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倒退回九娘和许襄走出殿的那一刻。
“姐姐,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呢?”许襄拉着九娘边走边问,“你知道吗,姐姐你去了西秦战场之后,爹娘有多担心吗?我想去找你,留北哥哥不让,说我太小。”
“战场危险,你当然不能去了。”
“可是,姐姐走了之后,朝廷便来了一大帮人,他们说什么要查爹爹管的河运。说爹爹只顾私利,不顾百姓安危,独占河道,运输违禁物品。再后来,就在一个晚上,一群人闯进了我们家,他们给家里人下了毒,然后防火烧了整个府邸。”说道这里,许襄的眼泪开始在眼中打转,又倔强的不想让它掉下来。
“襄儿,这些姐姐都知道了。放心,姐姐一定会查出陷害爹爹的凶手,还我们许家一个公道。”
二人正说着,对面急匆匆走过一个宫女,不小心撞了许襄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奴婢罪该万死,冲撞了二位贵人。”宫女吓得发颤,九娘不是多事的人,便让她起身离开。
九娘和许襄继续走着,许襄讲着他这些年的遭遇,毕竟姐弟多年未见,有很多话要说。
“等等,姐姐,我好像把侯府的令牌给弄丢了。”许襄摸摸身上,怎么也找不到挂在腰间的令牌。
“你有没有带出来啊?”
“带出来了,没有那个,侯府是不可以随便出入的——对了,刚刚那个小宫女撞了我一下,会不会是给撞掉的?”
“那要回去找回来才是,要不然被人捡去了对侯爷做什么不利的事情怎么办?”
“那好,姐姐,我去找那个宫女问上一问,姐姐你在这儿等我。”许襄找了个避风的地方,让九娘坐着等着,便一个人回去了。
九娘也走得累了,她的身体大不如以前,便没有反对。
之后的事情,李素嫣和于三的对话,便被许襄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就在许襄离开之后,九娘坐下,自己锤了锤肩膀,捏了捏脚踝,感叹着自己的身体还能不能养好,想着要怎么向弟弟隐瞒自己在西秦所受的伤痛。
此时,有一个小脑袋从一间房里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看到九娘后又缩了回去。九娘看到这一幕突然玩心大起,想要逗一逗这孩子。
于是,九娘起身向那间房走去,悄悄站在门的一侧,果然,没一会儿,这小孩又将脑袋伸了出来,看了看四周没人,便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被我逮到了吧?快说,偷偷摸摸地做什么呢?”
九娘的突然出现果然把小孩下了一跳。他抬头一看,发现只是个陌生的女人,便松了一口气。
“嘘——大姐姐,小点声,不要被人发现我在这里。”小孩将九娘拉进了房间里,关上门。
“看你这个样子,是犯了什么错吧?小小年纪不学好。”九娘打量着眼前的小孩,猜测着他的身份。
“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门外传来一声嬷嬷的叫喊,“太子殿下,您藏哪儿去了?可让老奴好找啊!”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监宫女们的呼喊越来越近。
“哦~原来你是狐狸的儿子?”九娘看着眼前的孩子恍然大悟。
“大姐姐,你小点声。被他们发现了我就得回去跟那个老头念之乎者也,一点儿也不好玩。”
“好好,有姐姐当年的风范,你躲好了,姐姐帮你去引开他们,不要乱跑哦。”九娘将太子苏灵均藏在房间里面,自己打开门走了出去。
“老奴给贵人请安,这位贵人,可曾看到太子殿下?”原来在门外呼喊的嬷嬷正是太子苏灵均的奶娘。
“首先,我不是你们皇帝的什么贵人,其次,我也没有看到你们的太子殿下,不过楚太子在那儿我倒是知道。”
“是老奴冒失,冲撞了贵客,老奴这就带他们离开。”
九娘看着奶娘带着那群太监宫女离开后,又进了房门。
“他们走了吧?那我们出去吧!大姐姐,看在你今天帮我的份儿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哦!”苏灵均说着便要往外跑。
“给我回来。”九娘揪着苏灵均的小辫儿将他拽了回来。“你以为他们和你一样傻,这么轻易地相信别人!他们还会回来的,给我藏好了!”
说着便掀起书架上的遮尘布将苏灵均塞了进去。
“这藏书阁的书那么多灰,脏死了。你竟敢把本太子往这里面塞!”
“小屁孩,你信不信我这就把他们叫回来!”
“好姐姐,千万别。我呆着就是了。”苏灵均一脸嫌弃加委屈地缩在了书架里。
不一会儿,奶娘果真带着人又回来了。而此时的九娘手中多了几本医书。
“这难道就是你们大齐的待客之道?我不过是来这藏书阁找几本医书看看,就劳得各位一盏茶的功夫跑来两次。”
“姑娘言重了。老奴只是不巧忘记了帮太子殿下取书,才不得回来一趟。”说着便对身边的一个太监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把殿下要用的书取来。”
那太监得了令之后便在这间藏书阁中假装找书的绕了几圈,最后随便拿了本书走到了奶娘身边。
九娘看着太监手中的《梨花落》心里发笑,这太监,演戏也不知道演的真一点,那么小的孩子怎么看得懂这种书。
待那些人离开之后,九娘掀开遮尘布将苏灵均抱了出来。
“姐姐,你怎么知道奶娘不会掀开遮尘布查看?”
“你贵为大齐国的储君,怎么会藏在这种脏兮兮的地方?”
“你也知道!”苏灵均鼻子里哼着气,小手不断擦着身上的灰尘。
“哎,可怜的孩子。你母亲肯定管你管得很严吧?”九娘擦了擦他小脸上的灰尘,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母后的确对我很严,我也不敢惹她生气,在她面前我就是个乖孩子。不过,如果母后有事情的话,我肯定会偷偷跑出来玩儿的,奶娘不敢告诉母后,不然她肯定和上一个奶娘一样被罚去司苑局的!”
“机灵鬼!”九娘笑着弹了一下苏灵均的小脑袋。
“嘻嘻。”苏灵均看着九娘笑自己也笑了,不过,他的小脸很快又变得难看了。“其实在宫里没有人陪我玩的……”
“是吗?那以后姐姐陪你玩儿好不好?”
“好啊!姐姐是哪个宫的?到时候我去求父皇把姐姐调到承德宫来,这样姐姐天天陪着我了。”
“我可不是这宫城里的人,而且,你既然是狐狸的儿子,按辈分呢,你该叫我一声姑姑。嗯,以后你就叫我九姑姑吧。”九娘边搜罗着藏书阁里的医术,边向苏灵均解释道。
“狐狸?谁是狐狸?”苏灵均一脸疑惑。
“哦,狐狸就是苏烨啊,你爹爹。他是九姑姑我的师兄,这名字是我给他起的,以前就这么叫的……”九娘说到这里,突然触动了记忆里的某个角落,拿书的手一顿。
“九姑姑,书掉了。”苏灵均将九娘掉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
“啊?哦。小侄子,我问你啊,为什么这藏书阁的书这么普通?堂堂大齐竟然没几本上得了台面的医术。”
“九姑姑,第一呢,我叫苏灵均。第二呢,这里既然无人看守,自然不会放什么珍贵的书籍,如果九姑姑想看,我带九姑姑去。”
“小小年纪,说话倒是有条有理的,不愧是狐狸的孩子,不错,有储君的风范!我们走吧,带九姑姑去看看这北齐宫中珍藏的医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