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们自己也没闲着。
过去,宦官中有并称的“五侯”、“四侯”,现在曹节、王甫二人独大,他们的父兄子弟都为卿、校、牧、守、令、长,布满天下,所在贪暴。
权力、资源占有过多,长此以往,引起了中常侍程璜等其他宦官私下的强烈不满。
这些人抱成一团,打算除掉二人,重新进行权力分配。
很快,机会来了。
程璜的女婿、著名酷吏阳球新任司隶校尉。
正好王甫休假,阳球利用进宫谢恩的机会,向皇帝报告王甫的亲戚在地方上的暴行,请求法办。
“是啊,从‘五侯并行’到唯‘两强独大’,不好不好。”灵帝心中念道。
灵帝本人对二人的独大也很忌惮,现在却有个青头自己挺上来要办自己想做却无把握的事,岂不甚好。决定正好趁此机会整治。
一拍即合。
“阳爱卿忠心为国,朕甚慰。请速行之,万勿顾忌,自有朕在身后。”
阳球顿觉腰杆挺直,更加得意。
立即将王甫父子收押,拿出酷吏的颜色,用“五毒(鞭刑、棍刑、绳捆、悬吊)”之刑拷问。
王甫的儿子王萌也任过司隶校尉,就以此祈求阳球:“我们父子犯法,现已伏罪,请看在前后任的关系上,别用毒刑对待我的老父吧。”
阳球丝毫不为之所动,冷笑道:“你等罪恶滔天,死不能抵罪,还想套关系减轻么?”
王萌知道难逃一死,大骂道:“你这个奴材!过去像狗一样讨好我父亲,现在竟敢反咬起主人来了。等着看吧,不久也会轮到你的!”
阳球大怒,让人用泥土塞住王萌的嘴。
更加用力折磨。
王甫父子全被折磨死。
两具尸首在前,阳球眼都不眨一下,下令剁碎,派人堆在城门口,并在旁边竖上一块牌子,上书“贼臣王甫”。
接着把王甫家族的财产全部没收,并把亲属全部流放到比景(窦氏流放的地方)。
曹节正好外出办事回来,经过城门,看到了碎尸和一旁的名字,不禁怆然流泪:“我曹可以自相残杀,怎么能让狗来舔我们的血呢。”
铿铿,曹节径直走入宫中,面见灵帝。
灵帝远远看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妙,心中一皱。
曹节说道:“阳球本是个酷吏,以前就被三府弹劾免过官。”
“对于这样的人,不宜放在司隶校尉这样的位置去监察别人。”曹节进一步说。
“曹爱卿所言……甚是。”
情势当前,酷吏推出。
灵帝下诏将阳球改任为卫尉。
曹节叫尚书台立即找到阳球,即可做官职移交,不得延误。
阳球接到通知,知道事情有变,面见灵帝,祈求道:“臣确无清高之行,蒙圣恩行鹰犬之任。”
“王甫等人不过是狐狸,未足挂齿。请容臣一月,臣一定将真正的虎狼擒住,以不辜负陛下。”
说罢,叩头流血。
一旁的曹节听到,呵斥道:“你想抗旨么?”一再催促交接。
阳球无奈,接受转任。
站在灵帝身旁的张让、赵忠等人看到此景,相视,莫不心寒。
经此事,曹节的权势反而更盛,索性兼任了尚书令。
当初侍中刘倏向窦武提议立灵帝为皇帝,并和曹节一起去河间奉迎。
曹节见刘倏得意忘形,又是宗室,不愿看到刘倏得势,就玩弄权术让刘倏没有得到封赏。
刘倏为此怀恨,也参与了窦武诛杀宦官的计划,事后因此被杀。
刘倏的弟弟刘郃现任司徒,对于兄长的遭遇一直耿耿于怀。
阳球看到这点,就找到刘郃,和他一起密谋,打算继续除掉曹节。
不料消息通过阳球的妻子走漏,被曹节得知。
曹节猜测阳球的后台是岳父程璜,但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
而阳球的岳父程璜看到曹节权势更加强大,自觉斗不过,也打算就此收手。
曹节向程璜施压,同时也是威胁、警告。
程璜为自保,决定牺牲女婿,供出了阳球的谋划。
曹节立刻向灵帝报告:“阳球、刘郃,勾结形成奸党,图谋不轨。”
结党是灵帝最厌恶的,刘郃又是宗室,最为忌讳,勾结在一起,难道想谋反篡位么?
灵帝大怒,立即下令逮捕阳球、刘郃,并在狱中处死。
曹节自此独大,无人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