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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蝙蝠之血

他觉得从自己的脸颊上留下了汗滴,心头的一种莫明的焦灼又开始折磨他的心智。因为自己的思维断裂,他在怎么样努力也回想不起儿时的事情,后来他惊讶的发现就连初中时候的事情他都难以想起来。只记得父亲曾经给他买过许多的侦破书籍。那时候,他清晰地记得许多著名侦探的事迹。此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的痛苦。后来,他睁开紧闭的双眼望着窗外的月色想了起来,他是在回想自己的母亲。母亲离开自己已经很久了,是的,应该已经……到底多少年了呢?他只记得母亲离开了他们父子。母亲的死因呢?他记得小的时候无意中问过奶奶类似的问题。在月光下,出现了一老一小、。年纪大的老奶奶一头银色的白发,笑容慈祥,尤其是在嘴巴里那一颗散发着金光的牙齿,他清晰地记得奶奶的“符号”。而坐着红色小板凳,扬起稚嫩的小脸手托着下巴,凝神静静的倾听的就是自己。他的脸上的紧张稍微的舒缓,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突然,月色中的少年向奶奶提出了一个问题,“奶奶,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霎时,一切都改变了,奶奶的笑容突然显得无比的呆板,面无表情。然后逐渐的变得十分的可怕,凶神恶煞一般。她狰狞的望着自己,用一种恐吓的语气说道:“从今以后,不准在问起这样的事情,要不然你会没命的。”突然,眼前的窗帘像是突然地拥有了生命与意识,朝着自己的脸颊飞了过来。本来窗边这样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可是,那片黄色的窗帘竟然紧紧地包裹住了川本的头。然后,从窗帘的那一头突然伸出了一只健硕庞大的手掌,隔着一层窗帘,他感到了那一边手掌的强壮有力。接着,对方死死地掐住川本的脖子,手掌的力度不断的增加,他也感到越来越眩晕。川本的眼睛不断的向下看,他的身体被提了起来,拔地而起,就像是一棵被吊车吊起来的重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脚离地但是无计可施。窗帘从两边开始向里面翻卷,将他的身躯紧紧地裹住,从自己的脚踝骨突然觉得无比滚烫。在窒息之中,他低头看到了自己脚下的窗帘竟然着火了。他使劲的用双手拍打,双脚在半空中胡乱的蹬踹。他清晰地听到了对方的喘息声,他渐渐的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恼羞成怒。距离自己两毫米远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是一个夜闯民宅的歹徒?还是一个一个力大无穷的幽灵?川本觉得自己周身的力量此时都变成了虚无,眼前的一切世上的一切都变得那样的不真实,慢慢的一切都变得无比虚幻。分不清是梦是醒。

忽然,随着一声酒瓶再次破碎的声音,外面的那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消失不见了。窗帘在自己的眼前飘动着,随后,一切又重新恢复了原有的安静。他的双脚重重的重新落到地面上,从脚踝隐约的感到了阵痛。他一直坚信不疑,只有疼痛才是最真实的感觉,若不是来自脚踝的阵痛他不会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即使自己的喉管差一点被掐断。他用自己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喉咙,反复的搓揉。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飘动的窗帘,尽最大努力回想刚才发生的点点滴滴。希望可以凭借着自己的侦破技能将发生的事情理出个头绪。在窗帘上有一个圆形的影像,在这个位置分不清楚到底是一个物体的影子还是就在窗帘那一头的实际存在的东西。他伸出了自己惊魂未定的手指头,在即将碰触到那个物品的前一刻,又猛地缩了回来。那是一个橘红色的球体,尽管隔着一层窗帘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来自它的温暖热度。透过窗帘川本向上观看,希望可以发现它的上面或许还系着一根用来向上飞起的绳索。但是,接着皎洁的月光并没有看到。索性将眼前的窗帘撩起来看一个究竟。他紧闭双眼不去管飘忽的火焰。尽管感受到了热度,窗帘被掀开。一股凉爽的夜风迎面吹来,这中间带着一丝轻微的火药味道。怎么回事?难道刚才的一切真的是真实的。他紧紧地用自己的眼睛开始追踪。可惜的是外面只有一个杂乱的小院子还有夜风的呻吟…。

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火焰味道呢?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脖颈开始疼痛,他将手中的手电打开,在这里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脖子上的伤痕,但是,在刚才的撕扯中,他的双手是参与其中的。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与手腕。突然,在自己青筋绷起的手背上清楚地惊现的一道手指头的痕迹。虽然并不是那么清楚,却是在手背上勾勒出了一道青红交接的现象。这不尽令他毛骨悚然。难怪这里的人们提到渡边的家都闻风丧胆,原来里面真的有幽灵存在。他睁大眼睛望向天空,开始梳理自己的恐惧,否则自己的精神真的会在下一刻崩溃。这时,空中飘起了一阵阵的回响,那宛若一个女人的歌声。刚开始还轻盈飘渺,但是,好像在不断地在空中画出了一道椭圆形的区域,它在吟唱着一手古老的歌谣。那首歌的旋律十分的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曾经在那里听到过。似乎在自己儿时经常会听到。他不仅纳闷,自己的童年是与一个退伍的军人父亲一起度过的。那是干枯无趣的日子。小的时候,他经常会用绿色的水壶在空中抖动,让它的缝隙于空中的气体互相的作用发出声音,现在头上的声动就类似于鸽子在空中的哨子的回声。飘荡在昏暗的天空中,宛若空谷中的绝响。在不远处的一个山峰上清晰地传送来一个女子的歌声。每一个音符都敲击在川本的心坎上,曼妙的歌声没有给他留下动听的感受反倒让他想起了儿时奶奶总给他诉说的一个故事。古时候,有一个女孩,她的家境贫困,母亲被一个有钱的财主看上了,于是地方恶霸决计霸占她的母亲。穷人在那个时代只能屈服于自己悲惨的命运。母亲在半路上想要逃跑却被财主的侍从推下了山崖。孤女气愤难平就手持尖刀来找财主寻仇。最后,被他们在火堆中活活的烧死,并且示众在村子广场上示众三天。财主晚上回家就寝,却发觉身边躺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当他熄灭床头灯的时候,发觉身边的女子并不像自己看上去那样的丰腴,反倒是瘦削骨感。于是,他猛地重新划开打火石,点亮油灯,这才发觉身边躺着的是一具乌黑的枯骨……

川本不敢再往下回想了,奶奶的讲述比自己想到的这些要更加的细致,他不愿意将梦中的那个不停地盯着自己的女人再带入到眼前的景象中。于是,他开始努力地挣脱掉自己的梦魇,挥动双手击打着身边的物品。这时,从楼上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喘息声,低沉而微弱。他猛地一惊,静静的侧耳倾听,没错,楼上有一个老人。他不顾一切的冲上楼去,由于过份的激动脚下一滑竟然差一点摔倒,但是,这并没有影响他前进的脚步。终于,抵达了二层的那个门口。当经过窗口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脸倔强的别开,不去想刚才发生的点滴。眼前是一扇虚掩着的房门,在门把手上面有一些湿漉漉的液体,凭着常识他觉得那应该是由于天气潮湿而这里又长时间的无人打扫造成的。他推门而入,嘴里不停的絮叨着:“叔叔,您以前可是一个爱干净的人,父亲总说起你们以前在缅甸作战时候的场景。他说你在那个战壕里很干净,每一次上战场之前都会把自己的衣服与武器清洗干净,一尘不染。”他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一种熟悉的味道,一种军人的情怀让他一点也不陌生。一样的黄色挎包,一样的闪闪发亮的军刀,还有军人特有的服装的气味。从小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忽然,眼前的一扇窗户忽然被打开,从屋子里面有一个身影迅速的闪过,就在那一刹那,根本没有回想的余地。只是那么一瞬,一个轻快地影子。窗棂无力的拍打着彼此,窗帘迅速的张开又合闭。“谁?”川本从墙壁上拔出那一把军刀,然后一步步的走过去,他歪着自己的头颅,瞪大了眼睛,成半蹲的姿势。他右手持军刀,左手拿着一个小小的打火机,他预想的是当他靠近歹徒的时候,可以突然打开让微弱的光刺得对方睁不开眼睛,这样就可以将对方制服。他突然拨开窗帘,当然一切又令他大失所望。窗棂上依旧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只蚂蚱惊惧的飞起来,可能是川本惊扰了它的美梦。就当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在窗户的夹缝中,发现了一撮黑色的毛发。他用手指头捻了几下,放到鼻子前面仔细的一嗅,那是类似于黑色大衣的毛料,一种人造的革制风衣。

窗帘的开启,将月光一览无余,自己的手指清晰地呈现在明亮的窗口。随着自己手指的捻动,毛发竟然逐渐的变得无比湿润。手指间的不是潮湿的水,是鲜红的血液。在这里竟然有人被杀死?也就是说刚才所遭遇的一切并不是自己的幻觉。他像是丢了魂一样跑到门口向上观看,从屋顶上缓缓地滴落下来的水滴一点点的划过他的脸庞。湿湿的,当它留到嘴角的时候却是咸咸的。随着黄色的火光在眼前照亮指甲的色彩,一切清晰地呈现了出来。在距离自己头顶大约三尺远的地方悬挂着一直刚刚杀死的蝙蝠。它的翅膀白残忍的割断了,疼痛让的小身体不住的挣扎,从它现在的抖动的频率来看它的鲜血已经将近流干了。只剩下了最后的挣扎。红色在他抬起脸的瞬间铺天盖地的掉落下来,不偏不倚的正正的落在他的眼睛上,红色逐渐的渲染开来,在这样的黑夜中分不清到底是红还是黑色。有的时候,清晰明了带来的恐惧远远地超过懵懂的自我安慰。在大和民族,将蝙蝠悬挂于屋顶的做法由来与明治维新时代,那个时候,由于有的大臣互相之间充满了猜忌,对于变法也是不置可否,所以才会出现彼此的伤害与弹劾。据说若是哪一个人想要杀死另一个人却是没有那样的实力,就会在对方不知情的时候悬挂一只这样体型健硕的蝙蝠,以宣泄自己的愤怒与诅咒,而且当诅咒与怨怒真的到达一定的限度时,就会不自觉地听到骨女的歌声。他猛地又回想起了刚才的一切。他就这样扑通一声茫然的坐在了门口,任由剩下的蝙蝠血流淌下来,流到了自己的眼睛与鼻孔里也置之不理,他在思考着这一段时间的所遭所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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