋穿了呗。所以他们三个倒是很乐观,互相看了看对方狼狈的模样,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人爬到一起,倚着大垃圾桶,平头男掏出一包烟来,一人分了一根,自己先点上,然后把打火机递给了左边的长发男。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叹气的时候正好把烟吐出,骂道:“真他娘的晦气,今年的第一次就败这么惨!”平头男说的过于激动,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大喊好疼。
“嗯,第一次是很疼!”眼镜男接过活茬。
“你小子……呵呵……”平头男自嘲一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嘲笑着对方,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悲惨。闹了一会,他们注意到了长发男的安静,平头男转头问道:“咋了,大哥?”,眼镜男也困难的坐起来扭头看向长发男,眼神很是期盼的看向他。
以往大哥每次有这种安静的时候,肯定是有了好点子。然而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长发男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两位同伴没有出声打扰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这位从小就绝对信任的大哥。
沉默许久的长发男连吸三口烟后,将剩下的烟头一弹,烟头划过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后落在了垃圾堆旁的一滩臭水里。他霍然起身,一字一顿的说道:“想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由于装酷过度,起身过快,大脑短暂的缺氧,他又迷迷糊糊的捂着头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