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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乌勒大漠

武德二十三年丁卯,五月二十五日,子轩领兵五万,穿乌勒大漠,见于迂泥以西,东南联盟惊,且末军北援,被伏于澜沧山以西长陵口,悉数被歼,西域东南大势定。

《大陈帝国史·陈王本纪》

武德二十三年五月十七日,依循副将拓跋凌至西域东南联盟都城且末,求救于西域东南联盟查尔汉王(后文简称东南王),东南王听罢大惊,方要遣人携手谕至乌垒,败报立至。

一衣着青衫,面容略显憔悴的老者快步而至,他身材瘦弱,仿若摇摇欲坠一般,在人高马大的西域人中,倒是属于异类,此人名卡德,乃是东南王麾下较为出色的谋士之一,他走到东南王面前,微微一拜,喘一口粗气,而后缓缓道:“大王!乌垒飞信,败报传来,依循已破!”

东南王咬了咬牙,面色狰狞道:“郝连迟为何眼见依循被破,反不发救兵!”

卡德摇头道:“郝连迟信中说道,平凉军来得太快,他本欲等大王手谕至,再发救兵,没料到平凉军仅仅五日,便破了依循,依循守兵有三万,平凉军也不过三万,他实在没想到依循守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东南王听罢,忙看了一眼那信笺,而后略微点了点头道:“穆立何在?本王也正有此疑虑,平凉军不过三万,本王可是拨给他三万将士守城,竟然五日便失!”

卡德叹气道:“依循城破,穆立自尽了!尸体已经被平凉军送至乌垒!大王,依循守军可皆是老弱啊,前番大王为与西部联盟争夺戎卢,已经将依循精壮尽数调至戎卢以西,依循守军是短日拼凑而成,难免战力低下,且穆立此番殉城,大王当封其为亲王,以鼓三军士气!”

东南王听罢,点头道:“卡德,传本王旨意,封穆立为明汗亲王,令一百婢女殉葬,慰其家属三百金,良马千匹!”

卡德跪道:“末将遵命!”

东南王见卡德要退去,忙道:“卡德,前番时日听闻平凉军于白龙堆大败,本王遂未将其放于心上,今番看来,平凉军战力不弱啊!依循守军虽然皆老弱,但平凉军以三万兵力攻克依循,实出本王意料!”

卡德回身微微点头道:“平凉军战力之强,不弱于我西域军,且攻城器械精良,犹善攻城,只怕平凉军下一步会攻打我重镇乌垒了!大王当先与西部联盟言和,将围困戎卢的大军尽数调回,以防不测!”

“好!就依你意!卡德,命你携本王手谕,即刻奔赴戎卢,遣大军回且末!”

卡德再拜,而后缓缓退去。

烛影摇动,灯花绽开,陈子轩神色漠然,伏身于案桌前,刘清端坐其下,整理了一下思路,而后缓缓道:“主上,先生已经令窦柏豪领五万大军赶至依循了。若是行程无误,明日便至。”

陈子轩摇了摇头道:“念安,你即刻命人传令于先生,令其将萧关、平凉所剩的两万步兵皆调至依循!”

刘清诧异道:“据先生之策,五万大军足以围点打援,消灭且末援军,何故在调兵至此?况且若将萧关、平凉之兵,尽数调来,若是关中有变,只怕形势危矣!”

陈子轩指了指地图上乌垒方向,而后道:“念安且看,乌垒有守军四万,距迂泥,不过十里之遥,我等率一万精兵佯攻乌垒,未必能使乌垒按兵不动,若是乌垒之兵自南往北,且末之兵自北往南,同时驰援迂泥,就不是我等瓮中捉鳖、围点打援,反倒被敌军三面围困,届时危矣!而关中之势眼下无忧,张茂乃无谋之人,胡愠乃误主之辈,若无高人指点,此番既送信于我,必然无与我兴兵之意,萧关、平凉置身于关中西北,反倒最是安全。你且令人将张茂书信传于先生,先生必然同意我等决策!”

刘清点头道:“主上是想命一万精兵佯攻乌垒,而后令两万精兵埋伏于乌垒与迂泥之间的澜沧山山道?若是乌垒发兵救援,可歼之,而后趁势取下乌垒?”

陈子轩道:“不错!我欲率五万大军,横穿乌勒大漠,绕过乌垒,达迂泥,而后引一万精兵猛攻迂泥,迂泥守军不足两万,必然惊慌,求救于且末或者乌垒,届时,念安亲领两万军,埋伏于澜沧山山道,我领四万军,埋伏于澜沧山以西长陵口,不论乌垒发兵,抑或是且末发兵,都无忧矣!”

刘清赞同道:“如此更妙,可保万无一失!若是且末、乌垒皆不发救兵,我等就趁势攻下迂泥,切断乌垒与且末之间的联系,乌垒虽然难攻,但无外援,数十日必破!”

陈子轩这才长舒一口气道:“此事便如此计议!念安,你且调集十万民夫,为我大军运送物资,但不可使百姓徒劳,按普通兵士的俸禄,发于百姓,此战我军势在必得,军备物资务必要运送及时!”

刘清微微点头,而后道:“如今八阵商盟日渐红火,日进数千白银,我军不缺钱粮,只是平凉已无军力可招,主上务必早谋思路!”

陈子轩道:“先生熟知西域之事,此事托付先生便可,你一并告知!”

至五月二十四日,平凉军七万大军尽数开往依循,只留两万步兵留守危须,以防东北联盟突袭。

陈子轩站在点将台上,激昂道:“大军既至,明日出兵!此战,不仅要为我战死的平凉军报仇,更是要拿下东南联盟全境!我陈子轩在此立誓,今番若是攻下东南联盟,我当自封为陈王,凡杀敌有功的将士,皆官升一级,功勋卓越者,破升三级,赏爵封侯!”

将士们听到升官封侯,不禁士气更胜。

“威武!威武!威武!……”一声声呐喊,响彻云霄。

陈子轩微微一挥手道:“刘清!命你为前军主将,庞欣为副将,领三万大军,进攻乌垒!”

刘清、庞欣二人,忙上前,结果兵符,拱手道:“诺!”

陈子轩接着道:“我亲领五万大军,张祁、窦柏豪为副将,徐梁督运粮草军备,发兵迂泥!明日寅时,大军即出!

徐梁、张祁、窦柏豪三人立刻上前,拱手道:“诺!”

武德二十三年,五月二十五日,陈子轩领兵五万,调集十万农夫,自依循而出,踏入了素有“魔鬼沙漠”之称的乌勒大漠。

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总给人一种单调的颜色:黄色、黄色,永远都是灼热的黄色,仿佛大自然把这里汹涌的波涛、排空的热浪,刹那间凝固起来,让它永远静止不动。

虽然才走了一个上午,但乌勒大漠的广袤,使得他们每个人都感到疲倦,他们早已经失去了方向,只能顺着风的方向,一步步走着,却似乎永远走不出一样。

时至正午,烈焰炙烤着大漠,空气中的热浪一波波袭来,众人的衣服不断被汗水浸透,又不断被夹杂着风沙的热浪烤干,风干而成的盐粒遍布全身。

但平凉军训练素来严厉,将士们脸上却无丝毫动容,只是机械地迈着步子,身后运送军备的农夫可就苦了,若不是徐梁领着数千将士跟着身后,只怕他们早就放弃军备逃走了,所幸的是,大军准备的水源倒是极为充足,这让精神紧绷的十万农夫内心略微舒张。

天渐渐黑了下来,夜幕已然降临,乌勒大漠中的温度越来越低,风却更大了,只是转换了方向,陈子轩毫不犹豫,立刻下令全军逆风而行。

沙粒飞扬,天昏地暗,而且越往中心,风沙越大,温度越低,沙丘也越来越多,爬沙丘不是一件易事,脚一踩上,软绵绵的沙子就将平凉将士们的脚陷下去,上面的沙子会流动,往往努力了半天,仅仅挪动了很短的距离。

彻夜未眠,大军一直赶路,陈子轩生怕停下来休息一夜,浮动的沙丘会将他们送回原地,直至第二日清晨,陈子轩才命众人停下来轮流休息一个时辰,而后继续顺风而行。

阳光渐渐毒辣了起来,平凉军此刻已经疲惫无比,就连将士们也快坚持不住了,陈子轩强打精神,命窦柏豪与张祁不停地吆喝,以为将士们提神。

又奔行了两个时辰,终于不见了沙丘,众人来到了一片茫茫的戈壁上,虽然戈壁也是一望无际,将士们却一个个激动起来。

甚至有很多人已经开始高呼,陈子轩取出地图,仔细看了看,这戈壁虽然仍属于乌勒大漠,但已经是大漠边缘了,风沙很小,只需一路往东,穿行两日,便直达澜沧山山路。

陈子轩这才下令全军休整一日,明日再行,众将士无比欢心,他们已经是疲惫至极,此刻没有什么事比好好睡一觉更美了,即便是倒在这片戈壁上昏睡,他们也绝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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