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一看狗主人是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指上戴着的婚戒竟比太阳还刺眼。她鄙夷的瞟邝梓健一眼,而后冲自家狗露出甜美的微笑。
那笑很美充满女性的妩媚与娇柔,另一方面那水甘甜而解渴,身旁的狗大概也是这么觉得的,汪汪吠两声。
继续略感疲惫的朝家里走,心情恍若好些但又像没改变。走了片刻在人行天桥中途时手机响了,拿出一看是姚琳打来的。
姚琳……
在蛹中三天,然而在安眠剂世界却过了半年,甚至更久。邝梓健这才记起原来这里还有个姚琳,继而想起那晚陪姚琳去公司大会,喝挂所有人而后回到姚琳的家,这位单亲妈妈在面前失声痛哭的场景。
“梓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我很好。”
“那为什么小赛说好几天都没在幼儿园看到你了?”
“我被辞了。”
“辞了!为什么?”
“因为有些事……好几天没去上班就被辞了。”
姚琳感觉到梓健并不想透露“有些事”的细节。
“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没事,很好,现在在找工作。”
“顺利吗?”
“正在找。”梓健走下天桥绕过造纸厂的外墙,“你呢?这些天怎么样?小赛好吗?”
“小赛挺好,可我不好。”
“怎么了?你也被炒了?”
“没有,另一种不好。”姚琳叹口气,“我这几个星期都会收到花,我觉得很烦。”
“花很好啊,烦什么?”
“是我们老板送的,那个韩国人,你见过的。”
“金总?那个光头?”
“恩,就是因为上次员工大会他注意到我了,然后就开始每星期送花。”
“他看上去比我年纪还大,也五十多了吧,还没结婚?”
“同事跟我说他结过两次婚可都离了,还有个孩子。你说这种人我听了就恶心,怎么会不烦。”
“可上次和金总喝酒的时候觉得他还行啊,也没到恶心的地步吧。”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喜欢他的,也不是说真的恶心啦。”
邝梓健来到家门口,忽然停住了步子,他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姚琳我有些事,不说了。”讲完即挂断了电话。
站在门口的是他的妻子,确切来说是前妻。她挂着个小披肩,一双黑色长靴肩膀上挎了个名牌包,化着淡妆望着邝梓健。
前妻这份装扮叫邝梓健想起二十二年前,初次在银行门口见到她的情景。那时她刚大学毕业在银行做小徒弟。
邝梓健默默从她身边走过,转上楼取出钥匙开了门。John在屋里听见动静朝门口张望着。
前妻穿着长靴跨进屋,她并未被屋子的简陋与破旧吓到,彬彬有礼的在床边坐下像去哪位不熟悉的朋友家做客一样。
邝梓健去厕所撒了尿,用消毒液洗手后也走进房间在离前妻不远的一张靠椅上坐下。午后阳光明媚而喜人,不吝啬的眷顾着这间旧屋与屋中的可怜人、可怜狗。
“最近好吗?”前妻开口说。
“恩。”
“电视新买的?”
“过年时候买的。”
“你这里好难找,我找了好久才找到。”
“是嘛……是偏了点。”
“现在在干嘛?”
邝梓健想说做保安,但转而改口,“刚被辞了,还在找工作。”
“还会想那个人吗?”
“偶尔……”
前妻若有所感似的点点头,而后她慢吞吞的从名牌包中取出一叠A4纸大小的文件,交到邝梓健手中。
“把这签了吧。”
那是一份房屋产权转让协议。离婚后邝梓健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前妻,自己只带走了John,当然也包括以前的房子。但那时房子还有部分贷款问题没解决,所以虽然住的是前妻但仍然挂在邝梓健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