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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远方来客

简捷手术后的第二天,他的父母就赶过来了,面对失忆的儿子,老夫妻俩是欲哭无泪。不过,好在儿子还活着,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两位老人对艾拉为简捷垫付医疗费的事,很是感激。倾其所有,把钱还给了艾拉,这让艾拉松了口气。

把简捷交付给他的父母,自己就赶回公司上班了。同时,也把这笔钱还给了方健。

方健望着那一摞钱,说:“丫头,你不是要开个小食店吗?就留给你做本钱吧!”

“那怎么可以!”艾拉有些吃惊地说。“董事长,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谢谢您。小食店的事我自己会想法子的。况且,现在最主要的是我得学会多做几样炒菜,还要会腌制各样小咸菜。不然,怎么能满足顾客的需要呢?”

“嗯,你要开小食店,饭菜的味道一定要地道,好吃才能抓住客人的。”方健说,一边望着她问:“你想好了?真的不怕辛苦?”

“嗯,想好了,我不怕吃苦,饭菜我也会去学着做的。”

“好,我支持你!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哪一天,你的小食店开业了,告诉我一声,我让咱们公司的员工都去你那里订盒饭。”

“真的?”艾拉兴奋地问。

“当然!”

“那我先谢谢董事长了,我一定给大家最优惠的价格。”

“嗯,你先别高兴。前提条件是,你的饭菜味道一定要好吃。我们的嘴很刁的。”

“这个一定没问题!”

方健点头,艾拉这才告辞。走到门口,艾拉回头,对方健说:“董事长,你跟我们村里的那些乡亲一样,都是好心肠的人,谢谢您!”

一句换,让方健的眼睛潮湿了。只是,艾拉没看见,那时她已转身走出去了。

傍晚,艾拉下班后,就直奔医院,看望简捷。简捷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医生说,用不了半个月,他就可以出院了。艾拉放心了,跟简捷的父母告辞出来,转头就去了菜市场,买了菜回到租屋,开始学着腌制各种小咸菜。

爷爷看着她坛坛罐罐摆了一地,不知她要做什么,好奇地问:“艾拉,你这是要干什么?”

艾拉自信满满地说:“爷爷,我想做件大事情!”

“就这些坛坛罐罐,能做什么大事情呢?”

艾拉那会儿正在锅上做红烧肉。她夹出一块,递给爷爷说:“爷爷,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爷爷嗔怪地说:“你这丫头,干嘛总买这么贵的菜啊,太费钱了。”

艾拉说:“爷爷,这个你就别管了,你只管说,味道怎么样?这个对我很重要的。”

爷爷不说话,张嘴咬了一口,艾拉期待地望着爷爷问:“怎么样啊?味道如何”

爷爷连连点头说:“嗯,香,太香了!”

“真的吗?”艾拉看爷爷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不觉也夹了了一块,送进嘴里,立刻皱皱眉头说:“爷爷,是不是太咸了?嗯,好像还有点过火了,肉都老了,有点硬。”

“嗯!”爷爷赞同说:“我也觉得有点咸,有点硬呢!”

“那你还说太香了?”艾拉有些哭笑不得。

“哎哟,我的傻孙女,爷爷这一辈子,粗茶淡饭吃多了,偶尔尝试一下大鱼大肉,当然觉得好吃了,哪里会觉得什么咸了淡了的!”

一句话,说的艾拉满心酸楚,让她想起与爷爷相依为命的日子。那时候,哪里有什么荤腥可吃。只要有玉米饼子撑饱了肚子,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艾拉还记得自己十二岁那年的夏天,六月六。这个日子,在村子里是要包着吃的。以应俗语所说:六月六,一口馒头一口肉的。

可爷爷没钱买肉。爷爷说:“艾拉,今天晌午咱们蒸馒头吃。”

“嗯,爷爷,我帮您和面!”

晌午的时候,小村子里的上空弥漫着浓浓的肉包子的香味。艾拉捧着雪白的白面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再使劲吸了吸鼻子说:“爷爷,我们虽说没蒸包子,可闻着这肉香,吃着馒头,跟吃包子是一样的。”

爷爷昏花的眼睛蓦地就涌上一层晶莹,却仍笑着说:“对啊,乖宝贝,咱们也吃肉包子了。”

正说话,隔壁的杨二婶端着一盘包子走进来,高声大嗓地说:“我知道你们爷孙俩不会包包子,做好了,就赶着给你们送来了,热乎的,赶紧尝尝。”

……

想起这段往事,艾拉心里很是感慨,她跪到爷爷的身边,轻轻抚摸着爷爷的伤腿说:“爷爷,您放心,孙女长大了,我会让您过上好日子,我要让您顿顿都吃肉。”

“呵呵!”爷爷颤动着那部山羊胡子笑了,欣慰地对艾拉说:“好孩子,有你这句话,爷爷比吃了肉还高兴。”

“爷爷,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久的将来,这一切都会实现的。”

“嗯,爷爷信,爷爷信啊!”爷爷连连点头说。

正在这时,艾拉听见轻轻的敲门声。她走过去问了一声:“谁呀”

“我!”艾拉听着声音有些陌生,不觉迟疑地问:“你到底是谁呀?”

“开门吧!反正不是打劫的。”那人的语气里已经有了笑意了。

艾拉开了门,就看见一个身材伟岸修长的大男孩,一张白净的脸,如沐春风,正笑吟吟地站在门口,说:“如果我没说错,你就是沧海月明珠,对吧?”

“天涯咫尺?你是天涯哥?”艾拉叫着,一抹开心的花朵,在她清俊的脸上迅速绽放。

“在下正是天涯咫尺,大号王龙飞!”

“王龙飞!”艾拉喃喃着,一边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大男孩:剑眉、明眸、高鼻梁、还有那性感的嘴唇、白皙的皮肤……这样的五官组合成一张完美的令人惊讶的脸。

“怎么了,不欢迎我啊?”王龙飞看艾拉一副痴痴地表情,打趣地说。

“哪里,我只是太意外了!”艾拉笑着,习惯性地叫着:“天涯哥,快请进!”

进屋之后,艾拉赶紧给爷爷介绍说:“爷爷,这是王龙飞,我的网友。人家可是远道的客人,苏州来的。”又对王龙飞说:“这是我爷爷!”

王龙飞对爷爷弯了弯腰说:“爷爷好!”

爷爷茫然地望着王龙飞问:“什么网友啊?”

王龙飞笑起来,双颊显出一对浅浅的酒窝说:“爷爷,我们是在电脑上认识的。”

“哦!”爷爷似懂非懂地点头,眼光却追随着王龙飞说:“嗯,好个帅气的孩子啊!”

王龙飞呵呵地笑了。

艾拉瞄他一眼说:“听了好话,得意了吧!”

“算是吧!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嘛!”

“吃饭了没?”

“没有,我等着你请我吃酸菜馅的菜饼子呢?”

一听这话,艾拉笑起来说:“好啊,这个很简单的,我马上出去买。”

王龙飞也笑,说:“我说笑话呢,爷爷的腿是怎么回事?摔伤的吗?”

艾拉点头,望望爷爷那打着石膏的腿说:“是啊,爷爷在老家摔伤的,我一同事,介绍说这儿的接骨技术好,我就把爷爷接过来了。”

爷爷看着这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心里早已喜欢得不得了,连声说:“嗯,都快半个月了,我自己拄着拐杖都能走了。小伙子,你是南方人,不知道往年间,菜饼子可是俺们东北人的主食,又好吃又顶饥。只不过如今日子好过了,这菜饼子倒成了稀罕物了。油炸锅烙,更好吃了。”

“哦?是吗?爷爷,听您这一说,我倒真的想吃了。”

“那让艾拉陪你去啊!”爷爷说。“我能照顾自己的。”

“什么?你叫艾拉?”王龙飞笑着问艾拉。见艾拉点头,不觉笑着说:“嗯,好听的名字。”然后转向爷爷说:“还是改天吧,等您的伤好了,咱们一起去。”

爷爷呵呵笑说:“我一老朽,跟你们掺和什么?艾拉,反正晚饭都是现成的,你陪你朋友去逛逛吧。”

“爷爷,不急的!”艾拉说。

爷爷急了说:“你们去吧,我一个人拄着拐杖,没事的。你白天上班不也是我一个人在家吗?”

艾拉想想也对,就说:“那好,爷爷,你一个人在家一定要小心啊?”

“知道,知道,放心吧!”

艾拉领着王龙飞出了门,就直奔滨城小吃一条街而去。

傍晚的小吃街,是一个纯粹的人间烟火之地,在这里,“民以食为天”这句话得到了最精当的解释。

小吃街汇集了全国各地的种种特色的的风味小吃:新疆的羊肉串、天津的千层麻花、北京的驴打滚儿,在这儿都可以品尝到……又正是夏季的黄昏,天气依然溽热,那些南来的北往的客人,还有那些消暑乘凉的本地人,都不约而同来到小吃街,悠闲散淡地品味着各种美食。

艾拉跟王龙飞来到小吃街时,暮色刚刚升起,华灯初照,香味氤氲的夜气里,王龙飞端详着灯光下一张张无忧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泽,不觉感慨地说:“艾拉,我觉得你们这儿是个很富足的地方啊?看看人们多么悠闲啊?”

艾拉纠正说:“嗯,这儿属于沿海开放城市,又是老工业基地,经济很发达的。可这份富足里,暂时还不包括我,我现在还很穷!不过,用不了多久,相信我一定会跨入这个富足的行列!”一边说,一边捡了个干净的桌椅,示意王龙飞坐下来。

很快就有一个伶俐的小姑娘跑了过来,一边在花围裙上搓着手,一边微笑用标准的东北话问:“请问,两位哥哥姐姐想吃点啥?”

艾拉就笑说:“当然是菜饼子了。”

“那,想吃啥馅的?”

“你这都用什么馅儿的?”

“嗯,萝卜、酸菜、小白菜,还有荠菜的!”

“嗯,现在还有荠菜?”艾拉疑惑地问。

“嗯!”小姑娘点头说,“是春天里采集的,在水里焯一下,放在冰柜里储存的。”

“哦!”艾拉恍然,回头望着王龙飞习惯性地称呼着他问:“天涯哥,你说,想吃什么馅儿的?”

王龙飞笑眯眯地说:“嗯,那就每样都要一个吧。”

艾拉说:“干嘛?要那么多吃不完的。”

王龙飞说:“行,那就先吃那个什么叫荠菜的。”

“好,你们稍等!”那小姑娘说着,匆匆走到旁边的火炉旁,那儿已经有一位年轻的男人在忙碌了。女孩走过去,拿起几只菜饼子,放到平底锅上,男人一边转动着平底锅,一边用小铲轻轻翻烙着饼子,几分钟后。女孩就把那烙得焦黄、散发着淡淡香味的菜饼子端到两人面前:“二位慢用!”

艾拉拿起筷子说:“天涯哥,快尝尝啊!”

王龙飞拿起一个饼子,掰开,咬了一口,然后赞叹地点头说:“嗯,这儿好香啊。”

艾拉笑起来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王龙飞说:“其实,在我们杭州也能吃到这样的玉米饼子,也是你们东北人去那儿卖的。只不过,坐在这儿吃,就是另一种感觉。”

“哦,吃东西还能有不一样的感觉?”

“是,坐在这里吃,我能感觉出东北人的粗犷里不失精巧;大气中又饱含细腻!”

艾拉笑起来说:“哎哟,了不得了,吃一个菜饼子,居然把我们东北人的脾气秉性都琢磨出来了。那你说说你们苏州的小吃里,包含了苏州人那些秉性呢?”

王龙飞想了想说:“嗯,我们苏州,最出名的有松子糖、玫瑰瓜子、蜜汁豆腐干等等,好多啊,都是精巧而清淡,有着江南人特有的柔媚温和的性情,我说的对也不对?”

艾拉鼓掌大笑,点头说:“天涯哥,你好厉害呀!”

王龙飞也不觉笑起来说:“一般一般吧,糊弄你这样的小姑娘还是可以的。不过,艾拉,我最关心的还是你,那天你在QQ上给我留言说,以后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是怎么回事?”

一句话让艾拉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摇摇头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恋爱是婚姻的前奏,忠诚是最重要的。不然,还何以谈爱!”

“是他对你们的感情不忠吗?”

“天涯哥,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这件事不提了,嗯?”

在小吃街的大排档里,吃完了饭,王龙飞告诉艾拉,自己在旅馆已经订好了房间。但他不放心艾拉,坚持要送她回去。

暮色深沉,灯火闪亮。马路两旁坐满了乘凉的人。

艾拉跟王龙飞并肩走在大街上,凉风习习,吹在身上,很是惬意。一种微妙的情绪,在这清凉的夜气里,慢慢弥漫开来,虽是无色无嗅,却让两个人莫名地拘束起来。

沉默间,王龙飞终于开口:“艾拉,一直想问问你,你们真的分手了?”

艾拉知道,王龙飞所说的“你们”的意思。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轻轻叹息一声说:“干嘛要问这个?这可是我的隐私哪!”

“艾拉,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

“呵呵,天涯哥,你开玩笑呢,我们两个山长水远的,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艾拉!”王龙飞几步跨到艾拉的前面,一面倒退着,一面真诚地说:“我说过,以后不去天涯了,而是要与你咫尺相守,我可是认真的。”

“那你那面的工作怎么办?”

“刚好公司要在东北地区开辟市场,我就主动要求调过来了。如果市场的发展前景不乐观,我就此会失业的。”

“什么?”艾拉叫起来,“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

“当然值得!”王龙飞毫不犹豫地说。“现在,像你这样勤勉自立的女孩子都已经绝版了。跟你在网上交往的中,我就喜欢上你了。更何况,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你,与我想象的的一模一样。艾拉,你就是我今生要找的那个人了。”

艾拉哈哈大笑起来,说:“天涯哥,你说的好肉麻啊,我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王龙飞郑重地望着艾拉说:“艾拉你别笑,我可是认真的。”

艾拉止住笑,看着王龙飞一脸正色,不觉也认真地说:“天涯哥,我也是认真的。现在,我不想考虑感情上的事,我只想把我的小吃店开起来。”

王龙飞凝重的眉毛松弛下来,一张白净清秀的脸上,现出一抹优雅的微笑说:“这个并不矛盾啊?你要开小吃店,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艾拉摇摇头说:“不要,我想靠自己的能力。”

王龙飞说:“好!艾拉,我等你!若是哪一天你有了心爱的人,就告诉我一声,我会祝福你的。”

说着话,两人已经来到艾拉租屋的楼下。艾拉说:“天涯哥,要不再上去坐会儿!”

王龙飞说:“很晚了,我明天再过来吧!”

在楼梯口,王龙飞把给爷爷买的食品交给给艾拉后,看着艾拉上楼。然后艾拉从窗口对他说:“天涯哥,我到家了,再见!”

王龙飞冲上挥挥手,这才转过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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