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咋还客气上了?没事的,你家的是个小男人,饭量大着呢,让他多吃一点儿。”石栓子家女人说。
“差不多了,这回可打着饱食了。”王乾土女人满怀感激。
石栓子丈母娘凑过来,说:“这倒也是,可别一下子让他吃顶了,等消化得差不多了,再让他吃吧。”石栓子丈母娘说着,弯下腰去,想从闺女怀里抱出王乾土家的孩子。
“哎呦!”正在奶孩子的女人突然发出了一声痛叫。
“死妮子!你咋一惊一乍的?就不怕吓着孩子啊。”娘责怪道。
“不是啊,这孩子他……他把我给咬疼了。”石栓子家的女人苦着脸,疼得直皱眉毛。
“你尽胡诌啥呀?才这么个丁点儿大的孩子,他能咬人?能把你咬疼了?”娘满脸的不相信。
“是啊,娘,不信你看……你看看。”石栓子家女人手托着孩子的小脑袋,轻轻往外扯了扯。
果然,那孩子的嘴还死死含在了上头,把白胀胀的奶拽得老长。
娘没了话说,心里面却犯起了嘀咕:这两个孩子,还真是有点儿不大寻常,才这么小,连牙都没长呢,咋就能咬人了?
“这孩子,咋能咬恩人呢?”王家女人上前接孩子。
“这有啥?他是没吃够,让他吃吧,吃饱就松口了。”老女人笑着说。
说话间,她低下头来,看到自家的外甥女仍在吧唧着嘴,一副饿急了,觅食的样子,便顺手抱了起来,送到了闺女的另一只奶上。
石栓子家的女人懂得了娘的意思,就腾出一只手,抱紧了自己家的孩子,放到了胸前。
女婴嘴巴贴到了娘乳上,自己就循着去了,张开小嘴,含上去,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孩子,鬼精灵,也学着抢食了,那会子塞进嘴里都不吃,这时候反倒等不及了,看看她那吃相吧,就是一只小饿狼!”说完这话,石栓子家的女人突然僵住了,脸上跟着一阵泛红。
王乾土家看着,以为她是心痛孩子了,一再表示着歉意。
娘站在一旁,微笑着摇了摇头,啥也没说。
等两个孩子都吃得肚儿溜圆时,便并排在一起,放到了炕上,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两个女人也已经熟络了,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扯起了家长。
两家隔得远,往日里很少来往,这时候却因为孩子互相亲近了起来,早已没了生分与隔阂,各自敞开心扉,随意唠着,倒也其乐融融。
临走的时候,王乾土家的女人脸上又浮出了一丝忧虑,特别是在抱起孩子,转身朝外走的一刹,眼泪竟然扑簌簌滚落了下来。
石栓子家的女人心头一酸,说:“妹呀,孩子饿的时候,你再把他送过来,我……”
喉头一哽,后面的话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王女人点点头,眼泪咕噜噜往下滚。
石栓子丈母娘最懂女人的心肠,就对着两个女人说:“孩子同日出生,这是天大的缘分,也是咱们两家福气,打今以后,咱就谁也别拿着当外人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们说中不中?”
两个产妇眼含热泪,默默点了点头。
“王家媳妇,以后孩子再缺吃,你就直接送过来,用不着再客气了。”石栓子丈母娘爽快地说。
王乾土家女人手抹着眼泪,点头应着。
等他们一家走后,石栓子丈母娘就吩咐女婿,赶紧把死猪拾掇了,割下十斤精瘦肉,再卸下一对猪蹄,给王家送去。
“咋给他们送那么多东西去?”石栓子拧巴着脸问丈母娘。
“必须要送,咱不帮他,那孩子怕是难养活。”丈母娘说得很肯定。
“要吃就过来吃就是了,何必送过去,再说了,咱家里也不富裕,给了他们,咱们家孩子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