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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奴仆皇帝——西晋司马邺(2)

晋武帝为了堵住大臣们的嘴,便做了一个对太子能力的测试。咸宁四年(公元278年),晋武帝设宴招来东宫所有的官员,只把太子一人留在东宫。然后派人送给太子一叠公文让太子处理。贾南风马上从宫外叫来一个人代太子做。来人引经据典对公文做好了批复。这时贾南风的侍从张泓说,太子从不读古书,你这样引经据典不是一下就被皇上看出来了么?一听此话有理,于是贾南风再让张泓代为重写。经太子重抄后呈报皇上。皇上看了十分满意,再给大臣们看。大臣们看了,明知是作弊之作,也不好明说。由此,大臣们不好再提另立太子或将皇位传给齐王的事了。

贾南风在后宫十分霸道,但肚子十分不争气,看着别的嫔妃怀孕,自己就是生不出男孩来。为此,凡怀了孕的嫔妃就很遭她迫害。有被杀的,有被她打得流产的。晋武帝知道了,十分气愤,要废了她。但杨皇后出来劝道,贾充有功于我们司马家,贾妃又是她的女儿,平时对我还是很有孝心的。现在有些妒忌之心,那是人之常情。念在贾充的大恩大德上就算了吧。听了这话,晋武帝才作罢。

永熙元年(公元290年),晋武帝病逝,太子司马衷继位,是为惠帝。贾南风为皇后,杨皇后为皇太后。 朝政由杨太后父亲、大都督杨骏掌握。

但贾南风暗地里招来了惠帝的弟弟、楚王司马玮,让他带御林军政变,杀了杨骏,废杨太后为庶人,并杀杨太后的母亲庞氏。这时,杨太后自称为妾,跪求贾南风放过自己母亲,但贾南后却毫不留情,仍杀了庞氏。

贾南风通过楚王司马玮推翻了杨骏家族,但朝政却落到了汝南王司马亮和元老大臣卫瓘手中。这时贾南风再使一计,让白痴皇帝下诏书,命楚王司马玮再杀卫汝南王司马亮和卫瓘。时年司马玮才21岁,年轻且没有社会经验,就依诏而行。等杀了汝南王和卫瓘后,司马玮却被贾南风说成是矫诏擅杀大臣,怀揣惠帝诏书也没人相信,在闹市口被处死。由此,贾南风夺得了朝廷大权,将族兄贾模、外甥贾谧封为重臣,贾氏外戚在西晋权高位重起来。前面所说的石崇就是依仗着贾家的势力而肆无忌惮的。

贾南风的肆意作恶、引王进京的做法是“八王之乱”的导火索。 掌了最高权力后,贾后贾南风的作风也开始放荡起来。她与太医令程据等人都有私通,还四处搜罗美少年。在街上发现美少年就捉住装入箱子中,偷运进宫供其淫乐。事后这些美少年有的便被杀掉。民间传说中最有名的故事是,洛阳城南一小吏,相貌堂堂,但家境不好。有一天,他去上班时突然穿了一件极其华丽的衣服。大家开始怀疑他是偷来的,长官便让他当众说个明白。这小吏说:有一日,我走在路上猛地遇到一个老婆婆,她说,家人有重病,巫师讲应找一美少年来驱邪消灾。于是她请我去她家帮个忙,称事后重谢。我就随她去了。她招来了一辆车,放下帷布,将我装在一个大竹箱中。走了好久,过了好多道门,当我从箱中出来时,眼前是琼楼玉宇,富丽堂皇。我就问:“这是到了哪儿?”有人回答:“是天上”。接着让我洗了热水澡,水中香气袭人。洗完就有人送来锦衣绣裤,美味佳肴。待酒足饭饱后,忽进来一个女子。她三十五六岁的模样,但身材矮小,脸色青黑,眉后还有一块小疵。她留我住了几晚,与她同床共枕,极尽欢乐。临走,她送了我一些金银,还有这件衣服。众人听他讲完,都明白了这女子就是皇后贾南风,便讪笑着离开了这个还在迷迷乎乎的小吏。

时惠帝终于与谢才人生有了一子,为司马遹,立为太子。贾南风自己生有四个女儿却没生出儿子,十分着急,便想出了一个偷梁换柱的手法。贾南风在其妹妹贾午怀孕时,也装作怀孕的样子。当其妹生下一个儿子时,马上叫人抱进宫来,称皇后生了皇子。元康九年(公元299年)十二月,贾南风称惠帝病了,骗太子司马遹进宫。她派婢女陈舞端来三升酒,称是皇帝所赐,让太子全部饮下。太子大醉后,贾南风又让黄门侍郎潘岳模仿着太子的口吻写了一篇表文,逼太子照样抄写一遍。表文曰:“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贾后)又宜速自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圣上应当自行了断。如果不自行了断,我将进宫了断。皇后也应尽快自己了断,否则我将亲手了结她)。”大醉的太子根本无法写完全句,贾后又让人模仿太子的笔迹将话补全,让后让白痴皇帝召集议事,废了太子,贬为庶人。不久,太子遇害。

贾后的做法太令人发指。永康元年(公元291年)八月,在太子遇害后一个月,赵王司马伦约梁王司马彤、齐王司马同率军冲入宫中,抓逮了贾后,将其废为庶人,最后毒死了她。其党羽贾谧、贾午等均被杀。

然而,贾南风一死却又有人利用此事做了文章。这年八月,淮南王司马允借口赵王司马伦杀皇后而举兵;之后西晋宗室之间开始了互相残杀。永康元年,历史称为八王之乱的开始年。

§§§第二节 奴仆皇帝

八王之乱第一高潮

处死了贾氏外戚,赵王司马伦掌了丞相大权,与亲信孙秀骄横跋扈,潜怀废立之心。惠帝的兄弟淮南王司马允在平定贾后之乱后被封为骠骑将军,并兼任中护军,执有一部禁卫军军权。他“性沉毅,宿卫将士皆敬服之”。他知道赵王司马伦有篡逆之心,像司马懿当年那样,称疾不上朝,在家密养死士,准备诛除赵王和孙秀。司马伦也感到了这位年轻亲王的威胁,先是给他加封太尉,要明升暗收他中护军的兵权。在司马允婉拒后,他下诏收回司马允的中护军信印。司马允接诏后,便将诏展示给群将士看。原来上面是孙秀的笔迹。他呼喊:“赵王这是要灭我家呢!”于是群情激奋,当即有家将部下七百余人从王府中杀出。大家一边冲杀,一边喊:“拥护淮南王的脱下衣服的左袖子。”于是一路上加入者很多。他们杀到司马伦的相府,杀了其一千多卫兵,再箭如雨下,齐射相府。

这时宫中惠帝身边有太子左率名叫陈徽,他也心向淮南王,也集结起东宫兵丁鼓噪呐喊,为司马允助威。他哥哥陈准当时在宫中值勤,也想帮司马允,便对已吓傻的惠帝说:“应遣人举白虎幡出宫解斗。”惠帝痴愚,连连点头。按晋时军队规定,白虎幡是麾军进攻之旗,驺虞幡才是解斗收军之旗。陈准是乘皇帝糊涂,想派人送个进攻之旗白虎幡给弟弟陈徽,好让他助战司马允。如果赵王司马伦的兵将看见宫中的白虎幡在淮南王手中,肯定投降。本来,赵王司马伦这下是输定了。

不料细节决定成败。陈准派出去送白虎幡的人是司马都护伏胤。他走到宫门口时,被正在宫里办事的司马伦的儿子汝阴王司马虔看到。司马虔急忙上来拉住伏胤,许以重赏。于是伏胤没有把白虎幡递送到陈徽手中,还接受了司马虔杀掉淮南王的重托。

伏胤口称皇上有旨要助淮南王,叫司马允接旨。司马允不知是计,便让开军阵,让伏胤进阵,自己再从战车上下来,跪地接旨。这时伏胤手起刀落,将司马允砍倒。伏胤还假称,是奉命斩淮南王的。在众人一时没有转过神来之际,他又命跟进的军士杀了司马允三个儿子。司马允死时年仅二十九岁。京城百姓“闻允死,莫不叹息”。这次反赵王事件就如此落幕。事后受司马允案牵连死者有数千人。

淮南王的反叛被平息后,孙秀在朝议上提出为司马伦加九锡。提议当然得到了同意,司马伦得了“九锡”,诸子又皆握各路禁军大权,孙秀则加侍中、辅国将军、相国司马等官。司马伦及其几个儿子都平庸的很,唯有这个出身平寒但相貌狡黠的孙秀很有心计。他的儿子“形貌短陋”,一年前还在河东与商人们贩马,孙秀得封后,便让惠帝将女儿河东公主给他儿子为媳。一时间丑八怪马贩子当了驸马成为街谈巷议。

赵王司马伦是司马懿第九个儿子,辈份很高。现在他权力巩固了,便想自己做皇帝。永宁元年(301年)初的一天,他编造司马懿有过要他做皇帝的话,逼迫痴呆的惠帝把皇位“禅让”给他。

赵王司马伦废惠帝自立,大受封赏,甚至奴卒厮役也因功加官进爵。朝廷上顿时高官充盈。西晋官服有貂尾作佩饰,由于突然封赏了大批官员,貂尾一时不足,只能就用狗尾代替,当时有了一句谚语:“貂不足,狗尾续。”这是“狗尾续貂”成语的来由。由于赵王司马伦封赏的量太大,国库里没有足够的金来铸官印,由此也有了不少“白版之侯”。

司马伦称帝才两个多月,晋武帝分封之弊就暴露了出来。各地拥有强兵的王爷们都不安分起来。在许昌的齐王司马冏就遣使告成都、河间、常山、新野四个司马王爷,传檄天下,发兵讨伐赵王,檄称:“逆臣孙秀,迷误赵王,当共诛讨。有不从命,诛及三族。”一时间各地响应,军队赶至朝歌县时,已汇集二十多万人。

小人玩阴谋往往可以,但论统兵上阵就不行了。孙秀、司马伦便是如此,听说齐王、成都王、河间王三王兵到,司马伦一面派孙会等人领禁卫军分三路出战,一面在宫中以邪教巫术作祈祷。一阵打下来,齐王司马冏、成都王司马颖败,孙秀等高兴地大肆庆功。这时败了第一阵的司马颖并未撤兵,抓住对手大肆庆功、防范松懈的时机,大举进攻,打败了孙会,渡过了黄河,进逼洛阳。

这时洛阳皇宫一片混乱。禁军左卫将军王舆“起义”,率七百多士兵入宫,攻杀孙秀等人,并召大臣入殿,强迫司马伦发诏:“吾为孙秀所误,以怒三王;今已诛秀,其迎太上皇复位,吾归老于农亩(意思是我听信孙秀上他当了废了惠帝,触怒了三位王爷。现孙秀已死,迎太上皇复位。而我已老了,就回乡种地去了)。”

事情议定,洛阳宫内高举驺虞幡以示罢兵,禁卫军们又列队将白痴惠帝迎回宫中复辟。之后,三王入城,杀掉赵王司马伦四子,捕斩赵王亲党,并送毒酒赐死赵王司马伦。这场混战,共打了两个多月,战死兵士十来万,是皇族血战的第一个高潮。

八王之乱第二高潮

“八王之乱”第二高潮到来得也快。在三王各有加封后,这些血气方刚的王爷便不听白痴皇帝的指挥了。新野王司马歆劝说齐王司马冏要注意防范成都王司马颖,而长沙王司马乂则要异母兄成都王司马颖注意防范齐王司马冏。成都王司马颖知难而退,上表请求回了自己的根据地邺城(今河北临漳)。朝政便有齐王主管。这时惠帝继承人的问题又急迫起来。

惠帝的太子司马遹被贾后杀掉,司马遹的两个儿子又被赵王司马伦杀掉,惠帝就没有了继承人。成都王司马颖是其弟,按规定可以继承皇位。但当朝的齐王司马冏不同意,他奏请立惠帝的侄子、年方八岁的司马覃为皇太子,自任太子太傅。齐王想自己长久摄政的目的是十分明显的。

惠帝永宁二年(302),河间王司马颙拉拢当时住在洛阳的长沙王司马乂(yi)反对齐王的专权。再邀成都王司马颖一同进兵洛阳。齐王抢先下手,发兵攻长沙王府。长沙王司马乂办事果断,又深得人心。他果断率百余家将飞马闯入皇宫,并关闭皇宫各门,造成了“奉天子攻大司马府”的态势。挟持了皇帝,被动就变为了主动。尽管齐王称“长沙王矫诏”,但长沙王称“大司马(齐王)谋反”的呼声渐占上峰。连战三日,齐王败,司马冏被自己的长史赵渊缚送入宫。司马乂命斩于阊阖门下,传首六军示众。河间王闻此退兵而去。

之后八王之乱“高潮”迭起,已无法细分是第几高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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