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忍得了痛等到唐家人送齐配药所需材料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不用。”宁侃一脸严肃得样,我都要当真了,当下脸都垮了,全身骨头被啃咬的痛当真比生十个孩子还痛啊,我想我忍不了。忽然他眼中划过戏谑地笑,然后将我牢牢搂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头说:“鸡脑子,用吧,我怎么舍得你忍痛。你镇痛的药被乃华倒了,而配药所需的材料至少还要再等半个月才能送到。”我仰着头,对上他的眼,看到他眼中满满的怜惜。
“不过你还得再忍耐三天,石生花从种子长到结成花苞需要近百年,但是一旦被深井之水浇灌后就只要三天就能开花。”宁侃说完拉着我,让我去看石生花,指着石生花中间那条缝隙说:“看吧,缝隙之下隐约可见的黄色就是石生花的花苞,花苞白天没用动静,晚上会悄然绽放。”我依他所指看过去,果然在石生花两片半圆株体中间看到了一点黄色。为了让我那三天尽量好过些,唐龚毅又埋头在铁寨的库房里寻找可用的材料为我配药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唐龚毅找到的材料,再加上环宇在山林里潜伏一夜收集到的生机虫总算配成了几颗药丸,望着那黑漆漆,跟个土鸡蛋一般大小的药丸我有点下不去嘴,不知道大家又没人吃过乌鸡白凤丸,我这药丸比那还苦,还有点腥臭味,还难以下咽,可是骨痛袭来时可管不了那么多,就算是一坨狗屎只要能止痛我都会吃下去。吃完之后我会安慰自己,总的来说这药比起蛙心和蝾螈粪已经好上了许多。
取月光杯的时间被安排在那天的夜晚,子时已过,夜深人静,树影倾斜,落叶窸窣,原本宁侃是让我在小院里等着的,可我想看热闹,所以坚持要去,因为怕骨痛又再次发作,所以我提前吃了颗黑药丸,苦得我直伸舌头也就算了,都吞下去好久了还老是打嗝,没吃一打嗝黑药丸的苦腥之味就往嗓子眼冒,弄得我脖子一直挺得直直的就怕一不小心吐出来。
去月光杯还需要一件宝物,那宝物就是环宇上次来祭拜他父亲时埋在他父亲坟墓石碑下的那个小木棺材里装着的东西。白天时他已经在宁侃和二叔公的陪同下将东西取了出来,这次来月光楼之前他还将木盒子打开来让我看了看,是一只银笛,环宇告诉我,那是他母亲的遗物。
到了月光楼,环宇让我先看看月光杯是不是还在月光楼里,我开启灵眼凝视望向月光楼,在第四层的观景台处见到了一团浑浊的白色光晕,我指着那光晕的方向告知环宇。
环宇并未多言,取出银笛静默片刻便开始吹奏,可那笛声吹不出声音,这让我想起当初秦小花在医院为切糕派取马蝇的事了,当初秦小花拿的也是一根笛子,吹奏一阵之后马蝇就乖乖从切糕派的脑袋里钻了出来。由此我便想环宇的母亲当初隐匿月光杯或许与虫有关。
环宇吹奏银笛,虽然无声,但是看得出来他颇为费力,我看他摇晃了几下,然后一屁股跌坐地上,月光楼四楼的观景台也开始有了异动,那团混沌白光在不断移动,忽上忽下地。僵持了十多分钟之后那团白光才飘离了月光楼,摇摇晃晃地来到环宇身旁,环宇将银笛从嘴边挪开摊开两手让那团光停在他掌心。那光慢慢变得黯淡了,跟个小酒杯一般大小的月光杯露出了它原本的银白色。我再仔细看在宁侃的掌心出还有一颗入花生米那么大的墨绿色的光,宁侃从环宇掌心取走了月光杯,这才递过一个很小的透明柱状玻璃瓶给环宇,环宇就用那玻璃瓶将那团墨绿色的光团收了起来。
后来环宇告诉我,她母亲是西方教廷的圣女,名叫拉贡赞,历代圣女都是一生不嫁的虫师,当年拉贡赞为了他的父亲宁泽隽反抗了自己的命运,拒绝成为虫师,所以从来没有完成过与命原虫的融合,后来宁泽隽因为拉贡赞盗取月光杯以死谢罪,拉贡赞阻止不及,愤而以命原虫作为封印将月光杯隐匿在月光楼内,让宁家人十几年来守着月光杯却不自知。环宇用梁家特制玻璃瓶收起来的那团花生米一般大小的光就是属于她母亲的命原虫,唯有她母亲留下的银笛能令动命原虫。上次环宇祭拜亡父的时候将银笛留在墓碑下,想的不过是有一天宁家想通了将父亲宁泽隽的坟从罪人塚迁回祖坟,如此以来自然能发现他留下的银笛,银笛吹奏月光杯的秘密自然也就不再是秘密了。环宇在叹息中摇头说没想到还是因为我坏了他的计划。我回了他一个感激的笑,然后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拉着宁侃做了一锅花生馅的汤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