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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次日上午九点半。

坐在办公桌前的方梅从包里掏出了手机,她要给钱威威打个电话。为了更好的向他表明心迹,她先打了腹稿:“钱威威,你好!你那天到单位找我时,正好赶上我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这才对你说话的口气有些重,请你一定不要介意。”

她认为这番话一定能让老钱消气了,“我的态度这么真诚,他对我还一直挺好的,不至于对我记仇吧!其他的就看情况再说吧!”

她拿出手机开始拨电话,电话接通了,她按照之前的腹稿说了一通。

“哦,是这样,没事儿,我不会介意的。你现在单位上班吧,我马上有个会,就不多聊了,先挂了,再见。”

“诶,钱威威,先别挂,你没生气吧!对不起。”她不想这么结束通话。

“不会,不会的,挂了。”

他没有多说一句安慰体贴的话,语气显得那么生硬,语调是那么平静,只是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声音略有点沙哑。

她知道老钱并没有真正接受她的“道歉说明”,她心中对他的歉疚感也更深了,这样的心情是说不清,道不出。“该怎么解释才能让钱威威理解呢?为什么事情偏偏发生在同一天?”她无助地叹了口气。

......

王姐和周经理又在那咬耳朵呢!周经理一来,方梅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两人又在嘁嘁什么‘新闻’呢?弄得神神秘秘地!最看不惯领导这样了。”

一分钟后,两人一起往门外走去,周经理在前,王姐在后,但两人的话儿可没停……

“去还是不去呢?”

“还挺快的,才过一个月!”

“小吴他……”

后面的话被关上的门给挡住了,不过,她听到了“小吴”这个称呼,这不明明在说吴经理吗?“吴经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什么叫才过一个月?”她的心思立刻转向到这个“新闻”点。“看两人说话的口气,不像发生什么事,倒像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她又叹了口气,“他辞职不过才一个月,可一个月像是一年!曾经焦急的心情,曾经热切的等待,曾经对他的思念,时至今日都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却又是那么历历在目!他的现状究竟怎样呢?”

又是一个五一劳动节,也是一个七天连休的节日,方梅要参加一场盛大的婚礼,婚礼的女主角是曾经的同事兼好友张晴爽。

经过与男友三年多的相处,晴爽终于要走进婚姻殿堂了。想当初,她似乎并没有特别确定“他”是结婚的对象,还悄悄地对方梅说过,“不一定呢!”但当她离开公司后,她的心态发生了转折,那时,她的男友不断给她鼓劲,告诉她“失掉一个工作没有什么,重要的是认清自己的弱点,找出自己的长处,然后在找下一个工作时用之所长,避之所短。”男友的支持成为她顺利找到新工作的重要因素。她终于认可“他”成为其终身托付的人。

婚礼当天,气候宜人,湛蓝天空映衬下的城市是清新而秀丽的,空气中都裹着甜味。

两人的结婚典礼在市内一家较大的酒店举行。在婚礼的现场,方梅见到了粉墨登场的新娘子和初次谋面的西装革履的新郎。印象中,晴爽的皮肤质量一般,脸上长了不少小痘痘,不过,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为她增色不少。此刻,从她明亮的眼眸里,梅读到了她内心的快乐和对未来幸福的憧憬。

细看她此时的装扮:头发被高高盘卷而起,耳前有两缕弯曲的头发加以点缀,飘逸的白色婚纱,浓艳的唇彩,流光溢彩的水晶项链,大红的高跟皮鞋。“真是美极了,漂亮极了!”梅愈发有感触。说心里话,她都有几分妒忌晴爽了,要是换上她自己,一定会更漂亮,更妩媚,更让人羡慕!她多希望这一天早点来到啊!

除了方梅外,她并没有邀请原单位-正荣公司的其他同事,她认为,自己当时是被迫离开的,背后肯定会有看笑话的,邀请谁呢,请这个不请那个都不好,不如谁也不招呼。当然,方梅是例外,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单纯,善良,思想上没那么复杂,邀请她来是必然的。这样一来,梅对她请的其他朋友便很陌生,只能一个人孤单地坐在桌前,慢慢品尝桌上的美味佳肴,万般滋味融入到这飘香的菜品中。

新郎和新娘过来给方梅敬酒了。她拿起杯,把一小盅葡萄酒一饮而尽,这把新娘子乐得,说:“方梅,行啊,挺能喝呀,本来还怕你不能喝,想给你换饮料呢!”

“没问题,这点酒难不倒我。”她莞尔一笑。

“等方梅结婚时,我们一定要捧她的场。”新娘转向新郎说。

“别忘了到时通知我哟。”新娘开怀一笑。

他们接着给其他宾客敬酒了,一对虽忙碌但心情无比愉悦的新人。“让新娘喝,让新娘喝。”“新郎赶紧抱起来啊!”“我让新娘给点烟才行。”“你小子真有福啊,找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喜宴间的各种玩笑话,取乐话不绝于耳,这让梅感到结个婚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应付完这个,再来应付那个。

新人的父母也不停跟着忙碌,应对各路的来宾,这些来宾也许是经常见面的亲朋,也许是往来极少的远亲,反正能招呼到的都叫来了。不管怎样,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心中都怀揣对新人的祝福。

作为新人的父母,他们幸福快乐的背后也许会有一丝隐忧,因为他们不仅关心儿女今天的幸福,还会想到他们未来要走的漫长的婚姻之路,这条路其实并不好走,它需要两个人在路上共同的扶持与守候。“婚姻是对朴素生活的深刻理解。”这应该是对婚姻的最好概括。

上午的婚宴结束了,走出酒店后,方梅还是觉得外面的空气好,天空还是那样蓝。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婚礼,总体感受是,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好。所有的环节像是走过场,又看似是精心准备过的,整个婚礼现场一直是嘈杂的,只有两人拜见各自的父母时才安静了一会儿。

对婚姻有无限期许的方梅参加完这次结婚典礼后,除了更深的期待外,还产生了一丝对婚姻的恐惧:婚姻包含的内容实在太多了,做出结婚选择的每一对新人该有多大的勇气。

此时,她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禁哼起了新郎和新娘刚刚合唱的歌曲“你最珍贵”:

“我会送你红色玫瑰,

你知道我爱流泪

你别拿一生眼泪相对

未来的日子有你才美梦才会真一点

我学着在你爱里沉醉,我不撤退

你守护着我穿过黑夜

我愿意这条情路相守相随,你最珍贵……”

五一长假过后,方梅回到了工作岗位上。这个五一过得让她颇感不平静,她在工作和生活方面似乎都不如她的好友,论工作,她没法与晓文比;论生活的精彩程度,她又比不上晴爽。

值得欣慰的是,她对事物是有追求的,她一直在努力着。是啊,才刚满25周岁,前面还有大好的时光待她去努力,对待工作如此,对待生活也如此。

吃过午饭,方梅想到外面散散步,天气暖和了,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比在办公室里一直对着电脑好些。新建大厦后身的不远处有一个小花园,她想去那里转转。

正午的阳光照耀下的小花园看起来十分温馨,让人有想亲近的感觉。几个七、八岁大小的孩子在花园周围嬉戏玩耍着,活泼可爱地样子惹人喜欢,一旁的家人也乐在其中;一对恋人依偎在花园旁的靠椅上,陶醉在这阵阵花香中。

此刻,她听到了来自不同方向的声音,有幼童的玩闹声、远处喇叭筒里传出的“修理油烟机”的喊话声、自行车经过时的按铃声,飞机划过时的嗡鸣声……她没有把它们看成是噪音,而是生活赋予的活力与生机,她忽然有一种被温暖包裹起来的感觉。

中午12点50分,她回到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方梅看到曹萍、李美莉等几个人围坐在王姐身边,听她在津津有味地讲着什么。当她刚坐稳座位,这几个人起身准备散开,“她们讲什么事呢?我一进来刚好讲完了。”她寻思道。

回到座位上的曹萍感触道:“噢,是这样啊!想不到呀!”

美莉来到萍的座位旁,也感慨着:“要是我也能碰到这样的人就好了!”

萍不以为然地说:“别做美梦了,你哪有这样的福气?你都赶不上方梅!”

两人对话的声音一点都不小。

“嗯?”梅吓了一跳,“又有什么事?怎么提到了我的名字?”她对刚才的事情更加好奇了。

五分钟后。

梅到洗手间去整理头发,萍随后也来了,来洗她的小手绢。她没有搭理曹萍,自顾自地把扎起的长发散落下来,然后用手当梳子给头发做简单梳理……

萍瞥了一眼她,小声说:“方梅,刚才你不在,王姐跟我们讲了五一那天参加吴经理婚礼的事。王姐说,那婚礼场面可大了,人可多了!新娘子可漂亮了!你没听到,真可惜。”

“哦,是吗?”她的心咯登一声。

“那当然!对了,知道为什么吴经理突然辞职了,又这么快结婚了吗?”

“不知道。”她的声音很低沉。

“一个多月前,吴经理在北京的女友出车祸了!说是因为一直惦记着吴经理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在过马路时,精神一溜号,就被迎面驶过来的车给撞了!当时撞得还挺重的,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得到消息后,吴经理一刻都没耽搁,连忙返回北京。我想,他心里肯定心疼极了!王姐说,女友在病榻上哭着跟他说,‘赶快回北京工作吧!没有你的日子简直太难熬了!我以前和你闹别扭,都是我的不对,可那都是因为我太想你了。见你一直没有回来的意思,还以为你不想和我好了,所以有时才用分手来吓唬你。翔飞,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听到这些话后,吴经理那是一个愧疚啊,如果再不回来,真的是对不住女友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了。他立刻同意了女友的请求,待她情绪和伤势稳定了以后,便马上回来办理了辞职手续。之后,他又马不停蹄地筹备起婚礼了,他是想用婚礼来弥补女友身体和心里上的伤痛。现在好了,吴经理的女友,不,他的妻子肯定天天生活在蜜罐里喽。”

曹萍慢条斯理的讲述终于结束了。

她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在听对方的讲述,当这一大段话的话音落下时,她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她看到了镜子里自己呆板的表情。萍的每一句讲述都让她心里难受,眼泪模糊在眼睛里,不小心就会掉下来。她俯下身来,去拧水笼头,用手捧了些水往脸上扑打,眼泪顺势流了下来,和水混在一块。泪水一流出来,便开始止不住,她只有不停地往脸上捧水,任流水与泪水继续混杂……

萍仍没有离开,继续说道:“王姐还告诉我们,说吴经理在辞职前同意你到业务部门工作了。你知道这事吧!我们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桩事!没去成可真可惜。”

这句话的份量可不小,她感觉身上像被硬物锤打了一样,身体都有点抖动。她没有吱声。见此情景,萍只好一个人先离开了。

近来的生活又是波折不断,好似马车行走在崎岖不平的路上一样,一颠一簸的,什么什么的都不怎么顺。她此时也有点像迷失的路人,急于找到一个可信赖的人和一处放心的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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