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低调的她,竟然被段子墨逮了个正着,得出的结论便是,以后对这个大人物,能躲便躲。
晴芳对着沐倾寒点了点头,沐倾寒跟随着晴芳,到了大太太的房间里。
她知道,这次她完成的很出色。
大太太再次复宠,六太太被关禁闭,九姨太因为帮着六太太说话,顺带也被司令冷落了。
整个纳兰府中的女人,完全因为纳兰雄的喜好,决定了命运。
沐倾寒深呼吸一口气,宴会一战,她便彻底地卷入这个斗争之中了,想脱身都很难了。
尾随着晴芳,沐倾寒心事重重。
而在红粱后面的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转动着。
小跑着的青梅拐来拐去,总算是到了关押六太太的小柴房里,昏暗的阳光打下来,冲刺着一股子腐臭的味道,更是绝望的气息。里面时不时地传来啜泣的声音,几日不见,六太太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披头散发,面容憔悴,哪里有平日半分的嚣张。
高高在上的九姨太脸色也不是很好,不耐烦地说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知不知道我来看你得费多少精力?如果你不一五一十的将整个事情告诉我,我怎么帮你?难道你准备一辈子都呆在这个鬼地方,让你儿子整日都浑浑噩噩的?”
一听到儿子两个字,六太太立即止住了眼泪,咬牙切齿道:“妹妹说的对,我不能就这样算了。”
于是抬起头,目光带着狠毒的光芒。
那得从生日宴会的前一日说起。
六太太如火如荼地准备宴会的时候,恰好路过老爷房间的贴身丫头暖凤,听到老爷房间里的两个丫鬟在讨论着,“你以为你绣了一张杜鹃花的手帕,老爷就会多看你几眼么?”
“不许你胡说,我,我,我……”
“还撒谎,你和我日日在老爷房间外面守候,谁不知道老爷夜晚里最喜欢唤杜鹃花?小蹄子,你以为别人不知道?”
暖凤自然是训斥了几句,将老爷喜欢杜鹃花的事情,如实转告六太太。六太太前思后想,索性在七丫头的生日宴会上抢风头,让老爷对自己的注意更大,宠爱便也越大。
垂着泪,六太太梗咽着,“我也是为了清儿着想,他没有大少爷有天资,没有四少那么得宠,只有我这个做娘的为他拼啊!晚上的时候,我让下人们走遍全城,都没有印有杜鹃花的衣服。我本以为我没有机会了,谁知道却让我听到了晴芳那丫头和一个没什么印象的丫鬟说话,说七丫头本来预定好的杜鹃衣服做好了,要穿西式衣服的七丫头不要了,准备将那衣服送给大太太。我眼尖,瞧见那旗袍上水印的杜鹃花,立即做了个人情,要了那套旗袍,我当时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在意,在意那衣服是紫色的呢,我真真糊涂!”
听到整个事件的起因后,九姨太蹙眉,心中仔细地盘旋着。
青梅一听,立即插嘴道:“六太太,那丫头可是七丫头身边的人?长长的刘海,说话做事总是垂着脑袋?”
“是,就是她,那丫头很特别,我多瞧了她好几眼。”
青梅恨恨道:“太太,果然是倾寒那小蹄子,今个儿我又瞧见她和晴芳在拐角处不知道说什么,紧跟着便去了大太太房间里,听说现在倾寒到大太太房间里可勤了,一个七小姐房里的大丫头,没事去大太太房间里干什么?还不是算计着谋害我们?”
九姨太猛地站起来,咬牙切齿道:“好啊,一个小小丫头,竟然跟大太太联手起来了,果真那****给她的警告还不够,倾寒?这梁子,咱们是结上了。”
倾寒打了个喷嚏。
从大太太房里出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什么赏赐都不要。
大太太现在恩宠不断,对倾寒也客气不少。
一路上,她的眼神还是淡淡的。
这一次,她应该说是利用了七小姐的。
能够让纳兰雄勃然大怒的,只有一个死穴,那便是七小姐的生母,纳兰雄最爱的女人。
那****故意说一些勾起纳兰漓思念母亲的话,让纳兰漓哭了一整夜,次日便高烧不断。纳兰雄知道后,守侯了半日,自然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一直在外面的倾寒记在了心里,记住了那位喜欢穿着紫色衣服的女子,杜鹃。
杜鹃不是别人,正是纳兰漓的生母,她与纳兰雄在东北相遇时,就是穿了一件紫色的杜鹃旗袍,怯生生地告诉纳兰雄,她叫杜鹃。
恐怕整个纳兰府,都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不能穿紫色的旗袍,更不知道纳兰雄最在意的便是杜鹃花。
设计让六太太失宠,旨在削弱九姨太的势力,大太太想要一方独大,必须铲除九姨太不可。
心里叹息一口气,她做这么多,到底,只是为了心中的一个梦而已。
纳兰澈,你可知分毫? 四月芳菲尽,人事两重天。
沐倾寒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她的人生,好多年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她顾不了那么多,为了她的爱情和幸福,她不得不妥协,不得不斗下去。
刚踏入黑漆门,迎面而来的汐月,脸上除了泪痕,还有红红的五个巴掌印。
“怎么啦?”
“还不是小姐,她不知道为什么打骂底下的几个小丫头,我就帮着说了几句,小姐就打了我一巴掌,也不知道小姐到底在哪里受气,拿我们出气?”
“少说几句!你不要命了?”沐倾寒拉着汐月到了内院里,“你在府中这些年里,何曾听过小姐这般过?说话注意点,定是出了大事,你先下去,我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沐倾寒擦拭着汐月的泪痕,心中也是疑惑不已,叹了叹气,莲步微移。
“出去,全都给我出去,我谁都不见!”
没来头的就是一个花瓶,硬生生地朝着沐倾寒砸了过去,
没有来得及躲闪,只感觉额头上有液体往下流。
“倾寒!!”
正在气头上的纳兰漓也吓住了,扶住沐倾寒,将她扶着坐到位置上,“汐月,立即去请慕容大夫!”
忍住疼痛,抓住纳兰漓的手,微微喘着气,“小姐,不可,哪里丫鬟请大夫的道理?”
“你别说话,你流血了,汐月,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点!!”纳兰漓眼中都急出眼泪来了,“倾寒,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你,如果我知道,我不会的,我决定不会的。”
握着纳兰漓的手,沐倾寒的脸色更白了,春天虽然来了,可她身子还是那么的虚弱。
“小姐,倾寒知道,小姐是心里不舒服。”沐倾寒瞧着眼前的纳兰漓,眼中含着笑意,她已经很幸运了,来到这个鬼地方,也只有纳兰漓真心将她当做人看,她已经很满足了。
血液顺着沐倾寒的额头一滴一滴地溢出来了,顺着眼睛,可是,她依然还是那么的美丽。
“倾寒,我苦,我气。今天我听八娘说,说,说子墨哥哥,子墨哥哥在外面有相好,是宜春阁的头牌姑娘,说整个淮池的人都知道,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倾寒,你说是不是真的?子墨哥哥,子墨哥哥难道不喜欢我?喜欢一个婊子?我太生气了,我一生气,我就没了魂,倾寒,倾寒,对不起,真真对不起!”
眼泪顺着血迹一起落下来,分不清到底哪里是血,哪里是泪。
“小姐,我的好小姐,你何苦说对不起?倾寒贱命一条,怎么担当小姐的一句对不起?小姐,你放心,暂时别着急,我看段将军不是眷念风尘的人,这件事,倾寒陪你一起度过,可好?”
眼泪泉涌而出,纳兰漓频频点头,“倾寒,在这个家里,我也只能相信你了,有你真好。”
门外,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传来。
“汐月姑娘,你说清楚点,是谁?是谁流血了?可是七小姐?”
“不是,不是……”汐月上气不接下气,“是我倾寒姐,我倾寒姐头上流血了。”
“你说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慕容大夫,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啊!”
慕容景舒破门而入,着急地目光锁定在沐倾寒身上,立即方寸大乱。
“大夫,你瞧瞧,怎么一直不停的流血啊,手绢都染红了。”纳兰漓瞧见了慕容景舒,如同瞧见了救星一样,哭喊着。
“小姐,请让我来诊断。”慕容景舒上前去,拉着倾寒的手,“怎么回事?怎么流如此多的血?”
别过脸,挣脱开手,沐倾寒眼神淡淡的,“大夫只看便是,何须多问。”
僵在那里,慕容景舒也不怒,立即开始诊治起来。
纳兰漓退了几步,擦着眼泪,轻声地对着身后的汐月说道:“汐月,你觉得,奇怪不奇怪?”
“怪,真怪,而且也奇。”
纳兰漓迷惑的眼神,突然明亮了起来。
莫不是???
这淮池,奇怪的紧。
每一个季节,就只有一种花存在着。
漫长的冬季,就只有梅花。
短暂的春季,却落着樱花。
片片樱花散落在倾寒的桌子上,带着丝丝绕在指尖的清香。
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人也变得迷惑起来。
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声叹息。
额头上长长的一道疤痕,痛楚是小事,只是那日刘海嵌入肉中,慕容景舒立即剪掉了自己前额的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