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安故暖听了这话,一秒钟都坐不住,“素素,怎么回事,明明刚才他还和我通电话的!”
“暖暖!你快点去看看!我们一家人都不在C城,路箫就你一个朋友了!暖暖……”沈素素急的,话都说不下去了,只是一个劲的哭。
安故暖听着沈素素的话,大脑一片空白……
“故暖!”陌锦笙看这样子,大概是猜到了点,“怎么了?故暖!”
安故暖回过神来,拉起陌锦笙的手:“陪我去医院。”
跑出了学校,安故暖和陌锦笙往外面走了一段路就看见触目惊心的车祸现场。一辆出租车和小货车相撞……
旁边的救护车灯一闪一闪,几个护士正用担架抬着伤者往救护车去。
安故暖松了陌锦笙的手,不顾安危地往前冲,嘴里不停地呢喃着“路箫”。
“路箫!”“路箫……”“路箫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呢……”“不要离开我们……不要……”
陌锦笙一路帮安故暖挡车说抱歉。等安故暖快到救护车旁,车门已经关上,扬长而去。
“路箫——”安故暖无力地蹲下下来,将脸埋进手心里,眼泪顺着指缝一点点地落在地上。
“故暖。”陌锦笙心疼地看着这个样子的她,再多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把她拉了起来,“在这里哭什么!先去医院看看是不是再说!”
安故暖似乎哭得太用心,陌锦笙说的一个字她都没听见。她的脑海里全部都是路箫,少年时的路箫,高中时代的路箫,现在的路箫。他的微笑,他的落寞,他有关她的一切一切,她都记得呢……
路箫,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惩罚我……可不可以不要……
“安故暖!”陌锦笙气急了,直接把故暖拽了起来,原本想好好数落她一顿,眸子对到她的泪眼的时候便不忍心了。
他把她拥进怀里,用尽力气地抱住她:“故暖。别哭了。还没有确定呢……故暖。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别哭了!”
安故暖缓过神来,才从嘴里挤出了一个“嗯。”字,声音那么轻,那么弱,好似大病了一场,虚弱至极。
坐车到了医院,陌锦笙问了护士就到了急救室。安故暖和陌锦笙找了许久,在手术室外面等了许久,见到出来的护士便上前问,可是却没有结果……
不知道坐了多久,急救室的灯还亮着。手术中——
这一场漫长的手术好似把安故暖的心牵到了悬崖边上,似乎只要灯一暗,医生一说出无能为力,她便没有毅力支撑下去……
陌锦笙一直握着她的手,温暖而厚实。
安故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泪又静静地淌了下来。
红色的灯一下子暗了下去,安故暖立马起身走到门口。陌锦笙看着手心里空空的,心里突然涩涩的……
安故暖在医生一出来的时候就抓住了他的手,声音沙哑:“医生。怎么样了……”
“暂时是挽救过来了,但是还要再观察……”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安故暖便听到。
“暖暖……”声音那样疲惫,可却是她熟悉的……
安故暖顾不上医生,转身便看到了路箫,然后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
“路箫!你怎么可以这样吓我!你怎么可以!”安故暖的声音任谁听了都是心疼的。
“啊——”路箫惊叫一声,安故暖慌慌忙忙的松开他,才发现他的右手包了纱布。安故暖抽泣着:“对不起,对不起……我……”
路箫抬起左手替她抹去眼泪:“傻瓜,这是哭什么呢!”“哥……哥……”安故暖继续抱住他,小心翼翼地不碰到他的伤,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
他还活着,真好!
陌锦笙在后面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无法插足。她安故暖的世界,他终究没有了解得那么透彻。
他看着她不顾一切地冲向救护车,不管马路上车来车往,他看着她死死地守在急救室门口不肯挪开半步,他看着她冲向路箫,那么急切,那么高兴。
他突然觉得他的出现好像就是多余的。不对,没有好像……他的出现就是多余的……
陌锦笙没有说什么,不打扰他们,没有告知安故暖他的离开就退了出去,连脚步声都那么那么轻。
“傻瓜。暖暖,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不知道是经历了生离死别的痛还是为何,安故暖觉得路箫的声音格外好听。
她只是凌乱的点头,松开他仔细看着他。
果然,瘦了也黑了。是因为她呢,是因为她呢……
视线落在路箫的手上,急切地问道:“手怎么了?没事吧?”
路箫苦涩地一笑:“可能没事吧。撞车的时候玻璃渣子溅到了,医生说伤到筋了。以后可能再也不能画画了……”
“什么?”安故暖懵了……不能画画代表着什么……画画是路箫一辈子的梦啊,他就梦想着能成为世界上有名的画家,希望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爱他的画的人!
“路箫,这是个笑话是不是……这个笑话不好笑……真的不好笑。”安故暖的笑容越来越苦涩。
路箫永远不会告诉安故暖的是,他在去最后一站的时候,被保护区的猎豹攻击,那时候他的手就被咬了,已经等同于费了。这场车祸成了一个借口,一个不让安故暖自责的借口……若是没有这场车祸,她一定会将一切怪罪到自己头上。纵使,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他不后悔,真的不后悔!
只是,真的要放弃画画吗?他真的放弃得了吗……
其实不画画还可以做很多事情,就像摄影,不能长时间拿画笔,拍照总是可以的吧……
即使再放不下,路箫也还是乐观的,坚强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愿意的,也是他自己疏忽不小心造成的,他真的不会怨天尤人,真的不会!
“暖暖,记得吗,我上一封信里说,等我带着最后一幅画回来的时候,忘却一切重新开始!”路箫的眸子闪着别样的光芒。
安故暖好似被他的褐瞳吸了进去,心中百转千回之后,点头:“路箫,我早已选择要忘记一切。谢谢你,真的谢谢你那么爱我!”
这是一种客气,路箫听得出来,他不喜欢这种客气,仿佛他用尽一辈子都走不进她心里最宝贵的地方。
其实,事实如此……路箫走不进安故暖的心,再努力都没有……
曾经一个夏沧兮,如今一个陌锦笙……
在这场兜兜转转的爱情中,好似已经注定了结局,好似又没有结局。
安故暖想起来的时候就急忙给沈素素打了电话,说了没事,安故暖最终还是没有把路箫手受伤的事告诉素素。
处理好医院里的事情,嘱咐路箫听医生的话,安故暖就回学校了。她本来不想回,可无可奈何,路箫让她别留在医院……
到了学校,安故暖已经收到了路箫的最后一幅画。
太阳隐在红色的光云里,露出了小半个脸庞,漆黑的夜空尽数被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