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皇帝最喜欢做的事,莫过于重农抑商,商人重利,难免丧德。而且利益是有限的,只要有争抢,就会有冲突,很多纷争便是由此而起。”陶朱公说到,“但是商是抑制不住的,只要还有钱可赚,商人就不会灭绝,所以天下行商需要规划。”
“而我,就是崇文皇帝的选派之人,二十年的尔虞我诈,终于使商之一业得到了规划,再也无法对皇权产生影响。”
“原来当年的事实居然是这样,”柳夜阳不禁有些感叹,“空家当年确实太过跋扈了,以为自己树大根深,做过不少无德之事,举世皆知。”
“哈哈,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你们赢了,自然就是正确的一方,”空释大笑到,“在你们眼里,空家只是一个词,但是在我眼里,空家是确确实实的一个家,曾经给我无限感动和温暖的地方,而破坏这一切的你,就站在我的面前,一本正经的跟我说着你们眼中的真相,如果你们全家被灭门,你们还能安静的听仇人说着真相吗?”
“我父亲,曾经的空家家主,我不知道他在外面是怎么样的,可是他在我面前,永远是很严厉的教导着我,教我行商之道,做人之道。”
“我母亲,她是一个很朴素的女人,虽然本就出生在巨富之家,又嫁入了空家,但是从她身上,感受不到富家小姐的娇惯。她是一个慈母,总是面带着微笑,”空释回忆着曾经美好的记忆,“从她身上,我真切的可以感受到,那种伟大的母爱。”
“但是一切都在那一天改变了,宗家被灭,我母亲用她的生命将我送出宗家,送到我父亲那里,”他凄冷的说到,“可是呢?没过多久,我父亲又用他的生命将我送离那里,当时我只有十二岁啊,几乎在转眼之间,我就失去了最爱我的两个人。”
他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从那开始,我的肩膀上,担负的就不仅仅是我的头颅,还有父亲母亲的血海深仇,还有不可舍弃的家族希望。”
不知何时,皓宇、拓拔天香和管家也醒了过来,静静的听着空释述说,“可是我还是没有能力完成空家的崛起,”
“今日九泉之下,无颜面对空家列祖列宗。”空释面露绝望,“更无颜见为我而死的父亲母亲。”
“其实,”陶朱公说到,“你父亲并不希望你走上他的老路,他一直希望,你可以幸福的度过一生,跟无数平凡人一样。”
“平凡?”空释轻笑了一声,“我的痛苦,又岂是平凡人可以理解的。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早已不知道幸福的意思,我的一生,不过是复仇的一生,我的所作所为,从来没有以自己的感受作为基础,再说幸福,不应该是男人追求的东西!”
“我是你父亲死之前,唯一一位见过他的人,我们聊了很多,你父亲是我见过,最伟大的父亲。”陶朱公说到,“他并没有为他自己想过,其实他也是一个可怜人,身为家主,就没有自己的选择,他并不想谋反,但是他却必须要这样做,这就是他的悲哀。”
“你的命运跟他很像,同样的遭遇,”陶朱公感慨道,“如果你能放下心中的执念,你可以从新在开拓出一条适合空家未来的路,一个家族,不是位置越高越好,而是内部的感情,每个族人都为家族付出的,总比每个族人都向家族索取的要存在的长久!”
“你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他对你的期望,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想让你能够重振家族,他只是希望,你能自由的度过一生,不要像他一样,过着看似风光无限的生活,其实只是活在被众人操纵的噩梦之中,不能有自己的思想,所作所为都要服从家族的意志。”
“不要羡慕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其实一直着平凡人的生活,所以他选择结束自己的噩梦,换来你重新的生活。”陶朱公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如果我能早些遇见你,可能你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但是世事难料,人生无常,也许这就是你要经历的一切,人总是在痛苦过后,才能了解幸福。眼睛没有见过黑暗,是无法理解光明的含义的。”
“不管你所言如何,今天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心,在黑暗中浸泡了二十年的双眼,豁然看到光明,是会致盲的,”空释淡然的说到,嘴角微微弯了一下,“世界不会给我重新来的机会,我开始理解我父亲当时的心情了。”
突然,柳夜阳瞳孔一缩,很是吃惊的看向空释,“怎么会,现在他还可以运转灵力?”一直都很稳重的他也忍不住在心里惊叹到,“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只见空释身体周围的灵力波动越来越快速,甚至开始于空气摩擦产生非常刺耳的声音,而且那种声音频率越来越快,摧残着众人的耳膜。
“这是什么?”柳夜阳看到这种情况后,果断的松开了一直擒拿着空释的双手,身体极速的向后退去。
“对于噩梦,不要幻想着可以等着它自己过去,然后再期望着美梦的到来。对于噩梦,只能选择醒来!”空释大声的说到,“两仪子阵,开天!”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四周的大地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就像发生了地震一般,让人无法站立。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空释之外都脸色大变,“大家小心,用灵力通过脚抓住地面,不要跌倒。”柳夜阳大喝到,“没想到他的复仇之心如此坚定,这种阵法我曾经领教过,不过凭他现在的境界怎么能够发动这种程度的阵法,难道他为了从噩梦之中醒来,连生命都可以舍弃吗?”
“天地摇摇晃晃,人生起起伏伏。”空释说到,“噩梦终有尽头,当我的双眼可以适应光明之日,就是生命终结之时,这就是黑暗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