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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变幻莫测(1)

国难当头,孙文认为起义的时机已到,此时起义,是时局转换的关键。经此一役,国人不再视他们为乱臣贼子,民众必能响应。同盟会的郑士良受孙文之命,回到惠州三洲田谋划起义。惠州府三洲田乃洪门三合会三点会绿林会党云集之地。时至秋天,经四个月时间,郑士良在三洲田集合了六百精壮义士,只等枪械来到。

向南风在惠州周边的五乡四里四处奔走,云集弟兄。所到之处,他一遍遍地向各路绿林会党的弟兄大谈革命之要义,推翻满清后之必要,但多数会党弟兄并不明晓他所说的大义,更对平等、自由等新鲜词眼一知半解。

愿意与向南风的三点会弟兄搭伙起事的各路人士,少有明晰向南风的心思的。在他们眼里,所谓起义,就是闹得更大的大事,要拿命去搏,因为这次是要跟枪炮对着干。他们各自最掂量的是,参合这样的闹事,能得到多少银两。

向南风这次底气十足,雅姿娘差点倾尽家底,给了他将近一千两银子去招兵买马。经过一番周折,他说服了多数藏于惠州府各地的田间山林的会党弟兄,共谋起义大事。

在落定多数会党弟兄之后,向南风打起了北山匪帮的主意,下定决心进山一趟。

一日,他召集三点会的几位心腹弟兄,说:“此次举事,只许成不许败!这些时日,我四处去找各大帮会的当家,乃绝密之事,口风把得很紧。几年前的广州起义,就是因为举事泄密才失败了。所以,在动手之前,我们要盯死官府的动静。”

数位弟兄一腔热血,蠢蠢欲动,恨不得立马扛着大旗攻进府衙。

徐友宝:“教头,动手之日越早越好!我怕夜长梦多。”

向南风:“我知道诸位心里都很着急!但是,这次起义并非我们三点会一路人马,我们只是其中的一拨人,单凭我们这一拨人,没法跟清兵对抗。我们要跟紧大潮,时机一旦成熟,南天大地将会翻天覆地。”

徐友宝:“其他的各路人马有多少?”

向南风:“这次举事的消息非常严密,我现在也不清楚还有多少路人马,有多少人。但是,你们把心放实了,这次的起义军将势不可挡。”

有了向南风这番话,几位兄弟心里更为踏实,一个个似乎都是胜算在握。

向南风:“跑了几趟下来,手头的银两花得差不多了。我还想挖一拨人出来,而且,这拨人才是最能玩命的!”

几位弟兄想不到还能有比帮会的人马更玩命的人,顿时一头雾水。

许天云顿时大吃一惊,问:“教头,你是说李大梁那帮人马?”

向南风点了下头,说:“对!就是这一拨人马!”

几位兄弟心里一下没了底。

徐友宝:“教头,你不是不知道,李大梁不是个守规矩的人。我们干的是家国大事,光明磊落的。李大梁那帮人坏事可以,要成事恐怕不行。”

向南风:“当下是紧要关头,能够出人出力的帮派,不管红黑白,我们都要拉到自己这一边。我们不去拉,一旦给对象拉去了,就会反过来打我们。”

几位弟兄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向南风:“我准备进山一趟,跟李大梁好好说说。”

许天云:“教头,李大梁不讲江湖规矩是出了名的,你去给他说这么重要的事,万一他反过来把我们卖了,给官府通气可怎么办?”

向南风:“不讲规矩的人往往越能闹大事。李大梁心里也清楚,这么多年来,他能安安稳稳地做他的山寨大当家,是因为官府还有更多闹心的事,腾不出劲来收拾他们。而最让官府闹心的,就是我们各路的会党。如果李大梁敢卖了我们,他的山寨大王也就当不了多久。他是个明白人。而且,我知道,其实他很义气。他跟什么人通气,也不会给官府通气。”

几位弟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但向南风的主意已定,众人也相信向南风。

向南风叹了口气,说:“只是,李大梁那张嘴大得很,一块小肉引不了他下山,我们手头也剩下没多少银两,又不能全给了他。我也没有把握能把他劝下山来。”

徐友宝:“教头,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山?”

向南风吸下一嘴旱烟,待烟气从鼻孔冒出来了,才说:“就今夜进山,我午后就上路。”

许天云着急地说:“教头,你要亲自进山?这个关节眼,你可不能出了半点差错。几百号弟兄正等着你开路的。”

徐友宝连忙说:“教头,就让我替你进山一趟。”

向南风:“连我都没有把握劝得动李大梁,你们去了更是白跑一趟。”

另一个弟兄说:“教头,你忘了几年前我们还抢过李大梁的银子,还在他的山寨里抢的,给他脸上糊了一次屎。”

向南风:“所以我才不能让你们进山。”

许天云:“那我就跟你进山。”

徐友宝:“我也一块去。”

向南风:“阿宝,你要留下来看紧一些事情。我带云仔和阿平进山就好。”

徐友宝:“你这样一走,我心里真是不踏实啊!”

向南风:“李大梁连我的一根头毛都不敢动,他是个捻得了轻重的人。”

李大梁想不到向南风竟然会跑上山来,他在圆桌上给向南风沏了壶茶,茶水从壶嘴溜出来,冲到几个精致的紫砂小杯里。冲完茶水,他把脚架在一张木椅上,看着摆着桌上的五十两银子,说:“向大教头,你的威名震四海,承蒙你能看得起我这个大粗人。但是,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打打人枪抢劫的货色,不是你说的什么闹,闹革命那样的人。我这帮弟兄是能打能杀,但我们图的都是痛快,不是什么,那个什么?你刚说什么?”

向南风耐心地说:“百姓民生。”

李大梁拍了下大腿,吊起嗓门说:“就是!民生百姓!我要是为了民生百姓,我还是李大梁吗?我这山匪不是干反了?”

向南风:“梁兄,你昨日是山匪,可是明日,你可能就是军中大将。”

李大梁突然吐出一口恶气,把茶杯震在桌上,茶杯顿时裂开成两半,说:“你这是把当弄仔玩了?你就是忘了当年你在这里拿着盒子炮顶在我的脑门上,你也不能不把我李大梁的这张脸当回事!”说着,他从腰间拔出一把盒子炮,顿在桌上,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尽办法弄到这么一把玩意,一日到黑插在腰里吗?我是要让自己别忘了脑门被人拿这种东西顶过。”

向南风:“那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也是急着用钱。”

李大梁气呼呼地说:“以你向南风的面子,你要是上山来跟我讨,那给我李大梁多大的脸面,我能不给你一二百两吗?但你是在弄我,你知道不?我的毛狼被你踢了一脚,一个月都立不起来,我还以为完蛋了。我的毛狼要是真给你踢折了,我早就把你的南天武馆烧了。你还真拿捏我李大梁是软的。”

向南风突然站起身,却又单膝给李大梁跪下,说:“梁兄,我这就是专门给你谢罪来的。你要是还不解气,你就拿着你的盒子炮顶我的脑门,再踢我的毛狼一脚。”

别说许天云和陈永平瞪大了眼珠子,就连李大梁都吃了一惊。李大梁心想,看来,向南风这次举事是玩真的。他在心里暗自佩服向南风,觉得他不单义气大足,还是个能为大事不惜屈身的大丈夫。

李大梁连忙扶起向南风,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又给他冲了一杯茶,说:“向教头,你都这么跪下,以往的我都不计较了。”

向南风见李大梁已经解了气,说:“你出一个弟兄,十两,每日包吃。死一个,再给十两安家。这五十两只是定金。稍后些时日,会有几箱港币进来,到时候我给你一打。”

李大梁缓了口气,说:“港币那玩意那些烧火还嫌不够旺,这世道只有银子才可靠。向教头,我实话跟你说,我的弟兄是爱银子,但不是什么银子都拿的。你是明白人,知道我不是不帮你。”

这时,李铁柱满心欢喜地进屋来,没想到竟然撞上向南风,他不知道心里是气恨还是内疚,正想往外走,却被李大梁叫住了,说:“铁柱,我来问你个事。三点会的向大教头要请我们下山去打清兵,你说能不能去。”

李铁柱也知道官府是不好惹的,更知道向南风心里的算盘有多大,他当然不愿意跟着向南风下山去闹事,可又不敢当着向南风的面说不愿意,就说:“你大当家的说了算。”

李铁柱正想往外走,向南风开口了,说:“小柱仔,这么久没见了,干嘛不一起坐坐。”

李大梁:“过来过来,我们家铁柱可是条硬汉。”

向南风和两位弟兄都没想到李铁柱竟然上山当了匪,但向南风转念一想,山寨里有个熟人反倒是个好事,况且,李铁柱也干不了正经的事,待在山寨还更舒服。

李铁柱在椅子上落座,李大梁又给了净了一个紫砂杯,冲上茶,说:“原来你们是老相识啊!”

向南风哈哈大笑说:“小柱仔可是惠州府城烟花场的大名人啊!梁兄,你知道去年惠州选花择柳的事吗?”

李大梁拍起大腿说:“扑他娘的,我哪里能不知道,我恨不得把那十二朵花柳全兑一遍。”

向南风夸奖地说:“那事可是小柱仔一手操办起来的。”

李大梁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李铁柱,说:“扑你娘的铁柱,你给大哥我长脸啦!有这能耐!你那条毛狼,把惠州的阴沟兑了一半了吧?扑你娘的,有这么好的事,你也不带我这个大当家去爽乐爽乐。”

李铁柱被说得一脸无错,他只是跟山寨的弟兄说过去了惠州待了几年,并没有说自己是在春楼里泡了几年,心里直骂扑他娘的向南风没事跑上来山寨做什么。他心想,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就不说话,装出一副万事不关己的神情。

向南风知道李铁柱的心已不再向着自己,又不能在山寨逗留太久,没心思跟李大梁扯闲话,说:“梁兄,他日你要是到了惠州,只消跟我说一声,我保证你夜夜笙歌,日日欢腾。”

李大梁心想自己要是去了惠州,也不必找他向南风,说:“谁都知道向教头是义气之人,我李大梁以后走到惠州的地头上,就说我是向教头的兄弟。”

向南风:“兄弟,你要是愿意,不用多久,你就能带着弟兄进惠州,只要打掉府衙,打掉守兵,城里的瓦瓣随你兑,那些大老爷家里的奇珍异宝,随你拿。这,可不是一两百两银子能算的数。”

李大梁掂量得出轻重,说:“向教头,你心怀大义,在下十分敬佩。但弟兄的命放在我手里,我就得替他们的命着想。你得容我再想想,好好跟弟兄们商议商议。”

向南风知道一下子劝不动李大梁,也不好再多说,便抓起李大梁的手狠握了一把,说:“梁兄,你也是一起之人,我在惠州等候你的佳音。”说罢,向南风就带着两个弟兄起身告辞。

李大梁把装着五十两银子的木箱盖合上,塞到许天云的怀里,说:“向教头,我们都是弟兄,往后往来,不必这么客气。”

向南风:“梁兄,你就不要见外,就当是我向南风先还你一个零头。我可是借了你三百两银子的。”

李大梁在心里嗤笑一声,心想要是不收下这五十两银子,向南风必然会料定自己不愿出山,索性就收下银子。

向南风走出山寨大堂屋时,把李铁柱叫到跟前,低声说:“雅姿娘很挂念你,你尽量回去看看她。”

李铁柱一想到雅姿娘,心里顿时无比落寞。他看着向南风远去的背影,心里十分烦闷。他最讨厌为人为事所烦,心想扑他娘的向南风好找不找,偏偏找到北山来。

向南风走后,李大梁把李铁柱叫到屋里,两个人闷闷地喝起玉冰烧。李铁柱一直沉闷不语,李大梁瞪了他,举起白瓷酒杯跟他碰了一杯,一口酒昂喉咽下。

向南风在惠州城外集合了将近两百个弟兄,准备着呼应起义。他差了许天云带两个弟兄又上了一次北山,可许天云却找不到李大梁和李铁柱,二当家鬼仔脚告诉许天云,说李大梁要看清了形势,才决定要不要下山,把向南风气得直跺脚,大骂李大梁是一世人当土匪的命。可三点会有的弟兄也闹不明白,向南风和弟兄们干的,不都是跟土匪差不多的事么!

向南风为了避开外人耳眼,亲自带了六十多个弟兄赶到三洲田打头阵,留下徐友宝和许天云统领藏匿起来的一百来个弟兄。这些时日,弟兄们吃的都是大鱼大肉,隔几日又都能拿到一个大洋,心里很是畅快。

向南风带着六十来个兄弟到了三洲田之后,汇入义军。义气已经在三洲田驻扎不少时日,其中招募来的大拨人马,都是冲着吃喝和银元来的。他们在这里可以敞开肚子吃肉,又能按时领到大洋,日子过得挺红火。

由于枪械弹药不足,军粮日渐匮缺,郑士良接到孙文电报,让他撤往厦门以待接应,只好将所部遣散,只留八十人守大寨。无奈之下,向南风只好带着弟兄们分散回家。

可是,起义的风声走漏了,向南风前脚才带着弟兄们离开,官兵便突至三洲田,郑士良只好提前发难,先发制人,夜袭沙湾。起义军旗帜上大写“大秦国”、“日月”等字,会党志士头缠红巾,身穿白布镶红号褂,打得官兵落花流水。当夜斩清兵四十人,生擒三十余人,初战告捷。起义军头领黄福准备在天明时乘胜追击,但郑士良却命全军改道,往厦门进发,并接替黄福的指挥大军。向南风见势头大好,又带着弟兄们赶去跟会党汇合。

起义军分两路出发分赴厦门,西路军从横岗出沙湾攻打兰花庙,大获全胜,再攻新安县,于南头受阻。东路军从马峦村、金龟洞出禾岗,打新圩,直扑镇隆,在佛子坳伏击清军大捷。向南风所带弟兄尤为凶猛,打在东路军的先锋,可因手上少有火枪,几战下来已经死伤近二十人。起义军俘虏下清兵后,就剪掉他们的辫子,让他们做苦力。

起义军转战多处,起初只是数百人,没想到一路上投军者益众,徐友宝和许天云也带着一百来个弟兄与向南风汇合,声势壮大,义军志士达二万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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