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脸色有些尴尬了,黛玉却是不想去德妃的永和宫,“我也有些累了,要去向皇上辞行,多谢德妃好意了。”
来传话的太监一愣,元春的脸色也是一变。
“怎么,难道德妃娘娘非要我过去么?”
“奴才失仪,郡主恕罪。德妃娘娘是怜惜郡主,昨夜没有机会跟郡主详谈,所以才派奴才来请郡主。”小太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磕了头请了罪又说了一堆。
“倒是个机灵的。”黛玉微微一笑,“请回禀娘娘,下次进宫黛玉再去向她请安。”说完黛玉就带着翠儿往乾清宫而去,小太监愣了一下,给元春行了一礼,有些垂头丧气的回了永和宫。
永和宫内,十四阿哥胤祯正陪着德妃说话,德妃本是高兴地,现在也是脸色一变,“她回了乾清宫?”
“是的,娘娘。”
“这贾嫔倒还真有些手段。”
“那倒是不一定,恐怕是郡主看在血脉相连的份上才听她说些闲话,也可能是她说的话招了郡主的忌讳。”小太监善解人意的说道。
胤祯却是脸色变了变,“额娘,你是想让儿子跟那个郡主相处?她不是跟四哥有些联系?”胤祯虽然一直被德妃娇养着,该懂得他也是懂得,四哥明显是定下了这个郡主,所以四嫂昨晚才演了那样一出戏,却是失败了。而额娘是想要让自己从四哥手里抢人?
“皇上很喜欢她,完颜氏是个好的,却不影响你再多一个林佳氏。”德妃眼中全是算计,低下头看胤祯的时候却又满是慈爱,“皇上封了她为郡主,恐怕是要她做嫡福晋的。”
“那儿子和四哥都不适合了。”昨晚皇阿玛刚赐过婚,难道要悔婚么?
“你着急什么,只要你皇阿玛首肯,封一个平福晋也是可以的。再说了不是嫡福晋才能独宠不是?”德妃笑眯眯的给自己小儿子解释,“她的身后可是江南的举子们,江南一直是富饶之地。”
胤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今日恐怕不行了。”
“封了郡主进宫的机会总是多了,何况你也可以登门拜访了不是?想要见她和她相处总是有机会的。”德妃帮着自己儿子支招。
胤祯口头上应下了,心中却是闪过完颜雪竹的样子,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呢。不过还是先应了额娘,做不做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德妃知道儿子听进去了甚是满意,又看了看时辰,心中有些不满了,“你那四哥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今天都没来给我请安。”
胤祯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今天屋里这么热乎,原来是没了冰山四哥呀。自己怎么没发现呢,其实这也不怪胤祯,往常两兄弟一起来请安的时候,胤禛也是坐在那里一般不说话,经常也是被忽略的,直到今天没来了,德妃还不是过了这么久才发现。
“四哥昨日被皇阿玛留着宿在了乾清宫,现在怕是在皇阿玛身边议事呢。”胤祯想了想难得的给自己的亲哥说了好话,不过这话里话外却是说胤禛不重视这个额娘。
德妃的脸色更阴沉了,胤祯换了一个话题,又将德妃逗笑了才离开。
而另一边黛玉辞别康熙,被胤禛送回了林府。
“妹妹……给郡主请安。”林黛平被林海拉了一下,在原地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林海也是行了一礼,黛玉侧身不敢受,但也知道如果不让林海行这个礼,要被别人知道是要参他一本的。
“阿玛快请起。”黛玉连忙扶起林海,“哥哥也请起。”
“玉儿看上去有些累,还是先回屋梳洗一番吧。哦,雍郡王也在。”黛平仿佛后知后觉的说道,只是随便抱了抱拳。
胤禛对此也不介意,“玉儿,你回去休息吧,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黛玉回头看向胤禛,一夜过后他似乎平静了许多,可是真的平静了么?那眼中压抑的悲哀让人心疼,“也该用午膳了,不如四哥留下用膳。”
“妹妹……”黛平立刻出言阻止,却被林海拉了一下,只能不甘心的闭了嘴,怎么一夜之间妹妹对于胤禛的态度就变了那么多?昨晚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云,你负责准备吧,清淡一些。阿玛,哥哥我先回去梳洗一番,有劳你们先陪陪四哥。”黛玉却是有些累了,扔下众人先回了房间,不过她还是良心发现的叫了夏兰去上茶,顺带缓解屋内的气氛。
这顿午膳的氛围是相当的诡异,黛平那哀怨的眼神几乎将胤禛和黛玉刺穿,而林海有些阴暗的眼神也让黛玉各种接受不了,那不该是自己阿玛该有的眼神呀。胤禛用完午膳立刻告辞,不过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阿哥所找十三阿哥。
“阿玛,哥哥,你们……哎……”
“妹妹,你怎么能跟他走那么近呢?他都有多少妻妾了,还有儿子和女儿了。”黛平立刻炸毛,不过看到黛玉平静的脸,立刻又放低了音量,“妹妹,我是为你好,我怕你受伤。”黛平被黛玉看着声音越来越小。
“哥哥,这是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想必阿玛会理解。”
要张口的林海叹了口气,“玉儿,你不小了,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去书房,我有事情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事情要请教阿玛。”
林黛平被屏蔽在外,有些意外,却也还是理解的走了,他虽然是名义上的林家长子,却始终不是林家的人,对于一些家族隐秘并不适合知道太多。
林风上了茶,就跟雪雁一起守在了门外,不准其他人打扰。
“阿玛,荣国府和佟家有什么联系?”黛玉单刀直入,“当年孝懿仁皇后跟额娘中的是同一种毒不是么?”
看着林海的表情变成惊讶,随即又很快平静下来,“是皇上告诉你的,也是,他封你为珍玉郡主,自然要告诉你一些事情。这件事情我和皇上都暗中调查了许久,能查到的是荣国府和当年的良贵人有些联系,和妃位上的一人也有联系。明着看这个人最可能是德妃,可是……”
“被很容易查到的绝对不是真凶。德妃曾经是孝懿仁皇后的侍女,却趁着孝懿仁皇后身体不适爬上了龙床。”说道这,黛玉微微停顿,康熙还说最在乎的是孝懿仁皇后,还不是多加宠幸气到孝懿仁的德妃,甚至还让她又生下了两个儿子,简直不愧是天下最大的种马。“孝懿仁皇后和德妃早就水火不容,皇后出事,德妃绝对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反倒是她的嫌疑最小了。”
林海点了点头,“至于良嫔,玉儿这次可有见到?”
黛玉想了想摇了摇头,“按理说昨夜她该出席,可是我却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她没有去?可是最后连佟嫔都出现了,她不可能比佟嫔病的还重,那只能说……阿玛,她难道这么厉害?”
林海苦涩的笑了笑,“良嫔形似孝懿仁皇后才得到了宠幸,可是后来皇上却发现她是易过容的,可以说良嫔是完全按照皇后的模子做出来的一个人。”
屋内一时非常的安静,黛玉突然想明白了很多问题,良嫔一着有孕生下了八贝勒,却再也没有了荣宠,一个女人在后宫中位份低下还没有荣宠,竟然还能默默地生存那么多年,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她甚至利用了惠妃,不得不说四妃里面惠妃算是一个没脑子的,所以她的儿子还不如纨绔自大的太子聪明。
“一直都没查到么?”黛玉试探的问道,毕竟这么多年了。
“没有,一直都没有,直到敏儿出事,我又在江南调查了三年,从四大家族入手,又指向了宫内。而皇上是从良嫔指向了四大家族。”
“这么说还是没有结果,可知道额娘中的毒是什么?”
“唐门,美人醉。”林如海的手猛然用力,茶杯破裂,有碎片刺入了手掌之中,瞬间血星四溅。
“阿玛。”黛玉连忙拿出手帕帮林海包扎伤口,“我让人进来。”
林海摇了摇头,“玉儿,这件事情背后牵涉太多,你自己不要过多深入,雍郡王也是。你劝劝他。不要浪费皇上的苦心。”
黛玉一愣,“阿玛早就知道。”
林海点了点头,应征了黛玉的猜测,“江南之事算是一次考验,不过我还是皇上的忠臣。”黛玉了然,表面上的阿玛不会被任何人收买,至于私下里,那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让林风帮我重新包扎一下。”
“是。”黛玉应了,让林风进去服侍,自己则叫了林云去了自己屋里,吩咐了些事情。自己得封郡主来贺礼的肯定不少,自己可不想一个个招呼,让林云看着打理就是了。
一阵风过,黛玉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随即回房关好了门窗,一张纸出现在了空荡荡的桌子上。随手拿起来一看,上面只有两个字,“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