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扭!”
房门打开,灵虚子推门而入。扶游不用回头,用心眼已经看到此刻灵虚子的模样。枯褶犹如树皮的面容,满头白发凌乱四周。
以前总是笔直从未弯曲的脊梁,此刻早已弯曲。以前灿烂犹如漫天星斗的眼神,早已逝去。此刻灵虚子的双目无神,眼中尽是疲倦和浑浊。
灵虚子招呼道无出去练武,自己迈着缓慢的步伐,来到扶游的对面坐下。将兵车前推一步,然后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道:“事情办好了?”
扶游点了点头,马跳一步,牵制住灵虚子兵车的步伐。有些哀伤的说道:“你本可永生,何必执着人世?青蓝现已高龄,恐无多日。逝去之后,你不如再起修业。你现在做的已经够多了,难道还不能放下心中劫难?”
灵虚子摇了摇头,道理谁不懂?就是普通人也懂的道理,不比自己少上多少。但是懂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自己太累了,想歇一歇。自己以前觉得永生很好,但是自己现在觉得反而匆匆百年,更加珍贵。
目光透过扶游的身躯,穿过房屋。来到不远处的草屋,自己的妻子正在忙碌。这三十多年,是自己过得最真实最幸福最美好的日子。
“有些话我不想对你说,怕伤了你的道心。但是我又怕你以后,不懂这个道理。人生在世,何须长生。真正的逍遥是什么?自己一个人么?自从和青蓝结为夫妻,我感觉是我这一声最幸福的事情,道无诞生的那一天,我的喜悦你永远无法体会。扶游你选择了道路,我希望你能坚持。道路是自己选择的,我希望你在以后的十字路口,不要迷茫不要犹豫。抉择之间,你的命运早已注定!”
说完这些话,兵车将军,死局已成。灵虚子起身走出房门。向着妻子的方向走去,他要帮妻子生火做饭,不能让她累着了。
看着棋盘,扶游的身影缓缓消失在虚空之中。灵虚子说的没错,但是自己也没有任何错误。他们两个的道路不同,他告诉自己的是他从中领悟的体会。
至于天伦之乐,扶游不想要,也不需要。如果说他现在唯一的愿想,那就是再见父亲一面。说出一句,自己从未敢提及的话。
蓝天白云照耀着中州这片大地,站在山顶。寒风吹拂着扶游的黑发,犹如群魔乱舞。司允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扶游的身旁,与他一同看着下方巨大的建筑。
“你能否告诉我成为天灵的关键点?”虽然问出这句话,有些痴人说梦。但是扶游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疑问,厚着脸皮,问出了这个问题。
没有收到回答,只有寒风在耳边呼啸。虽然早已知道结局,但是扶游心中还是有一丝的失望。
“等他醒来收回世界之源的时间,你就明白如何成为天灵。也许我们不会再见面,也许下一刻我们就会重逢。扶游我从来对你没有一丝恶意,这份恩情算是你这次帮助我的酬谢!”
就在扶游准备动身的时候,耳边传来司允说的回声。虽然扶游听得有些困惑,但是他的每一个字,扶游还是记在心中。
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真相,虽然司允说自称是少昊的邪念。但是除了在自己眼中施法监视,倒是没有再对自己做过,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就像自己认定的,邪即是正,正即是邪。没有对与错,只有人心所向。
狂风吹起一片荒凉,动物的枯骨随处可见。一条花红毒蛇吞吐着猩红之叶,从自己的面前划过。站在少昊墓前,扶游才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抬头看了一眼直入云霄的山石,随后扶游踏入百丈高的山洞之中。原本这里应该是有石门的,不过早年遭到人为破坏。石门已经不知道被运到哪里,只有零星的碎块,彰显着它曾经存在的遗迹。
踢开脚下的枯骨和腐朽的兵器,扶游眉头紧皱。随着咔咔嚓嚓的枯骨断裂之音,扶游漫步其中。随着笔直的甬道,消失在黑暗之中。
就这样走着,一天过去十天过去一个月过去。扶游漫步其中,寻找其中的奥秘。脚下的尸骨已经渐渐的减少,而且尸骨旁边的武器变得越来越精良。
信亭王府门前的车马如同往日一般川流不息,商贾政官手持拜贴鱼贯而入。玉门监查司的半通紧皱门头,每进去一名政官,他的口中都会报出一个名字,让后面的掌记官记录在案。
掌记官甘青一边忙活手中的文本,面容之上尽是苦涩。半通每报出一个姓名和每一个官衔,甘清的心脏都会猛的一抽。
“大。。大。。人!以我看来我们还是请大宗,亲自来查探一番。这文本上面的官衔越来越高,我怕调查越深,对你我不利!”
听到此话,半通低头看着脚下的蚂蚁,思索再三之后,同意掌记官的意见。这件事情还是让大宗亲自来看一下,自己虽然身后有王族撑腰。但是王族的想法,自己捉摸不透。万一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办了不该办的事情。落个冤死之身,那就偿不来了。
回到玉门监查司之后,不用通报。半通手持令牌大步来到大宗的书房门前,耳朵贴近门窗,依稀能够听到里面笔墨嘶嚎的争斗之音。
“进来!”
听到大宗的声音,半通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着。掏出怀中的文本,攒在手中。推开房门,来到书房,径直走到大宗的面前,将文本小心翼翼的放在桌案之上。
监查大宗看了一眼半通,然后示意他关上房门,自己找个地方坐下。他把手中的批文放下,打开眼前的文本自己查看。
“大宗!半通以为此事非同小可。半通怕办事不利坏了汤水,故不敢深入彻查。文本之上小鱼小虾,偶有大鱼。鲸鹏之辈,还在九天之上!”大宗是监查司的总领,老谋深算。自己这点小算盘,恐怕大宗早已察觉。半通觉得无需隐瞒,还是老实交代为好。身在监查之职,可无能,不可无忠。
“半通职升路夫,上杜多有灾情,国库连年调拨,竟无丝毫起色。差你即刻动身,前去探查!”允多看了一眼半通,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房门紧闭之后,原本允多的位置此时,不知何时已经端坐一位满头苍发,面容之上满是褶皱的老人。
“允多!道无知道他夫人在王城做的事情么?”老人虽然看着一副半朽之身,奇特之处乃是出口之音,中气十足。刚硬之中,似有质问!
“老师!这些事情我不好私自判断。你也知道我因职位所困,注定一世无友。满朝文武,皆是对我敬而远之。无论新晋将相,无论老臣贵族。无不背地里,指着我允某人骂娘!而且一个人,在他没有盖上棺材盖之前,无论是老师你,还是允多,都不能指着他说,道无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一边回答,允多倒了热水送到老师的跟前。
接过热水,轻抿一口放下。看着这位自己都记不清楚的路径之客,扶游露出一丝笑容。要论修行,允多可能不如他。但是要论做人,这位年仅五五的老人,自己不如。
“允多你以后不必再叫我老师,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当日我教你之理,无对无错,只不过是我活在自己世界,欺骗自己的真理。一日为师,两日为友。我第一天教知识,你可以叫我老师,你给我下跪,给我万贯财富,我受之无愧。但是到了第二天,我们就是朋友,或者是路人。每个人都是自由独立的存在,你受我的影响过深迷失了自我。希望你能在有生之年,打开你左边或者右边,再或者前面的另一道房门,让自己走出我的思想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