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日记本,已经是凌晨一点左右,感觉实在是困了,安惟准备睡了。这时候,偏偏手机响了起来,安惟接过电话:“惟惟,明天出门不要忘记带上相关证件,有……。”之后的话,安惟都有点不清楚她说了一些什么。
“好的,你也早点睡吧,不早了。”安惟准备挂电话了。
“还有不要忘记和那个妮儿说一下,免得你们俩到时候都忘记了。”戴冰冰就是这样意犹未尽。
“一定,拜。”
戴冰冰看着安惟像是真的困了,也就不再多说,“那明天见,拜。”
戴冰冰想到什么就直接不顾一切兴致冲冲地会打电话来的人,安惟作为多年的朋友甚是了解这一点。
安惟正打算挂断电话的那一刻,电话的那头又传来了戴冰冰粗大的声音:“等一下!惟惟,记得明天一大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我们轮番电话轰炸妮儿那个死丫头,她一定又要赖床了。记得哦。”
“好,那你早点睡吧,再不睡,明天起不来的就是我们俩了。”安惟劝说夜猫子戴冰冰早点睡,可是戴冰冰似乎就是晚上永远活跃过白天,真的是猫科动物。
好说歹说,终于挂断了电话。安惟已经被这个电话吵得有点睡意丧失了一大半了。
所以,一般像这种不正常的时间点打电话来的人,除了不正常的戴冰冰还是这个不正常的戴冰冰,又或者是别人打错电话了。如果是蒋妮儿在睡梦中接到电话,准是会把戴冰冰骂个狗血淋头,甚至还会冲着电话对着戴冰冰喊叫:“戴冰冰!闭上你的大喇叭!我困着呢!别吵!”而且还让戴维维没有还手的余地之下把电话挂断,然后蒙头大睡。所以,一般这种心血来潮的事情,戴冰冰也就冲着安惟才做得出来。
戴冰冰是话唠,而安惟话虽不多,但是有时候讲话绝对都是精辟又入理三分。
安惟讲的一些话,总会可以瞬间把大家惊艳到甚至是雷到。不过,一般不出手,一出手准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那天晚上一切安静了之后,安惟开始入睡。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年纤长的十指拉奏着一把精致的小提琴,琴声优雅自远而近如丝滑巧克力般轻盈柔美,又如六月月盛开的薰衣草的花香一样清新。他侧生站在两边盛开紫丁花树安静的路上,安惟伫立在远远的拐角处聆听着他的琴声,却不敢靠前一步。
安惟看着这个站在雨丝中拉琴的少年,眼神时而朝着这里飘忽而过。
就算是在茫茫烟雨中,安惟的目光依旧清晰地穿透丝丝雨丝的交叠,看到少年的俊秀而空灵的五官。两道浓密的眉毛下一双清透的眼神就像水晶一般,眼角微微上扬。长而浓密的睫毛,眼神却又是那样色淡如水,不沾一丝尘埃。坚挺的鼻梁下是薄薄的唇,如水般的剔透。白皙的肤色,帅气中不失温柔,温柔中不减阳光感,阳光感下透露着神秘的魅力,这种好似深渊的神秘感像一道深渊,看不穿深层的点滴心绪,大概这是他独特的气质。
梦中的少年穿着一身华樱高中的学院风校服——黑色blazer西装里面一件纯白色衬衣搭配着一条酒红色斜条纹的领带,Chino长裤,脚上一双黑色的皮鞋,穿在身高183cm的他身上更显得高得遥不可及。
他站在那条开满紫丁香的林荫小道上,轻盈的雨丝淅淅沥沥地飘洒在他的发丝上,眉梢间,衣领处……
如此熟悉的面庞,如此熟悉的乐曲,如此熟悉的街景,如此梦幻的少年……
他有点像楚颢然,可是似乎又更加接近欧阳晨一点。安惟分辨不清眼前的这位少年究竟是谁。是那个曾经给自己棒棒糖的小男生还是陪自己度过童年的男孩?
恍然间知晓,眼前的气宇轩昂的少年,就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突然乐曲声突然静止了两秒,突然转向了激烈充斥着冰冷感的乐章。突然,天空下起了漫天飞雪,安惟倍感寒冷。
少年的目光变得如此冷漠桀骜。眼神扫过安惟的时候,安惟感觉他此刻的目光就像剑出鞘射出来的寒光一样。安惟冷得直打哆嗦,双臂交叉在胸前为自己取暖。可是却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当安惟抬头再看向刚才少年站的那个地方的时候,却已经慢慢模糊了身影。少年的身影逐渐消逝在漫天飞雪中。
“好冷……好冷……好冷……”安惟躺在床上,突然惊醒了。
“原来做梦了。”安惟想着,然后打亮了床柜上的水晶台灯。
“居然做了这样的一个梦,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他到底是谁?欧阳晨?楚颢然?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见到过他们俩了,都已经快忘记他的长相了。可是梦中的他却是如此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安惟双手抱着双膝,坐在床上,思索着,“都不知道你们现在在哪里,现在过得好不好……一切关于你们的消息我都一无所知,也无从可知。”
安惟自从和母亲搬离出原来的那个家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欧阳晨了。而楚颢然这么多年以来,也就在自己上中学那会儿见到过几面。
安惟对于欧阳晨的记忆也只有小时候在一起的一些画面了。现在他长什么样子,还真的有点无法想象。
安惟不再多想,一看时间——3:07,她关上灯,准备继续睡下。躺在床上的安惟,思来想去着刚才梦中出现的那名男子,“那个人会是谁呢?可是我却如此陌生而熟悉。可是我却如此彷徨。会是楚颢然吗?可能多年未见,你我已经陌路了……”安惟似乎感觉梦中的那个人物更加接近楚颢然,因为安惟见过几年前他的样子,却早已无法想象欧阳晨现在的模样了。她想着想着,渐渐睡着了。
晨曦透过像薰衣草一样紫色的窗帘,照亮了整个房间。安惟睁开了双眼,睡眼惺忪。
一看时间已经是早上7:45了。“糟了,糟了,迟到的要变成自己了。”安惟想着,连忙从衣柜里面捯饬出一条浅蓝色的裙子换上,用一根紫罗兰颜色的发带绑住了及腰间的乌黑笔直的秀发,额前的一缕发丝还是从头上滑落了下来,安惟迅速地把它缕到耳后,然后开始刷牙洗脸。就这样素面朝天地准备出门。她背上昨天准备好的装着慢慢旅游必备品的包出门了。
安惟估计章若依已经去上班了,就打算过会儿有时间了再打个电话向她说一声。
安惟气喘吁吁地跑到车站的时候,看见焦躁的戴冰冰,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哎?怎么就只有你啊?妮儿呢?”
“别提了,我等你们俩等得我花儿都谢了,大姐!你居然也迟到了五分钟。看吧,还有十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这个妮儿真是的,老是迟到。说好8:00,结果现在都已经8:20了,这人能不能靠谱一点……”戴冰冰开始在安惟面前疯狂吐槽。“你们一个个倒好,打电话给你们,电话都不接。”
“你有打电话给我吗?我看一下手机。”安惟翻腾着包里的手机,就是怎么也找不到。“呀!我落在家里了。”安惟才想起来出门太匆忙了,连手机都忘带了。
“我就说,你总是会忘记带东西的,昨天还提醒你这提醒你那,今天你又给我掉链子。”戴冰冰拿出领导的架势给安惟继续着说教。
“我来啦。”蒋妮儿尖锐的声音可以刺破千层纸。简直和王熙凤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有得一拼。
看着蒋妮儿背着大包小包的架势,可不是和野外求生似的,就差带上帐篷和锅碗瓢盆了。
“你可来了,你们俩让我说什么好?两个都给我迟到就算了。”戴冰冰指着蒋妮儿的妆容和阵势,继续唾沫星子横飞着,“特别是你,妮儿,怎么迟到的总是你?你搞什么?你是去旅游的还是去亚马孙探险的?蛤蟆镜,太阳帽,遮阳伞,雨伞,护手霜,防晒霜,……你的衣柜带了吗?鞋架带了吗?……”戴冰冰一个人就抵得上一群老尼姑外加一群老和尚喋喋不休的念经。戴冰冰的口水仗一开始,蒋妮儿就没玩没了会和她对着作战了。他们俩个口舌的本领绝对是人中精英,眼压群雄。特别是戴冰冰碎碎念的本性永远改不了。
“好了啦,不吵了,不吵了,今天天气好,心情不错,不和你吵。”蒋妮儿自恋地找了找化妆镜,拉着安惟说道:“安惟我们走。”
正当蒋妮儿准备舍弃戴冰冰飞奔去安检的时候,安惟对蒋妮儿说:“我手机忘带了。”
“没事,我把我的另一部手机接你用。”蒋妮儿捯饬着包里的各大物件,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了一部手机。“这是我上个月换下的手机,借你用吧。”
“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安惟准备打的时候,戴冰冰拉着安惟上前。
“来不及了,快点打电话了,走啦。”
安惟拿出蒋妮儿的手机,拨通了章若依的号码:“妈,我是惟惟。我现在已经和她们在前往L城的路上了。我手机落在家里了,所以现在是用妮儿的电话打给你的。”
电话那头传来章若依温柔的声音:“出门在外小心一点,特别是手机钱包。还有就是不要忘记吃药。药我昨天已经放在放在你的包里了。”
“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到了之后,给妈妈来一个电话。”
“好,知道了。”
……
说了几句话安稳住了章若依的心就算是出门最大一件快事了,不然章若依是会不停打安惟的手机的。估计刚才这会儿她上班都没心思了,说不定家里的手机已经被她打爆了。如果今天不及时打电话,很有可能章若依是会当天冲到L城把女儿带回家的。要不然就是章若依是会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这也不能怪章若依神经敏感,只是安惟是章若依的唯一了,自从她的丈夫去世后,母女两人相依为命多年,章若依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安惟了。
三人连走带跑地过了安检登上了飞机。
登上飞机之后,空姐小姐在过道里面提醒着每一位乘客系好安全等等事项。
安惟居然在戴冰冰和蒋妮儿的吵闹声中在飞机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